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琴瑟在御

　　时光飞逝，转移又过了半个月，这一天清晨，雷无桀兴致勃勃地叫起了萧瑟和弄玉，“萧瑟，今天可以去闯阁了吧！？”

　　萧瑟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看向弄玉，弄玉抬眼望着天，良久才开口说：“今日风和日丽，是个好日子，雷无桀你今日可能会遇上贵人。”

　　“什么贵人？”雷无桀不解。

　　弄玉笑了笑，冲雷无桀和萧瑟眨了眨眼，“助你闯过十六层的贵人啊！”

　　“真的么！”雷无桀双眼发亮，兴奋地跳了起来，“他在哪？”

　　“天际不可泄露，现在出发去登天阁吧。”弄玉神秘地笑了笑。

　　“嗯嗯，我们赶紧去！”说着雷无桀便推开了院门，跑了出去，“萧瑟，弄玉姐，你们赶紧跟上啊！”

　　“哎！”萧瑟叹了一口气，“跟他在一起，就没一天安生日子。”

　　弄玉走上前握住了萧瑟的手，牵着他边往前走边说，“相处这么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走吧。”

　　萧瑟和弄玉走出了他们住了一个月的小院，来到了月前等待雷无桀闯阁的地方，走了下来。

　　“你说这次，他会花多少时间。”萧瑟望着一路奔向登天阁的红色人影，随口问道。

　　“前十三层应是没问题，至于后面三层就看他的运气了。”弄玉淡淡地说着，却在看到两道人影时楞了一下，但转眼恢复了常态。

　　招来小二，点了一壶雪月城特产的清茶和茶点，等待着雷无桀归来。

　　“青城山？”萧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然轻声自问，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随即又问弄玉，“玉儿，他们两人你可认识？”

　　弄玉顺着萧瑟的视线望去，发现他说的两人便是她方才看到的两道人影，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年长的那个我确实有点印像，他是掌教真人的弟子，名唤李凡松，至于年幼的我却是不太了解了，但他的资质极佳，夫君你也瞧出些许端倪了吧。”

　　萧瑟捧着茶杯，点点头。

　　望着那两人，弄玉噶开地叹了口气，“哎，我离开青城山已有将近十年的时间了，很多的人事物都变得不一样了。”

　　萧瑟放下手中的茶碗，伸手握住弄玉纤白的手，无声地安慰着她，随后将视线转向躺在马背上的那个被弄玉称为李凡松的青年和他身旁不知名姓的书童，见他们似乎也是在等雷无桀闯阁，忽然起了兴趣，笑着冲他们说：“既然我们都是在等他从登天阁上下来，不如来这里喝一杯茶？”

　　李凡松放下手中的书，绕有兴趣地望了他们这里一眼，却不知为何微微皱了皱眉。

　　萧瑟捕捉痕迹地用余光瞥了一眼弄玉，语气淡然地说：“紫薇望气，道眼寻龙。可有看出什么来？”

　　李凡松身旁的书童一惊，背上的桃木剑微微颤动了起来，似乎随时都会冲天而起，只见李凡松的手轻轻一挥，那柄桃木剑便被稳住了，“这位兄台并不会武功，至于你的夫人……”

　　李凡松看向弄玉，摇了摇头，“看不清啊，看不清！”

　　“既然看不清，就不要勉强了。”弄玉微微一笑，她的目光落在了李凡松身旁的书童身上，“相逢即是有缘，两位既然与我们夫妻的目的相同，不如入座，饮一杯茶如何？”

　　“只是喝一杯茶？”

　　萧瑟看向弄玉，弄玉也望向萧瑟，两人四目相对，似乎传递了什么讯息，只见弄玉点了点头，萧瑟眼神微变，笑着说道：“既然遇到了青城山上的道士，也自然想算上一卦。”

　　李凡松莞尔一笑，耸了耸肩，“你这可找错了人，我只随师父学剑术，不通道法。”

　　“那这位小友呢？”萧瑟望向书童。

　　书童冷冷地哼了一声，而李凡松则是笑道：“现在整个下关城的人都在关注这次闯阁，给你算卦，不就等于在我们的身上写上‘青城山高足前来拜会雪月城’几个大字？”

　　“别想隐藏身份了，雪月城有一个阻止叫蛛网，从你我踏入下关城的那一刻起，他们便盯着我们了。”萧瑟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更何况，我那小兄弟已经是第二次闯阁了，我想这一次他能达到他的目的，而你想要见的人，很快就会见到了。”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李凡松翻身下马，带着书童来到了萧瑟和弄玉的面前。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命，所以想算上一算。”

　　萧瑟叹了一口气，眼中的漠然与惆怅之中多了一丝决然，而被他紧握着的弄玉也明白他的心思，或许这一卦的卦象，便是使萧瑟做下决定的关键。

　　李凡松看了看萧瑟，又看了看弄玉，最后低头看向他身旁的书童，让他给萧瑟算上一卦，书童虽然不情愿，但终究还是照做了。

　　小书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竹筒，将三枚铜币放入了竹筒之中，这三枚铜币皆是阴面为女娲蛇身像，阳面为伏羲蛇神像，他握着竹筒神色严肃地问：“命运是天道，所以卜术是偷天之术，有违天道。有句话你得知道，命越算越薄，你可确定要算？”

　　萧瑟从桌上的筷筒里抽出一根筷子，作势敲了一下书童的脑袋，“小道士，你就算吧，哪来这么多话。”

