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空相忆

作者:顾遇青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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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清晨,慕容离坐在静安阁的梳妆台前,身上穿着大红的喜服,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百鸟朝凤,后摆长长地拖到地上。

      温太妃柔和地笑着,拿起眉笔替慕容离细细地描眉,慕容离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上似乎也有着新娘特有的羞赫。

      “砰——”地一声,一股冷风灌进。

      慕容离有些讶异地侧头相视。

      苍蓝正呆呆地立于门口。

      阳光照耀着她白皙的肌肤。

      芳香润泽的双唇。

      小巧精致的下巴。

      满头墨色的青丝自她的肩头悄悄流泻到那大红的嫁衣上,鲜红映着漆黑,浑然天成的滋生出一种妩媚的妖娆。

      她微微垂首,额心展翅欲飞的金凤也随之微微颤动。那双晶亮的凤目,他曾戏言可令一切失去光辉的东海龙珠,也在她的绝世容光下怯怯的收起自己原本夺目的光泽。

      “你突然进来,干什么?”朱唇轻启,慕容离轻轻挑了挑描好的月眉。

      苍蓝猛然回过神来,白皙的面庞上飞起两朵薄红,匆匆掩面离开。

      慕容离在心中翻个白眼。

      “小离何必问,自然是两天不见,皇上想你得紧,才会如此冒失的在新婚之日闯进静安阁,只为见得伊人一面啊。”温太妃举着眉笔,细心地将画出来的眉线补好。

      慕容离嘟起了嘴,听得难为情起来,为了不让眉线画歪,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有嘀咕一声,“我就全当他是大清早抽风呢。”

      温太妃无奈地笑笑,轻轻地用手指点点慕容离的额角,说道,“离丫头啊,你就喜欢口是心非。”说罢拿起一把紫黑色的檀木梳,为她整理及腿的三千青丝,一边梳一边念着:“一梳梳到头,儿梳梳到尾,三梳白发齐眉,四梳儿孙满地……”

      终于到了最后的步骤,把嵌满珍珠玉翠的凤冠放上梳了半天才梳起的凤髻上。

      “皇上的眼光真好,真是个漂亮的可人儿。”温太妃看着慕容离,满意地不住点头。

      慕容离打个寒颤,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好看是好看,只是这头发紧得,快把她头皮都扯下来了,还有这凤冠重得,她不介意上面少两块翡翠或是三个珍珠,她脖子至少被压短了两寸!要不是因为自己会武,早被压垮了。真是的,这是成亲还是要命啊……

      慕容离小心地走动着,好适应适应头上那么多块石头的重量,又害怕一不小心凤冠掉下来弄坏发髻,只好小心翼翼地碎步走,这么一来颇有些莲步轻移的味道。

      温太妃再次仔细地检查了她的服装发饰,任何细微之处都没有放过,然后才拿出喜帕盖到慕容离头上。

      温太妃扶着慕容离出门,慕容离按礼向代表自己父母的温太妃叩谢,这叩谢差点要了慕容离命,好不容易叩下去了凤冠却动了动,吓得慕容离出了一身虚汗。

      温太妃扶起慕容离,立刻有伴娘来引她进轿,是十二人抬的花轿,走得四平八稳地,没有丁点儿颤动,慕容离乐得清闲,随手掀起盖头,拿了一个晶莹可爱的提子放进嘴里。

      苍蓝也是一身大红礼服,上面用金线描龙,还有凤印暗花,有些紧张地等在息龙殿门口。

      静安阁息龙阁不远,不过慕容离至今也没想到苍蓝打的小九九。

      很快就停轿了,慕容离吐掉口中的提子皮儿,把盖头放好,摸索着出轿,立刻有人在她手中塞了一段手感丝滑的东西,慕容离垂下眼帘,看见手中的是一条红绸。

      虽然是第一次成亲,但也清楚这是同心结,并且知道彼端尽头就是苍蓝,没见过猪跑难道她慕容离还没吃过猪肉么?

