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钓

作者:天竺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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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还是不救?


      当夜,沈轻竹刚吩咐好赵管家,让他这段时间好好守着离山岛,自己带着喜乐平安四人前去解救沈轻阮,就听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不可。”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江寅。

      外面吹来些许凉风,风飘到沈轻竹的腿上,他微微动了动腿,看向他,此刻房内寂静无声,江寅坐在榻上,正色道:“你不能去。”

      赵管家悄悄退了出去,门关好后,江寅从榻上起身走到沈轻竹对面,他看了眼摊在桌子上的一些册子和字画,微微叹了口气。

      “这三天我也一直在派人去找,莫问那天也消失不见了。可能真的是被夜雪楼的人带走了。”

      沈轻竹把册子理理好,听着窗外的风在吹,他看着自己的腿,自嘲似的说道:“这些年来,她虽然从不在江湖出现,却已经把夜雪楼的名声打了出去。当初她自愿带着沈轻明离开,也同意了绝不和离山岛的人有任何私交。眼下,居然明目张胆的掳走阮阮,看来,她觉得时间到了。”

      江寅沉声道:“她会如此做,目的也是你一样。既然大家都是想取昆仑,你趁着她后面有动作了,乘胜追击直接取了赵巍那厮项上人头不是更好?何苦还要亲自去救?”

      沈轻竹不作声,他呆呆地望着身旁那把椅子。

      江寅默然片刻,低低地问道:“难道你......”

      沈轻竹一声苦笑:“当初我在入口亭见到她娘亲,大理国公主时,离山岛正是一片荒芜的时候。我没有能力救她们,暗中留下守卫,已是最大的努力。等我再回去,本以为她们肯定会被昆仑的人杀了。”

      “没想到她还活着。”沈轻竹望着那椅子,眼角微微泛红。

      江寅叹道:“当初我就劝你,早日把她丢出去,不管是丢到昆仑,还是丢给大理国,你本身就与昆仑有着血仇,却又无端养了昆仑赵巍那厮的亲生女儿,日后若是复仇有了良机,难免会出差错。”

      沈轻竹眉间尽显疲惫和痛苦,可当他说起沈轻阮时,眼里却又裹着为数不多的笑,他把手摊在那椅子上,声音孤寂:“当我知道她是赵巍的女儿时,却有想杀她之意。可......我的小妹离开了,她一出现,我总是会以为小妹又回来了。我不敢动手,也不敢去见她。”

      “日子久了,我刻意避开她。我让钱大夫去按时给她医治身体,调理好,去练赤练剑,让她和她娘亲一样。可她真的把我当做唯一的亲人......”

      江寅打断了他,“你累了,你太累了。当初我们既已决定让她练武,费劲心血教她赤练剑,就该知道待她大了,便是为离山岛付出的时候。十五年的养育,用她换了昆仑,难道不是早就定好的决策吗?”

      沈轻竹回转头,他望着江寅,这几天他一直没睡好,眼下已是乌黑一片,就连下巴处的青色胡茬也没有认真处理过。

      江寅痛心疾首:“这次你绝不能去!惊梦那个人,你当初在离山岛就见识过,她自小便是密探窝里出来的,又在黔山待过一段日子。她既然决定出手去动昆仑,就说明她有十足的把握。如此一来,你也省了许多功夫,难道在这个时候,你还要自断前路吗?”

      夜风忽地止了,没多会,居然下起雨来,淅沥声打在檐外,沈轻竹不再说话,他坐在轮椅上,指着旁边墙上挂着的那副山水画。

      江寅走上前去摘下,画后面居然还有一副。

      那是一个人像画,画的是一个少女。盛夏荷叶香,那少女就站在廊下笑,月牙弯弯,光彩明媚,摄人心弦。

      江寅取下那副画,放在书桌上。

      沈轻竹用帕子轻轻擦了擦,他让江寅点了一盆炭火,放在他的椅子旁,就着外面的风声雨声,他把这画擦的干干净净,然后一把丢到炭盆里,那火苗见了画,似是浓烈,一寸一寸,渐渐烧得没了。

      他沉默半晌,推着轮椅从书桌旁走出,面色如常,看不到任何情绪,他径直往里走,一直走到床前,待他放下床帘后,轻声说了句:“江兄慢走。”

      同时,在夜雪楼的水牢内,沈轻阮被绑在一根木桩上,牢内许是终年不见阳光,此刻冷的让人发抖,她呼口气,都含着白雾。

      牢外,有人正走来。沈轻阮抬头去望,正是那天在客栈一身异香的女子。

      沈轻阮皱着眉问道:“你是谁?你把我掳到这里来到底要做什么?”

