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清风

作者:少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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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第二十七章


      邝露听润玉说着还欠她一次,心里极不是滋味,

      “我救你也不要你这样还我啊,况且这是我把你伤了,如何能一样…”邝露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我自愿被你伤的…不怪你,若是我不愿意你也伤不了我…别自责了……”

      润玉见邝露哭到停不下来,便想着哄哄她,玩笑道:

      “好了…你也算手下留情了,这不是留了我一条命嘛…若是你当真于心不忍,那就以身相许补偿我…”

      邝露擦了擦眼泪却没有接话,上回润玉说起这事她就没有回答,这回她一样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就想听你应我一句…”润玉这话说的带着点委屈的口吻。

      邝露仍旧不说话,她甚至不敢看着润玉。她是全天下公认的男人,是邝家独子,如何能对润玉以身相许……

      润玉见邝露仍是不回答,便叹了口气,说“像上回一样,你不说我便当你答应了…”

      邝露帮润玉换掉了被血浸透了的绷带,把他沾了血渍的手擦干净,转身拿起花容搁在桌上的药碗,她试了下温度正好,便想喂润玉喝下。润玉瞥见,眉头微微一皱,说道

      “程老的药我还是不喝了吧……”润玉这会倒不单单是因为嫌那药太苦,而是他信得过程老的银针却信不过他的药方,程老醉心炼丹成仙,一心想要炼制出可以长生不死的丹药,做个神仙,也不知道是哪味药放的不对,一次试药之后,程老就发觉自己身体不对劲了,他的年纪在长,可是身体却越来越年轻……润玉可不想喝了程老的药,把自己也搞得跟他一样越活越小,万一真的像程老一样变成个老妖精,那再过上十年,自己和邝露走在一起,岂不是看起来就像她儿子一样了……

      “程老?”邝露并不知道润玉口中的程老是谁。

      润玉见邝露疑惑,却又疲累懒得解释,只是草草的说了一句有这么个人。邝露听润玉所说,便把药放回了桌上。

      “……殿下这伤可请大夫看过了?”

      “不能请大夫,刘裕如此肯定我受了伤,朝上又被我弄了个颜面扫地,想必他也不会那么容易死心,多半会派人盯着这里的。”

      “那怎么办?伤的这么重总不能不喝药也不敷药啊……”邝露原本就心里内疚,现在得知是润玉连大夫也不能请,心里更难受了。

      “没事的……养几天自然就痊愈了……我有些累了,想睡会…”润玉说着便挪了挪身子想躺下,之前伤口疼的他一直睡不着,不知是不是见了邝露的缘故,心里踏实了点便开始犯困了,可是只稍微动了下就疼的他直冒冷汗。邝露见状急忙伸手扶住他,小心的扶他躺了下来。

      看着润玉因为疼痛急促的呼吸,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邝露有些心疼的问:“是不是很疼……”

      润玉勉强的笑了笑,说:“我若说不疼你能信?”

      邝露没回答,她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多余了,腹部被刺穿怎么会不疼…

      润玉看出邝露心中内疚,他握住邝露的手安慰道:“疼是疼…不过没有你想的那么疼…我生情娇气些,一点点疼也会表现的很夸张…”

      邝露听出润玉在安慰她,便对他笑了一下,润玉见邝露从进门到现在终于笑了心里就舒服了不少。

      “我睡一会,你…在这陪着我,哪里也别去…”

      邝露应了一声,再看润玉,已经睡了。邝露听着他均匀缓慢的呼吸,惊讶着,润玉居然这么快就睡着了。即便睡着了他还紧握着邝露的手。

      ————————————————

      相府里,荀泽对着刘裕嚷道:“外公,你不是说你的计策绝对能搬到瑾王吗?为何会这样?!”

      刘裕皱着眉,说道:“我也没想到那瑾王是个如此狡猾的人啊!”

      刘裕在文武百官面前被润玉弄了个颜面尽失,心里也是恼火的很。可是事已至此,国主定是不会再信瑾王与山匪勾结的事了,为荀泽洗脱罪名也变得不可能了,不仅如此,说是自己再执意为荀泽脱罪,搞不好会让国主怀疑自己与行刺之事有关。

      “泽儿啊,看来这里你是不能继续待下去了,万一被抓住,还不知瑾王会如何栽赃于你,到时你更是有口难辩啦!”