　　弄玉抽走萧瑟手中的筷子，淡淡地说道：“我们清楚青城山有卜卦，却无解卦之说，六爻齐出，至凶至吉，都是天运使然。但是……”

　　“在我们知道天运的那一刻，天运便已经变了。”萧瑟接着弄玉的话说了下去，同时结果书童手中的竹筒，轻轻向天抛掷，三枚铜币从竹筒中飞出来，散落在桌面上。

　　三枚皆是女娲面朝上，“初爻，三阴面，老阴。”

　　这让书童不禁皱起了眉，而他身旁的李凡松用手指沾了一滴茶水，在桌上划了一横，“继续。”

　　萧瑟在此摇晃着竹筒，将铜币跑出。

　　“二爻，三阴面，老阴。”这样的卦象让书童眉头紧蹙，也让弄玉不由皱起了眉宇。

　　“再卜！”

　　“三爻，三阴面，老阴。”

　　“四爻，三阴面，老阴。”

　　“五爻，三阴面，老阴。”

　　一连五爻皆为老阴，折让对占卜不以为意的李凡松也紧张了起来，“师父说过，未来的青城山，武运我占六分，但天运，飞轩可占八分。”

　　“看你们的神情，五爻皆为至阴，想来我的命理是很不好？”萧瑟目光幽远地注视着手中的竹筒。

　　“五爻皆阴，我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卦象，但五爻又都是动爻，我看不清，看不清……只有第六爻出了，我才能窥得天道，只是这天道……”

　　还没等飞轩说完，弄玉便就着萧瑟的手将竹筒推了过去，“这天道，已经不是你能窥视的了，如果你不想像上一任青城掌教一样遭受天谴，便不要算下去。”

　　“你！”李凡松惊疑地看向弄玉，却见她神情严肃，便低声喝道：“飞轩！”

　　“掷！”飞轩将竹筒推还给萧瑟，“你的命格还没有师父那样特殊，我能算！”

　　萧瑟看着飞轩坚定的颜色，又看了看弄玉，见她眼中虽有忧虑却并无阻止之意，便不再推脱，轻轻晃了几下竹筒，猛地往上一扔，三枚铜币从其中飞落在桌面上。

　　三枚铜币逐一落在桌面上，女娲面，又是女娲面，但就在众人看见最后一枚铜币的阴阳之前，便被一直玉手遮住了，萧瑟、李凡送和飞轩抬眼望去，却见弄玉唇角溢出一丝鲜血，神情郑重地看着他们。

　　“玉儿！”萧瑟紧张地看着弄玉。

　　弄玉摇了摇头，她看向飞轩，“阴面何解？阳面何解？直述卦象即可。”

　　“若为阴面，六爻皆为动爻，此卦便是‘用九，见群龙无首’，大吉。”飞轩缓缓地说道，“若为阳面，便是‘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大凶。”

　　弄玉见飞轩想继续解说，连忙阻止，“不要再说了，再说这天雷可就要降下来了。”

　　听到弄玉的话，三人同时抬眼望天，便见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不知何时乌云笼罩，云层间隐隐有电光闪烁，暗雷滚滚。

　　萧瑟轻轻地“哦”了一声，没有继续问下去，他一手抓住了弄玉的手，向上一扬，弄玉顺势将手中的铜币扔出，这结果无人可知，便也无人需要遭罪了。

　　乌云在瞬间散去，方才风雨欲来的电闪雷鸣仿佛就是一场幻觉，阳光重新照了下来，洒在众人的身上。

　　“咳……咳……”弄玉轻咳了两声，咳出了一口鲜血，咳她的视线却没有离开萧瑟的身上，“你想清楚了？”

　　“玉儿，你受伤了。”萧瑟担忧地看着弄玉。

　　“无碍。”

　　飞轩默默地收起了竹筒，忽然双膝跪地，对着弄玉和萧瑟说道：“多谢！”

　　“也不全是为了你。”萧瑟摇了摇头，他看着弄玉，“要真的折了青城山八成天道，我怕赵玉真提着桃木剑来砍我脑袋。”

　　弄玉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精气神还是很足的，她抚唇轻笑，“除了那一件事之外，可没人能让他下山。”

　　“夫人，你认识我师父？”飞轩悻悻地松了一口气，随后对弄玉有些好奇。

　　“他啊！”弄玉想起她那人前人后两个样子的师兄，不由笑了起来，“算是旧识，若你们回到青城山，可否帮我带一封信给他。”

　　李凡松与飞轩面面相觑，随后齐生生地点了点头，“可以。”

　　弄玉送袖中取出一份信笺交给李凡松，“拜托了。”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李凡松收好信笺，笑着说道。

　　一桌四人安静地喝着茶，等待着雷无桀通关，就在此时，从登天阁第十五层中传出一声爆炸声以及一道红光，萧瑟皱了皱眉，看向李凡松，“你也看到听到了？”

　　李凡松点了点头，“确实是从十五层传出的。”

　　弄玉翻出一只新的茶杯，端起茶壶满上了一杯清茶，“看来在十四层，雷无桀是遇到唐莲了。”

　　“萧夫人说的没错。”

　　只见一道黑色人影闪现，一眨眼便出现在他们身旁，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我现在有些后悔了。”

　　“哦？”萧瑟抬了抬眼帘，望向唐莲，“为何？”

　　“若我在十四层倾力一战，雷无桀就只是输了，可现在他却可能会死。”唐莲坐在旁桌的椅子上，眼带忧虑地望着登天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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