      那女子笑了笑,站在牢门口望着她道:“你看看,多么乖巧的一个姑娘啊。你养在离山岛十五年,竟没有一个人告诉过你吗?”

      沈轻阮问道:“什么?”

      女子轻叹了一声,又摸了摸垂在胸前的那几缕头发,道:“还真是可怜呢,让人怪舍不得下狠手了。”

      沈轻阮见她这样一幅模样,干脆懒得理她,自己低垂着头,不说话。

      女子低低唤了句:“阮阮?”

      沈轻阮猛地一抬头,震惊地问道:“你喊我什么?”

      女子哈哈笑着,她用手指着沈轻阮,面容笑的有些可怖,“哈哈哈,沈轻阮,阮阮,你知道为什么沈轻竹只敢喊你阮阮吗?”

      沈轻阮怔怔地看着她。

      女子笑完后,从牢外走进来,她身上香味淡了很多,夜深了,牢里的光太浅,沈轻阮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模模糊糊看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女子走近,微微俯身,可怜地看着沈轻阮道:“因为你根本就不姓沈,你也不叫沈轻阮,你活到如今,唯一真实的只有一个字,阮。”

      沈轻阮面色一变,她怒吼道:“你闭嘴!你胡说!我哥哥是沈轻竹,我家是离山岛,我住的地方是云夕苑,你胡说八道!”

      女子微微挑眉,后退了一步道:“哦?那为何你都失踪三天了,离山岛的人还没来救你呢?你的哥哥在哪呢?”

      牢内一片黑寂,沈轻阮像是被点了哑穴一般,半天没了声响。

      女子望向墙上的一个透光的小窗口,讥笑道:“沈家那么多牌位,沈轻竹都不去祠堂看几眼,唯独自己在密室偷偷建了一个小祠堂,供着自己的父母双亲,还有一个可爱喜人的妹妹。”

      “不......不......那都是假的!假的!”

      沈轻阮大脑一片空白,她知道那些都是假的,是外面人不懂,他们没看到自己哥哥对自己说过的话,那都是一场骗局,不过是骗她离开离山岛,是为了保护她平安。

      女子见她几近崩溃,轻哼道:“看来沈轻竹果然把你养得单纯无知,你就算是自欺欺人,难道那赤练剑也会说谎?”

      沈轻阮满面泪痕,她抬头,眼睛红红地,茫然地问道:“赤练剑又如何?”

      女子哈哈笑道:“果然!他什么都没告诉你!赤练剑,是大理国公主阮菱的贴身佩剑。当初昆仑大会,阮菱,哦,不,应该说是你的娘亲,她与昆仑的赵巍私相授受,珠胎暗结,生下了你。后来被赵巍抛弃,被整个昆仑的人追杀至离山岛,你娘亲被当时的昆仑夫人孙仪一剑毙命,而你,被刚刚经历过屠岛的沈轻竹捡下,养育成人。”

      “那对赤练剑,阮菱死的时候藏了起来,后被发现,沈轻竹干脆就一并全教给你了。你以为他是自己不想练才交给你的吗?哈哈哈,错。这赤练剑当初铸造时,用百年寒铁制成,还有阮菱身上的血。他不是大理国的后人,手根本就碰不了赤练剑。更何谈去练剑?”

      沈轻阮听着,似乎忘记了呼吸。

      墙上的小窗口隐隐传来雨声,沈轻阮知道,一下雨,沈轻竹的腿就会难受,连带着心口也不舒服。

      沈轻阮特别想回去,就呆在沈轻竹的身边,哪里也不去。她再也不调皮四处乱跑了,就只听他的话,哪怕一辈子都呆在离山岛也是可以的,只要,只要让她现在就出去。

      女子微扬嘴角,见她萎靡不振,只觉得无趣,“哪怕今日我不掳你来,明日沈轻竹也会掳了你送去昆仑。”

      沈轻阮紧握着双手,她缩成一团,低低地啜泣,整个人都快与身后的墙融为一体。

      女子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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