      “不能待在这?那我去哪里啊?!”荀泽有些急了。几天前他还是养尊处优的大皇子,现在竟成了皇城最值钱的通缉犯。

      刘裕想了一会,说道:“今夜外公就安排你出城去,我与勅南国的大将军有些交情,待我修书一封你带去,他定会照拂你的。”

      “外公要我逃去勅南?!”荀泽惊讶的问道,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出逃。

      “不然怎样?在这里等着被抓吗?你去了勅南国,若有机会也好东山再起啊……”

      荀泽想了想,他有些犹豫,今日一去他必然没有重回这里的可能了,若想回来,必得是以另外一个身份了。

      “可是……我母后怎么办?”荀泽问。

      “你就别担心你母后了,她是一国之母,不会有人把她怎样的,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日后也好回来与你母后相见啊。”

      荀泽考虑了片刻,片点头答应了,为今之计,他也只有委曲求全,先保住自己的命了,但是他心里的恨却没有半分要隐忍的意思,迟早有一天,他会把他的怨恨全数奉还给润玉。

      ————————————————

      午夜,邝露趴在润玉床边睡着了,迷迷糊糊的觉得润玉握着她的手似乎紧了紧,这力道虽然不大,但是邝露瞬间就清醒了,她猛地抬头看了看润玉,见他眉头紧皱,额头上全是冷汗。

      “殿下是伤口疼吗?”

      邝露问道,润玉却没有答她,邝露想把被润玉握着的手抽出来看看他的伤,可是另一只手触到润玉的手时只觉得他的手竟那么烫,自己因为一直被他握着所以并没察觉。润玉这极高的体温让邝露一颗心提了起来,必须想个办法才行,若是不请大夫任由润玉这么扛着,肯定抗不下来的。

      邝露突然想到了围场遇到的那个医者,她急忙把魏甄叫了来,让他在身边守着润玉,自己则是立刻启程去围场找那个医者,不需要他来,只要能求得他的那个灵药就好。

      渊懿听见响动,便从房中出来查看,正好碰见邝露离开,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今天这瑾王府里的人个个都奇奇怪怪的,大半夜的邝露这又是要去哪?

      “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

      邝露听见渊懿的声音便转身对他说:“太子殿下,下官有些要事要办。”

      “我和你一起去吧。”

      邝露并不想跟渊懿一起去,她不想润玉受伤的事被外人知道,可是渊懿却死缠烂打的执意要跟着,无奈,邝露只好应了,两人骑了快马直奔围场去了。出城的时候,邝露以天玑将军的身份要求守城士兵打开城门,这一幕被躲在一边准备悄悄逃出城去的荀泽看到了,他心里纳闷,这个时辰,邝露急匆匆的出城是要去干什么?虽然心中有疑惑,怎奈自己不能尾随,万一被发现抓住岂不得不偿失。荀泽将这一情况,让送他出城的下人回去禀报了刘裕。

      邝露和渊懿赶到围场时已经是凌晨了,邝露心急的在当时她和润玉一起走过的林子里找着,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间院子。渊懿看出了邝露在找什么,可是他又不能说明,总不能告诉还是凡人的邝露自己不是人?他只能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你在找什么啊?”渊懿故意问道。,

      “一个医者,上次我和殿下在这里遇到过,怎么会找不到那个院子了。”邝露焦急的答道。

      “医者?你找他做什么?有人病了?”

      邝露没再回答,她不想透露润玉的情况。渊懿见她不说话,心里也猜个大概,八成是不能对自己说的事,他对邝露说

      “不如你说说找那个医者是要做什么,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邝露心想,此时若是真的能有人帮忙或许是件好事,她可以尽快找到那个医者,求到灵药,也好尽快赶回去。

      “我……母亲不小心伤着了,那个医者的药有奇效,所以我来找他看看能不能再求到一点。”邝露扯了个慌出来。

      “求药啊……那不如咱们分头找,或许找的快些呢?”

