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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爱了,妹醒了
男人的心像是被硬生生挖了出来,他的眼流的不是泪,是血。他第一次觉得为什么自己是残废?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他强撑着用双手环住阮新,慢慢地把她侧放着躺在地上,又看了眼她背后的剑,那剑泛着寒光,他不敢伸手去拔。
不知过了多久,他艰难地爬到驿站里面,那里的民夫早就吓得跑开,一个人都不在。沈轻竹撑着一旁的门槛,奋力站起来,他双腿发软几乎没什么力气支撑,可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靠自己。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最里面的屋子,翻箱倒柜去找能用的东西,总算找到一把上了锈的剪刀和一堆发黄的白布,还有一壶不知放了多久的竹叶青。
沈轻竹用一块脏布裹着那些东西,用尽力气拉着,往阮新身边挪去。
他终于到了她身边,看到那张熟悉的小脸,苍白得吓人。沈轻竹登时哭了出来,又快速擦了擦泪,丝毫顾不得任何形象,赶紧用酒洗了洗手,然后把酒浇到一块白布上待用,用剪刀剪开她背后和前面的衣服,右手握住剑柄,深深呼吸了两次,猛地一拔,鲜血迸溅在他脸上。
他顾不得,只赶快拿着洒了酒的白布敷着伤口,又用剩余的布剪成布条,轻轻地环住她的腰,牢牢地护着前后。
等做完这些,天色已暗了不少。沈轻竹抬头去看,见本应晴朗的天此刻已乌云密布,眼瞅着就要下起雨来。
他看了看马棚那边还有一匹矮小的瘦马,便撑着地,自己先坐起来,然后抱着阮新往马车旁慢慢地挪去。
他把阮新放在马车上,又怕马车板子太硬,膈着她。便脱下自己里面穿的长袍垫在她身下,努力吸了吸气,一把把她往里面推了推,后又想起车内还有残留的开枝散,立马点了她穴道,避免她吸入内脏。
秋风一阵接一阵,这山里荒僻更是愈发的冷。
沈轻竹折了一根木棍撑着,慢慢挪到马棚,牵了那匹瘦马后折返回来,费力套在马车前,他累极了,全身渐渐没了力气。可他不敢放松,生怕下一秒两个人都会死在这里。
马车被套好后,他坐在前面,把车帘封封好,生怕漏了风。然后用木棍打了打马,艰难地往回走。
等绕了一条路后,沈轻竹见山脚下有几缕炊烟袅袅升起,便驾着车往那边奔去。天色渐暗,雨嘀嗒地下起来,道路泥泞,很不好走。沈轻竹没办法,只得用力去抽打马儿,希望它能再使些力气。
矮小的瘦马撑着劲,往前没走两步,忽然就跪在地上,起不来。而马车却顺着它这一跪,整个往前翻了去,沈轻竹忙回身去掀帘子,他抱住滑出来的阮新,两个人连车一起从半山腰上滚下去。
山脚下,一处院子。
孙大娘正在门口摘着菜,忽然听见哪里传来马儿嘶鸣和撞击的声音,抬眼望去,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匹马正往这边奔来,登时吓得回屋去喊老伴。
两人出了门去看时,那马就停在院子门口,身后居然还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孙大娘胆子小,她让老伴吴阿牛去看。
吴大伯也有些害怕,可四下无人,只能硬上。
他颤颤巍巍往前走,仔细瞅了瞅,喊了句:“喂!还活着吗?”
孙大娘紧跟在他身后,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想着先救人吧,便合力抬起沈轻竹,让吴大伯架着往屋里走。
昏迷的沈轻竹嘴里说着:“阮阮......”
