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如刀蝶如雪

作者:萧六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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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色


      “可是,阿嗔你不想早点好起来吗?寒毒既发,便不会自己退去,你现在连起床的力气也没有······”

      花见嗔似是思忖了一番:“拿来····”花云栖听此喜不自禁,却又听床上之人咬牙道:“我自己来。”

      花云栖面上绯红未褪:“薛半素还嘱咐,这药,需要置于体内极深之处,阿嗔要自己来,可是有力气?”

      此言落罢,花见嗔半晌没有作答,其实他一时间心思百转,已是在思虑如今之势,该如何离开花云栖身边了,只是现下一身被困,他身无内力,谷内固若金汤,他又寒毒发作,更是雪上加霜······

      其实,不如暂且顺了花云栖的心意,或许能在他防范松懈之际,趁机离开。

      只是若无旁人帮助,他根本跑不了多远,不要说跑不了多远,连这谷恐怕都出不去。

      思来想去,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身影----沈鱼。

      他首先想到的本是苏七星,只是现在请示未朗,他不知苏七星如今是何处境,更不知,苏七星是否实际上也叛了他······或许不该说是背叛,只是服从了正主而已。

      而于外界联络消息之人,他只能试一试薛半素了,因为除此之外,目前也是毫无办法。

      因此,他闭了闭眼,道:“我要见薛半素。”
      “不成。”花云栖的指甲已是在锦盒之上划出数道痕迹了。

      却听那不掩虚弱的声音道:“我要听他讲讲这药是否真是这样用的,还是,你诓我?”

      “如果我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是,需要你帮我。”那话尾里,竟也隐隐显出些幽幽的缱绻之意。

      “好。”花云栖一时间面上止不住喜色,白玉似的脸颊上嫣红更甚,他是真心恋慕,这种爱恋自幼时开始到如今更甚,在这时便不禁显出一些眷眷纯挚,依依温柔来,若只是看中他的皮囊,只是为了一时欢愉,他早已用强了。

      当然实际上他也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脆弱,那般小孩儿心性,那般喜怒形于色,他虽才是少年,但长在碧霄宫中,自幼时起便接受了真正属于宫主的教养,除了身体孱弱,不适合练武以外,其他该学的,一样不落。

      只是他一直就知道,怎样才能让花见嗔心怜自己,甚至在这样的时候,还能不恨自己,更对自己产生怜意。

      ······

      屋子其实很小,薛半素绕过那屏风,就是被放下绫罗床帏的绣床了,他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滴溜溜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床帏那金色的流苏上。

      花云栖此刻也站在床边。

      “不知尊主召我前来,所谓何事?”薛半素虽猜到了许多,内心也是波澜叠起,但现下面上还是未显分毫,之前如何,眼下还是如何,连对这人的称呼都未改变。

      却听锦张内清渺的声音幽幽传来,只是此际那声音虚弱,便有种琉璃碎玉之感:“这锦盒中的药丸,可是你所做?”

      薛半素挑了挑眉:“正是。”

      “…………外用?”

      “是也。”

      听到他这样回答,那声音却微寒嗔怒,那怒里实有几分真怒:“薛半素,你这分明是故意戏弄与我。”

      “薛某不敢,只是这谷内药材稀疏,为了对症下药,尽快能使得尊主的身体好起来,薛某也别无他法。”

      他说的冠冕堂皇,义正言辞,真像那么回事儿,其实也不过就是想推波助澜唯恐天下不乱罢了,某个角度看,还真是被花见嗔说对了,他就是要故意戏弄与他。

      “你!”似乎是因着疼痛深喘息了一声,“你过来。”

      “阿嗔······”却是站在床前的云栖略有些委屈地唤了一句。

      花见嗔理也未理他,斥道:“薛半素!”

