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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欲赐婚
青玉堂内,阮新坐在外间的榻上,望着不远处香儿在插花。
“新儿姑娘,等你身子再好一些,我来教你。”
香儿边插花边回头对她说。
阮新躺在软榻上点点头,她自打那日中毒后,已过了半月有余,等她醒后听香儿说清楚,才知道裴言已经回了药王谷。
她在那想着,或许此刻他能走路了?不再坐轮椅了?
“姑娘,你看我插的这束花好看吗?”香儿冲她喊道。
她点点头,回道:“香儿,你这一身的手艺藏在这儿委实是大材小用了,我看你每日里不光要管外间的些许应酬,还要操持后院的开销,实属艰难,身边也没有能帮上一把的人。”
香儿起身抱着那束花来到她身边,把花放在她怀里,笑着道:“姑娘,裴医师能让我去管这些,我感激他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难?再说,每日里忙来忙去,也不觉得时间过得快,到了晚上还感觉自己能再做些事情,多学点东西呢。”
阮新摸摸她的小脑袋,笑着轻声说:“我本还担心你在这里日子久了会心烦,既然你这么想,那就好。”
外面叮铃一声,有人来报,裴言已到堂外。
阮新一愣,与香儿两人对视后,起身去迎。
小厮在前面拎着两大包东西,裴言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包袱,阮新一见,顿觉好笑,她指了指那些问道:“裴大哥,你这是把药王谷的家当全搬来了吗?”
裴言见她已能下床走动,登时高兴坏了,一个箭步上来,先是轻轻抱了抱她,又四处打量了一遍,见人好好的,一点没瘦,这才放下心来。
一旁的香儿见此状,忙捂嘴偷笑道:“裴医师,你大可放心。新儿姑娘被我照顾的好好地,一根头发丝都没掉。”
说完还冲阮新使了个眼色,她略显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便陪着裴言往屋里走去。
进了屋,裴言让她继续躺在软榻上,自己从随身带着的大包袱里掏出了一整套新年娃娃。那娃娃大小各异,每个都圆嘟嘟的极其可爱。
阮新抱着一个穿红色短袄的女娃娃,咧嘴直笑:“裴大哥,你这娃娃从哪买的?个个都喜庆,看着就招人喜欢。”
裴言笑道:“是吗?你喜欢就好。我从药王谷出来时,正好市集里开庙会,我便央人提前做了一些,给你带来解解闷。”
阮新摸着那娃娃,嘴角上扬,裴言见她面色也好了一些,便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些零嘴来,都是她爱吃的糖果子。
“裴大哥,你这是带了一个百宝箱吗?”她惊喜地看着那一整盒的糖果子。
裴言温柔地笑着,抬手把盒子拿给阮新,见她很是爱不释手,不禁莞尔一笑道:“看来你对这个糖果子,感情很深厚啊。”
阮新抿抿嘴,像是想到了谁。她从里面取出一粒来放入口中慢慢含着,那酸甜的口味极其美好,总能一下就把她拉回到遥远的离山岛去。
“新儿。”裴言见她在想些什么,开口唤她。
阮新转头看他,眼睛扑闪着,“裴大哥,你这次回去,可曾见到我哥哥?”
裴言知道她定会问这些,可真正听见了心里又为免有些发酸,他面上撑着笑,回道:“我师傅已经把思卿熬制成了药,敷在沈岛主的腿上了。我来之前,见他已能自由走动,虽说走不太远,可已与常人无异。”
他说完,似乎又怕漏些什么,便补了句:“你且放宽心,他不知道你在这。”
阮新点点头,她低垂着头,看着手里的糖果子,低声道:“若是能好起来,便没什么了。”
两人正沉默着,外面香儿敲门来报,说是宫里来了人请他去一趟。
裴言叮嘱她再多休息一下,便直奔大理宫殿。
他前脚刚走,香儿就溜进来,看着桌上摆的满满的泥娃娃,不由得震惊道:“天呐,新儿姑娘,裴医师怎么会带这么多娃娃来啊?”