      邝露觉得渊懿的提议不错,两个人分开找的确可以加快速度,于是邝露与渊懿说好,若是找到医者不论什么代价都要求得那个灵药,天亮之前再来此处会和。

      两人分开后,渊懿便换了个地方,将当初那个小院又重新幻化了出来,自己也化成了那个医者的模样。

      邝露与渊懿分开没多久,就在林子里找到了那个院子,她心生疑惑,刚刚自己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的地方,只这一会便找到了?只是这疑惑也只一瞬,她现在更在意的是尽快求到药。

      邝露敲了敲木屋的门,上次的那个医者从屋里把门打开了。

      “深夜打扰实在抱歉,我有急事想找您。”

      医者把邝露让进了屋里,两人坐在桌旁,医者问道:“不知公子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我的一个朋友受了剑伤,能不能请您给我一些上次的灵药?”

      医者眼珠一转,摩挲着下巴说道:“药……可是很贵重的……上回给公子用了那些,老朽心疼了好久呢。”

      “多少银两您尽管开口,我一定如数奉上。”

      “我不缺银子,不如……你和我聊聊天如何?我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里,没什么人和我说话怪寂寞的。”

      邝露听了这话有些为难了,她原本是想尽快拿到药赶回去的。医者似乎也看出了她在犹豫,便故作不悦的说道:“若是公子不愿意那就算了…”

      “好,只是……在下有些着急,还请您能体谅……”邝露说道,看那医者的意思,若是不陪他聊天这药怕是拿不到的。

      渊懿化成医者的模样和邝露说起了百年前的那些事,他期待,却从未与邝露坐下来好好聊过天,当邝露成为云遥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的心事不能说给她听,当邝露恢复了记忆,便离开了他身边,他的心事更是没有机会说了。如今,渊懿觉得这也许是他此生唯一一次能好好和她聊天的机会。

      “我年轻时……喜欢了一个姑娘,她美丽,勇敢,坚强……我原用一切美好的词来形容她,她是唯一一个走进我心里的人,我无数次的想过,若是能与她携手余生,应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渊懿开始对邝露说起了他们之间的故事,从林中相遇,到南天门告白,他与邝露之间的种种,他全部告诉了眼前这个身为凡人的邝露。只不过当中一些细节,渊懿换成了凡人能够接受的方式说了出来,直到渊懿说,帮着邝露为救润玉而丧命,他有些后悔了,若是当初自己拦着邝露,没让她救下润玉,那么他和邝露是不是就有可能在一起呢?

      “不会,即便您倾慕的那个女子没有为她的心上人送命,她也不会与您一起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与我在一起?只要时间够久,她不是也能忘了那个人吗?”渊懿问道。

      “能够甘心奉上生命的情谊,如此铭心刻骨,又怎么会随着时光的流逝淡去?”

      邝露看着眼前这位老者,想到他定是因为帮着心爱的人死去而孤独了这一世,独身一人住在这深山老林里,便心有不忍,她淡淡的说道:

      “我想,您倾慕的那名女子一定认为您是可以信赖的人。”

      “可以……信赖?为什么?”渊懿有些不明白,他从没想过对于邝露而言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要的存在。

      “因为她把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诉了您,她相信您能帮她,您会帮她。”

      “即便我帮她送了命?”

      “她必定是感激您的,您成全了她的愿望,若是当初您阻拦了她,没有救下她的心上人,那她的余生都将在悔恨中度过,就算她活着,你们也不会在一起……”

      “是啊……我就是这样爱她的……成全她……”渊懿喃喃的说。

      “可是……您实在不该孤独一生……”邝露接着说道。

      “为什么?”

      “她一定也希望您能找到那个视您如命的人吧……”

      渊懿愣愣的看着邝露,虽然眼前的她不过是一个凡人,可是这话从她口中说出,在渊懿听来就是邝露在对他说一般,

      “一个视我如命的人?”

      “恩。”

      渊懿沉默了一会,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那是一个白色的玉瓶,他把那个小瓶放进了邝露的手里,说道:“谢谢你能和我聊天,药给你,你可以走了。”

      邝露谢过他之后便离开了。

      渊懿看着邝露走出了木屋,走出了他的视线,就像看着邝露走出了他的心里一般,是啊,若真的是邝露,她应该如她说的这样想吧。

      “你希望我能找到一个视我如命的人?那我便找找看……”

      邝露在约好的地方等了许久才见渊懿回来,她焦急说:

      “我找到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好,回去吧。”渊懿平静的回着邝露的话,并没有因为邝露找到药而该有的欣喜。

      他是真的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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