七十年代白月光

　　“你个天杀的，赶紧过来开门！”“唐文强……老娘今天剁了你。”

　　听到唐文强的名字，大家都看向他，唐文强退后两步，急急忙忙的说：“我，我没干啥啊！”

　　徐伟东上前打开大门，门外的大婶就扯着赵燕妮的耳朵进来了，仔细一看，这赵燕妮的耳朵还被扯得像充血了一样胀红。

　　这大婶就着扯赵燕妮的手这么一推，也不管赵燕妮会什么个情况。双脚这么一踏，两手就叉上腰了。

　　周茉这才看清她的长相：脸上的皮肤灰暗，头尖额窄的，颧骨高，鼻梁却塌扁，嘴唇干得都爆起了皮，虽然进来时耷拉着眼，可是后面一瞪起来的时候好像会扑上去找你拼命一样。

　　“你们哪个是那挨千刀的唐文强！”声音像公鸭嗓一样粗矿，又类似小刀在划玻璃一样的吱吱作响让人受不了，但看到她又会感觉她的声音也本该这样。

　　唐文强哆哆嗦嗦的缩在知青里，小声的回答：“我、我。”

　　“你什么你呢，像那王八一样缩着呐！赶紧站出来。”这大婶手一挥，不屑的看着唐文强。

　　“娘，这事跟文强哥没有关系。”赵燕妮刚刚被她娘推一边去了，现在畏手畏脚的喊着她娘。

　　本来还没怎么暴躁的赵燕妮她娘赵大伯娘，一听见赵燕妮说话，立马暴怒起来，拽住赵燕妮的手将她拖过来就上手打，边打边咬牙切齿的说：“我让你跟他没关系，没有这么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废物，你会偷拿老娘的钱去养他吗！你个赔钱货，你也不想想你两个弟弟，今天这钱要是要不回来，我打断你一条腿！”

　　赵大伯娘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楞了，感情这赵燕妮还偷自家的钱去养唐文强啊，怪不得唐文强这阵子吃好喝好了呢。

　　“ 呵，感情不是你对象家没喂饱你，是你对象养着你呢！呵呵，唐知青可真不亏是京市来的贵公子哈！”苏思蔑视一眼唐文强，冷冷的笑道。

　　唐文强握紧双拳，他觉得他的怒火快冲天了，胸膛都将要炸咧开了，赤红着双眼瞪着苏思。

　　大概是唐文强的模样吓到了苏思，苏思退后了一步，却又不甘于自己惧怕他，依然高昂着头颅，轻蔑的“哼！”了一声，后退到马秀兰的后面去了。

　　“我问你，这个钱你是还，还是不还回来”大概打累了，赵大伯娘长手一伸，摊开手掌直直的摆在唐文强眼皮子底下。

　　“婶子，你说这钱，这钱也不……不是……”面对赵大伯娘，唐文强倒不敢像刚刚那样怒瞪着，吞吞吐吐的。

　　“那你的意思是不给咯！”未等唐文强说完，赵大伯娘手就伸回来，两眼一瞪，叉着腰不快的问道。

　　“不、不是，没、没这个意，思。”唐文强苍白着一张脸，他是真的怕这个妇人。

　　“说话都说不利索，跟那嘴里含着粪的狗似的，畜生呢你！”赵大伯娘伸手拍断唐文强的废话，继续说：“你也甭跟我扯七扯八的，有你就赶紧拿钱，没有没有你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值钱的，再不行只能拿工分抵扣了！”

　　唐文强这下是真怒火中烧了，也不管对面是谁，狰狞着面目怒视着。

　　“怎滴，你这阎王的爷爷老鬼呢？这么瞪着我！赶紧的，有钱没钱，拿出来，不耽误大家的时间！”赵大伯娘都没在怕的，那五大三粗的老爷们都打不过她，何况就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娘，你别这样，这钱是我拿的，你打我就好了。”赵燕妮拉着她娘的手苦苦哀求着。

　　“打你打你这钱就会飞回来了！我告诉你，今天要拿不回这钱，我不仅不打你，我明天就叫人给你寻个彩礼高点的给嫁了，赔钱货的玩意！”赵大伯娘咬着牙根，使劲拧着赵燕妮的脸，拧青黑了也不在乎，好像这样能泄愤她的怒气。

　　早起的都聚到这里看热闹来了，在外头纷纷议论着。可也没一个人敢上前阻止，这赵大伯娘的泼辣，他们可都是见识过的。

　　“赶紧的哈，进去拿钱了事，这赔钱货给你花了多少我不管，反正她偷拿了我十块钱！”赵大伯娘已经很不耐烦了，对于村里传的她闺女找了个城里的女婿这事她只字不提，城里插队来的又给不了她彩礼，还得她倒贴，想得美！