阮新看了眼怀里的糖果子,又望了望桌上的泥娃娃,一脸苦笑,长叹了口气道:“是啊,这泥娃娃怎么会带这么多呢。”
正英殿内,大理国王坐在高台之上,他微眯着眼等候裴言的到来,身边的李公公接着道:“陛下,听说裴医师对阮菱公主的女儿阮新也有几分情意,这次阮新来大理,这裴医师就救了她两回。听青玉堂的人说,几乎是衣不解带地陪着她。”
国王沉声道:“那阮新呢?”
李公公回道:“奴才多方打听了,她自小便在离山岛长大,并无什么指腹为婚的人。只有养大的沈轻竹一人,不过如今联系倒也浅了。反倒是扬州的柳媚媚收了阮新为义女,养在柳府。”
国王挑眉道:“哦?这柳媚媚可是当初阮菱在昆仑结识的柳箐?”
李公公道:“正是。”
国王沉思片刻后,道:“你马上写封书信,寄与扬州。就说寡人欲让阮新回归大理公主的身份,让她收拾妥当来一趟。”
李公公应声离去。
片刻后,外面来报,裴言已到殿外。
国王正了正身子,挥挥手道:“宣。”
外面即高呼道:“宣,裴医师进殿。”
裴言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他熟门熟路地进来,施礼作揖后被国王赐了座,国王见他风尘仆仆,便道:“裴医师此次急忙回去,又匆忙赶来,想是事情都办好了?”
裴言笑道:“回陛下,正是。”
“那甚好。”国王忽然笑了起来,他看着裴言道:“裴医师可有中意的姑娘?”
裴言一愣,继而微笑着回道:“回陛下,裴言自觉医术尚浅,眼前倒没想过娶亲。”
国王挥挥手道:“哎,年轻人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我看你这段时间来宫里的次数也少了许多,听说有位姑娘藏在青玉堂?”
裴言赶忙拱手道:“回陛下,裴言并没有藏姑娘,只因那位是老友,恰巧相逢便救下安置在青玉堂,并无其他意思。”
国王见他如此紧张,轻声笑道:“裴医师大可放心,寡人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听说裴医师以前曾对这位老友有情意?还订过亲?”
裴言低着头,回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做不得数的。”
国王倚在椅背上,看着他道:“不如,寡人把她许配给你,如何?”
裴言愣在那,一时间忘了该说什么好。
片刻的沉默后,国王哈哈笑起来,他朝旁边的侍从挥挥手,着人端上来一份锦盒递给裴言,道:“裴医师不用如此惊慌,先收下这份礼,待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再给我一个答复。”
裴言拱手回道:“是,多谢陛下。”
回去的路上,他拿着那份锦盒,一脸愁苦。若是这份旨意在最初遇见她时就下来,想必他想都不想便答应了。
可如今,他知道在她心目中,另有一个人占了位置,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尊严,他也不会委曲求全似的逼着她要嫁给自己。
裴言闷声不吭地回了青玉堂,晚饭也没吃,一个人回了院子锁上门再不出来。
阮新听香儿一说,披着外套去看,来到院外见屋里面似乎还有烛火,便走至门口去敲门,“裴大哥?你睡了吗?”
裴言坐在屋内书桌旁,手里握着笔不知在写些什么,心里乱杂,听见阮新在外敲门,也无心去回应。
她站在外面敲了一会,见没人应答,呆了片刻后便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裴言透过光影去看,见门外的阮新已走,这才恍然大悟似的从椅上起身直奔门口,打开门,见院外刚飘过一个人影,追上去一把拉住,竟是香儿。
香儿见他如此恍惚,紧张地问道:“怎么了?裴医师?”
裴言失望地回道:“没什么,你去忙吧。”
院外另一条小道上,阮新正慢慢往回走。她抬头看着夜色,月光皎洁,恍若白昼。不知为何,忽然就想起了去年的新年,她从汴京取来的一套皮影,自己日夜操练,只为在沈轻竹看到的时候能多笑几下。
可不知为什么,她做的愈多,能看得到的笑却愈少。
反而她什么都不做了,不再强迫自己博他一笑时,却发现他居然承认爱自己!这是多么令人难过的事情?是因为她前前后后为了救他,他心软了吗?
阮新沿着小路回了屋,一夜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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