孙大娘看了看不远处碎了一地的马车,估摸着难道车里还有人?她让吴大伯先把沈轻竹送回屋里躺着,自己先过去看看。
她迈着大步朝那边奔去,待走到撞碎的马车边,不由得皱了皱眉,她四处望了望,没见有人,便掀开一块车框去看,果然下面还躺着一个姑娘,浑身是血,腰间缠着的布条都被血渗透了。
她赶忙回去喊老伴,让他把这姑娘也抬回家。
夫妻俩忙活到夜里,总算是给两个人都换了身干净衣服,又请了当地的小大夫帮着清洗包扎伤口。
不过大夫也叹气,“这姑娘被利器贯穿身体,头部也受了重伤,可能是跌下山腰时碰到了什么。估计不太好恢复。”
孙大娘和吴大伯一直没有儿女,见这姑娘娇小可人,甚是喜欢,愣是求着大夫多多用心,一定要把她救回来。
大夫也无奈,只开了两副药,一副供沈轻竹吃,一副给阮新喝。
三日后,沈轻竹先醒了过来。他抬眼看了一会,慢慢地起身,刚坐稳,孙大娘端着鸡汤进来,一瞧他起来,便冲着外面喊道:“老头子,你快来!他醒了!”
“谁醒了?”吴大伯急慌慌地奔进来,见沈轻竹醒了,面上堆着笑道:“小伙子,你醒啦!”
沈轻竹心口还有些疼,他见左手腕上包着伤口,便道:“这是?”
吴大伯上前来,回道:“你中了开枝散,我让这边的小大夫帮你解了毒。顺便治了治你身上的伤口,看来恢复的还算可以。”
沈轻竹轻声道:“多谢。”后又问道:“你可曾救过另一个人?”
吴大伯见他一脸着急,忙回道:“救过,救过。就在隔壁房间,还没醒。”话刚说完,沈轻竹就撑着站起来要去看,吓得吴大伯赶忙去喊孙大娘把刚做好的轮椅推过来。
沈轻竹坐在椅子上,深感谢意。他谢绝吴大伯要推他过去的好意,自己歪歪扭扭地推着去了。
房内,布置相当简单。
一张方桌,一个正堂两把椅子,还有一张床。
沈轻竹推着往里走,他见阮新安静地躺在床上,心里一阵酸痛,等到了床边,伸出手去摸她的脸,冰凉。
“阮阮,你还活着,真好。”他握着阮新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
“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再也不会。”
“我带你回离山岛,我们回家。”
“我永远陪着你。”
他深深地望着阮新,鼻腔一酸,泪水还是流了下来。沈轻竹愈发觉得自己变了,以往双腿被废的时候,他也没流过几滴泪。
可眼下,他为了这个心爱的姑娘,为了自己的小聪明,眼泪就像是止不住似的,总流个不停。
“小伙子,你别难过了,先喝点鸡汤吧。方才小大夫来看过了,说这姑娘基本没什么大碍,也就这几天可以苏醒过来。你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孙大娘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担忧地劝道。
沈轻竹喃喃道:“对,我要养好伤。”
十月中下旬的天气,寒风有些刺骨,沈轻竹坐在床边,他把刚泡好的方巾摊开,轻柔地给阮新擦着额头的汗。
门口挂着厚重的帘子,屋内还有烤火炉,他温暖的大手紧紧包着她,看见她的睡颜,忽地笑了起来。
他自言自语道:“那晚你喝多了,你知道吗?”
“你晃着身子,站都站不稳。就像是一朵寒风中的茶梅,在屋顶上摇来摇去。我在下面望着你,不得不说,你喝醉以后好看极了。比红梅还要美几分。”
“我望你出了神,你跌下来靠在我胸前。我本想推开你,可你一把抱住我。你说我是讨厌鬼,说我为什么总出现在你面前。我心里又何尝不在想,你为何总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忘也忘不掉,越想越伤心。”
“然后,你极其大胆。你吻了我,你嘴唇很凉,还带着浓重的酒味。我还没回过神,你已经擦擦嘴离开了。我当时多想抱着你,可我没有。”
外面传来敲门声,片刻后,孙大娘端着热水进来,她笑着对沈轻竹说:“没打扰你吧?我来给阮阮擦身子。”
沈轻竹拍了拍阮新的手背,冲着孙大娘点点头,便出了门。
夜里,沈轻竹睡在一边,他猛地从梦里惊醒,抬头便去往阮新的方向去看,床上居然没有人!
他吓得赶忙坐起来去寻轮椅,等坐好后,简单披了件外衫就往外去,客厅内,阮新只着单衣坐在那,愣愣地看着桌子。
“阮......,你醒了?”
他盯着她,一旁的烤火炉正闪着红红的火光,他见阮新用一种从来没见过的眼神望着他,轻轻地说道:“哥哥,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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