　　唐文强起先赤红着眼睛，脖子的青筋暴起，但无论他再怎么不情愿，在赵大伯娘瞪着眼，越来越不耐烦，甚至把两手掰得咔咔响的情况下，也得乖乖转身回宿舍拿钱。

　　可他翻遍了所有放钱的地方也只拿出了七块多，这还是因为赵燕妮这阵子都帮他出钱买东西，节省下来的。没办法，唐文强只能拽着这零零碎碎的钱出去。

　　赵大伯娘一看见他手里拿着钱就眼睛眯笑起来了，表情也不像刚刚那样严肃，皱巴巴的脸都舒展开了，“早这样不就好了，耽误大家的时间！”

　　“我只有六块零五毛，况且也不是我花的，是你闺女硬把东西塞给我的。”唐文强把钱递出去，他才不会一分不留全给这泼妇！看都不看一眼赵大伯娘。

　　“这花没花，花在谁身上的谁知道呢，这次就当我卖个人情给你，你可得记着婶子的好哇！”赵大伯娘一手抡过唐文强手上的钱，用手沾点唾沫就数，大概是数对了，把钱揣兜里，吐了口唾沫就乐呵呵的往外走了。

　　“看什么热闹哪！今天不上工家里富得很呐，去去去！”走几步就怼看热闹的人，发觉赵燕妮没跟上，扯开嗓子就骂：“你个死丫头、赔钱货的，赶紧跟上！你两个弟弟还没吃早饭呐。”

　　“文强哥，我……文强哥！”赵燕妮还泪流满面的呼喊着唐文强，唐文强却看都不看她一下就回宿舍里了。

　　“你个死丫头没听到呐！我让你走，你喊啥呢？你这么缺男人哇，我明天，不，我今天就让人给你寻个男人，明天就把你嫁了！赶紧的，你弟弟还饿着肚子呐，赔钱货！”赵大伯娘蹭蹭几步就来到赵燕妮旁边，又是掐脸又是打的，最后还动脚踢了两脚，骂骂咧咧的拽着赵燕妮离开。

　　看热闹的人也赶紧散了，知青们也先后整理、洗漱一下，他们出门上工的时候唐文强还待在宿舍里头，但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提起他，更没有人说要进去劝劝他。

　　而被赵大伯娘掐得鼻青脸肿的赵燕妮，回到家做了早饭后就饿着肚子跑来知青点这边了。

　　“文强哥，你在吗？”赵燕妮推开知青点大门，轻声呼喊。没有人回应她，但她就是觉得唐文强在这里面。

　　赵燕妮撩开男知青宿舍的门帘子，就看到床上有一个高耸的身影，这么热的天，还蒙头盖脸的。赵燕妮眼泪立马就出来了，抽抽搭搭的说：“文强哥，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我娘会这样。”

　　“滚！我说过不要碰我，沾上你我还不够倒霉吗？”唐文强扯开被子，对着赵燕妮怒吼，但明显可见的是他那双红肿的眼眶里还有未掉下的泪水。

　　看见心爱的人这个样子，赵燕妮由一开始的抽抽搭搭直接转换嚎啕大哭，抱着唐文强就哽咽的说：“文、文强哥，我……我一定、一定会帮你……拿到、拿到名额的。”

　　起先唐文强使劲的挣脱赵燕妮抱着他的手，但听到名额的时候又渐渐力气小了，他实在太想回城了，即使一点点可能他都不得不抱希望。

　　“你确定？你上次也是这样骗我的！”

　　“不会了，不会了，我现在就去。文强哥，你等着，我现在就去！”赵燕妮放开唐文强，随便抹了两下眼泪，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赵燕妮出了知青点，没有往家方向走。她向着放农活工具的仓库小跑着，心里不断默念着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终于在仓库大门看见了她要找的人，她掐了一下自己大腿，坚定不移的往前走。

　　而在清点工具的赵立红看见她向自己走来的时候心里就警惕起来，她不认为赵燕妮还有脸找自己要求什么。

　　可出乎她的意料，赵燕妮当没看见她一样，直直的从她身边穿过，向后面走去。

　　“二叔，我们可以聊一会儿吗？”

　　骤然听到赵燕妮喊他二叔的赵队长都楞了，自从他当了队长以后，这他大哥家的可以说是跟他一家子都绝交了，虽然这燕妮和他幺女儿关系挺好，可是前阵子不是也形同陌路了吗？

　　“燕妮啊，找二叔有事？”虽然疑惑，但是他也是把他大哥家那边当亲人看的。

　　“二叔，我们可以到那边单独聊一会儿吗？”

　　“爹，你别答应她，存的什么坏心思呢！”赵立红赶紧走过来，他爹不知道，她可知道赵燕妮心黑着呢！

　　可是赵燕妮也没理她，甚至连眼睛都没往她那移，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赵队长。

　　“胡说什么呢！赶紧回去做你的工作。”赵队长呵斥几声赵立红，就抬步走去一两米外的大树。

　　赵燕妮步步亦趋紧跟上，待两个人都停下来的时候，赵燕妮抬头直视着赵队长，平淡而又冷漠的说：“二叔，我想跟你说件事。”

　　赵立红不知道赵燕妮说的什么，反正她就看见她爹眉头是越来越皱，最后脸都全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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