      这下薛半素见花云栖没再说什么,勾了勾唇角,走了过去,却不想刚走近绣床,已被床上之人一把抓过一只胳膊,他半个身子冲到了床帏之内,“啪”地一声,他被打得头重重一偏,毫无防备地跌落在地上,却是为自己方才所见的殊艳一时愣怔。

      容光摄人,一室生晖。

      “阿嗔!”

      花云栖惊得扑过来,急急地去看花见嗔此刻情形,见锦绣之内,他长眉轻蹙,倚在床头深深喘息,三千青丝如同青烟深岚一般蜿蜒床榻,那呼吸间似乎都有凛凛寒气,便心痛得一把抱住他,全也不去管方才被打得滚落地上,纸片一般的薛半素。

      薛半素捂着被一巴掌打肿的左脸,向来十分清醒的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也不知是这威力十足的一巴掌,还是方才在锦绣床榻内所见的倾城容色。

      “滚!”这一声自然是对薛半素说的,花见嗔也真的是觉得薛半素其心可诛,就算不是联合花云栖骗得他一身内力尽消,也是害他不浅,那一巴掌就不免打得重了一些。

      薛半素一改常态,一言不发,这个滚字既落了地,他也就悄声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若是被花云栖意识到他方才看了花见嗔的脸,只怕有理也说不清了。

      薛半素回了自己独立的小筑之后,依旧是往日悠闲之态,照例吩咐药僮们将晾晒的药材收回屋内,碾药制药,切药的切药,制药丸的制药丸,数间木头砌的小屋,热气腾腾,药香馥郁,直到月上眉梢。

      一人独处,他才偷偷将东西从袖袋间拿出来,这正是今日花见嗔一巴掌招呼到他脸上之际,塞到他的袖袋之中的。

      想到那响亮的一巴掌,肿胀未消的左颊又感到了一丝辣痛,只见那一小块布条上写着因着嫣然之色氤氲而几不可辩的小字:“助我、红尘丸。”

      这布条十分之细小,文字也几乎是看不分明,应是撕了衣服一角,咬破指尖,用鲜血写出来的字······

      薛半素皱了皱眉,心道花见嗔想要离开此谷,竟连三年来不肯透露他分毫的秘药红尘丸也愿意告诉他了,真是时移世转,世事难料。

      呵呵,他不是早就告诫过若不及时正视问题,一定会后患无穷了,真是······好歹做了这碧霄宫宫主的位子,在感情上却是如此愚钝不通窍。

      真是根木头,恐怕又是个迷惑人心而不自知的妖孽,那样一张脸,是让多少人苦恼不休,求而不得了----他不由得想起今日的惊鸿一瞥,一时有些怔怔,回过味来,再想起碧霄宫一堆糊涂事,就更有些旁的心思了。

      他一时间就想起来这三年来他所见的,如蜂蝶一般团团围绕在花见嗔身边之人了,那个花青是这样,这个花云栖也是这样,就是那些无情苑的男宠们,据他所知,对于花见嗔,一个个在临死前不都是一幅幅情根深种的模样么?

      可是,花见嗔,我为何要帮你?红尘丸的秘密我早已参透,其中最奇特的一味秘药也在一月之前,从魑的手中拿到了。

      而你现在一无所有,仅有的····那倾城昳丽的容色又浮现在他的脑海。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花见嗔啊花见嗔,你不知深山密林之中,珍贵奇药旁边往往有凶兽或者毒蛇守护?从前你有绝世武功,也有涛涛权势,就像毒蛇之于奇药,尚能稍稍护的周全,可如今,你若想身无一丝功力,却以这样一副惑人姿容行走于世,还真是······天真。

      可你还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若是让花云栖那个爱演戏的醋坛子小鬼知道我见了你的真容,并且也不能免俗地从此念念不忘,恐怕即使有回春谷、白骨窟、药王一族的震慑,也是吾命休矣。

      摇了摇头,将那布条在灯火上烧尽了,看着那雪白的布帛被火苗舔舐殆尽,只留桌上余灰,外间夜已深沉,他却一点睡意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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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要完,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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