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牧场

　　通过双手生疏地控制警车，每一次当障碍物靠近，时卿都忍不住用牙齿不着痕迹的磨了磨腮帮子。
　　等路过的时候，提起来的心又放了回去。
　　这一切，坐在副驾驶上的人不曾知晓。
　　好在附近就是高速公路，那边没有高楼大厦林立，没有乱石残骸，有的只是一条通往太阳的公路，与一路上的美好景色。

　　警车刚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时卿心底就一片紧张，在城市里有高楼大厦所遮挡，在视角有树木野草掩饰，可在空旷的道路上，没有任何遮挡物。
　　她还记得那只和两层楼一样高的巨鸟。
　　该做更多的准备的，时卿心中有淡淡的悔意。
　　这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回头的必要了。

　　面对笔直的大道，右手打开岚前方的储物格，“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说完就收回了手。
　　五指深入，随意取出一件。
　　“笔。”
　　唇齿里吐出陌生的词汇，将细长的黑笔放在双腿上，手又往里,摩挲了一番，取出了一块抹布。
　　每取出一样东西，在系统的帮助下，念它的名字。
　　直到她摸出了一个小巧的圆形物体，食指缠住细长的链条，金灿灿的圆形物体垂挂在岚眼前。
　　“怀表。”
　　在上一辆车里，岚见过这件东西。
　　回忆当时，时卿是怎么将它打开的，手指伏在按钮上轻轻一压。
　　细微的喀嚓声，怀表被打开。
　　“指南针？”声音中带着些困惑。

　　时卿瞥了一下，便收回了目光。
　　大概是警用的，岚手心中的怀表不止有时间，还有一个随着车身偏移进行摇晃的指南针。

　　“东风三级？湿度59%？北纬？温度……”从岚嘴里接连吐出一连串的词汇。
　　时卿猛地刹住车，扭头看向满脸无辜的岚。
　　要不是车身的安全性能很好，怕是岚的脑袋要重重砸向玻璃了。

　　缓了缓情绪，将手伸了过去。
　　金属的表链从食指滑下，顺着怀表落入时卿手心里。
　　时卿打开怀表，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停留在怀表中心。

　　2040年3月22日11:12
　　时卿扫了一样车窗，失望难以掩盖，太阳并没有升到最高处。
　　这个时间恐怕是停留在点亮耗尽的那一刻，当岚将它打开时候，正好激活它。
　　想明白的时卿将怀表还给岚，并没有看到指尖触过的位置切换了另一个带有红色警报的界面——空气恶劣！

　　岚接了过来，随意滑动了一下，上面的词汇在辅助系统的帮助下，她能读，却无法理解清楚，把玩了一会，便按照时卿的要求，放在太阳能晒得到的位置，接着掏东西。
　　比如一包纸巾，一包烟，一个打火机，刚好补充了空虚。
　　以上东西，便是这个储物格的全部。

　　为了以防遗漏，岚用手指仔细摩挲储物格的角落，掏出了一个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白色球体。
　　捏了捏，摁了摁。
　　“这是什么？”

　　「纸。」
　　“纸。”
　　时卿和系统一同答道，只不过前者多说了一句：“小心点，别太用力，将它打开。”

　　在岚取出笔的时候，时卿就在想，有笔就有纸，不然要笔干嘛？
　　只不过昨夜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纸，没想到被揉成了一个弹珠大小的纸团子，也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心中期待着上面会写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时卿十分肯定上面有东西，不然一张白纸，何必揉成一个纸团子？
　　不由放慢了车速，移了一小部分的心神在岚身上。

　　小心翼翼将纸团拆开，抚平褶皱。
　　这个纸团子好似写了什么令人不喜的东西，将纸揉成纸团子的人用了十分大的力气，揉得十分紧实。
　　虽然岚足够细心，动作也足够轻柔，但还是有些地方被她弄破了。

　　“兰渝，离那天的到来已经过去十天了，每一天，我们能控制的区域越来越少，外面的人还不知道全球各地已经没有一个可以称为安全的地方，即使名为安全屋的地方也不例外，再这样下去，或许我们这里也要沦陷了，除非使用……”岚停顿了一下，像似遇到了难题，迟疑会，跳过被涂黑的三个字接着往下念，“真到了哪一步，我们都是罪人，可眼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直觉告诉我，使用……是躲不掉的，兰渝，要是我在十天前与你一同死去就好了。”

　　“没了？”
　　“没了。”将纸递给岚。
　　岚的声音没有起伏波澜，除了代表疑惑的停顿。
　　那个被黑色的笔涂黑的位置来看，笔触十分用力，恐怕写这段话的人十分激动，只不过不知道那三个被涂黑的字是代表兴奋还是厌恶。
　　无论是那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时卿快速扫了一眼，便将注意力移回了前方。
　　从这段话来看，自己之前猜测没有错。
　　在人类社会里突然发生了一件导致大部分人死亡的时间，整个人类社会的秩序乱了，政府试着挽救，但从当初局面来看，并没有什么成效，反而落为下风。
　　我们都是罪人……
　　时卿推敲这句话，认为情况已经到了极为糟糕的境地，当时人类恐怕就如大海中的一叶孤舟，只要轻轻的一个浪，船便会翻。
　　能称呼自己为罪人，那必然是做了对不起人的事。
　　在当时那个情况来看，恐怕他们是用了一件十分危险的武器，不止会敌人造成伤害，同时会对己方也同样造成伤害。
　　时卿越想越深，在思绪飘远之际，原处的隧道纳入眼中，条件反射放慢了车速，并打开了灯光。
　　怎么感觉这隧道的模样怪怪的，扫了一眼隧道口边上的指示牌，就是普通的隧道，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没有，和记忆里的差不多，没有什么不同的。
　　等车子马上要驶入隧道时，发散的思绪回想了隧道的模样，双手猛地抓紧操作屏，将警车停了下来。
　　回想刚才自己看到的东西，时卿止不住的惊疑，将车倒退了回去！

　　隧道分很多种，但在高速公路上的，基本是山岭隧道。
　　可自己眼前这个隧道，除了一层时卿十分眼熟的混凝土切成的半圆形通道，并没有看到上本该存在的山或林！
　　地上的白黄色线条延伸到黑暗的隧道，时卿极为熟悉的隧道上附着了一层被晒干的宝宝黄褐色粉尘，原本该在隧道上方的山林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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