      慢慢顺着红绸的方向走,这期间不能有人扶,但也不能摔跤,慕容离小心翼翼地走着,直到顺利摸到中间那个大大的同心结,与此同时,一双手垫在了她的小臂下。

      苍蓝牵着她跨进息龙殿,叮嘱她不要踩到门槛,两边各有一男一女的小童用铜镜照在他们身上。

      丝竹声起,苍蓝领着她来到大殿正前方。

      旁边有司仪主持:“一拜天地——”

      慕容离自然地挽着苍蓝的手,行礼。

      “二拜高堂——”

      ……

      “夫妻交拜——”

      人家皇帝结婚你敢不送贺礼么?所以皇家成亲的的步骤要比寻常人家的多一个,成礼之后站在原地,等着满朝百官一个一个的上来送礼。

      文武大臣一个一个上来送礼,慕容离安静地站在苍蓝旁边,默不作声。

      “丫头,唔……我的好徒儿,以后就不能叫你丫头了。”苍暮来到苍蓝和慕容离面前,对苍蓝点点头,和慕容离开起了玩笑。

      “师父说哪里的话,既然是师父叫的,徒儿自然会应。”慕容离在盖头下轻声一笑,说。

      “呵呵,还是好徒儿贴心啊,喏,这是师父的礼物。”

      慕容离接过,摸了摸,是一把剑,苍暮怎么把利器带进宫的?

      “这把剑叫揽月剑,是天下七剑之一的名剑,是当年游历四方时一个好友赠送的,只是因为为师我习刀,就丢家里发霉,前些日子拿来看看,还没钝,也不亏得这名剑之名啊。”苍暮朗然一笑,说道。

      “那徒儿便谢过师父了。”慕容离点点头,并没有多做推辞。

      下一个官员上来,却迟迟没有开口。

      “萧爱卿?”苍蓝轻声提醒。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萧弦。

      慕容离也暗自要紧了牙关。

      萧弦听见苍蓝的提醒,回过神来,将手中的檀木盒双手奉上。

      “皇上大婚,微臣在仓促之间却只能拿出这般拙劣的礼物出来,实属惭愧。”萧弦的声音依
      旧谦逊温和,没有任何不妥。

      只是这样的声音,差点让慕容离落泪,自己嫁人,他,却依旧言辞得体,没有任何惋惜?

      苍蓝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对成色极好的龙凤佩,这样的好东西,皇宫里都没有,还说拙劣?苍蓝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收好:“劳萧爱卿费心了。”

      “区区小礼,不足挂齿,”萧弦对苍蓝做了一揖,说道,“臣祝皇上与皇贵妃白发齐眉,携手到老,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白首成约,文定吉祥……”

      他说话的速度很慢,咬字很准,语气很坚定,慕容离含含糊糊地听着,到了后来只记得他说了很多祝福的话,她却一个也没有记清楚。

      苍蓝安静的听着,他是个何其聪慧的人?就算萧弦掩饰地再好,他还是看见了他眼底的不甘,无奈还有愤恨。

      慕容离握着他的手渐渐收紧,她是习武之人,力道自然不小,苍蓝没有挣脱,反而温柔地反握着她的手,从手心传递温热的勇气给她。

      口水都说干了的萧弦总算退下了,慕容离觉得自己浑身虚软,快要站不住脚,只好轻轻地靠在苍蓝身上。

      接下来从台下跳上来一个男子,一身痞气,脸上挂着无所事事的笑容:“我就说嘛,这天下美女何其的多啊,总有一种美女是皇兄你喜欢的!当时还红着脸反驳我来着?现在看看!事实就是事实,摆在面前呢!”

      “苍悠,这么多大臣看着,收敛点。”苍蓝好脾气地笑着说。

      “是是是!”苍悠摇头晃脑地说,看似中规中矩地行了礼,“参见皇兄,皇嫂。”

      “真是的,哪里有点亲王的样子?”苍蓝笑着骂道。

      慕容离肯定自己认得这个声音!是那个人的,一定是他的……

      苍蓝觉得慕容离已经松弛的手又再次抓紧了自己的手臂,于是低头柔声问道:“怎么了?”

      慕容离稳稳心神,摇摇头。

      “看你,这般没样子,吓到你皇嫂了。”苍蓝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

      “没办法,这只能说皇嫂的胆子太小,或是没见过世面……诶,皇兄你别打我啊……!”

      “在皇嫂面前还是这样没大没小。”

      “习惯了。”苍悠耸耸肩。

      大臣一个个上来,说着祝福的话,慕容离却神游在外,完全没有留意,直到新娘送入洞房,留新郎在外应酬。

      新房里只有慕容离一个人,她一把扯掉头上碍手碍脚的喜帕,端过放在桌上的糕点,慰劳自己空了一天的肚子,双眼还不停地打量着这个房间,橱柜纸窗上都贴着红纸剪成的双喜字,桌上的红绸绣着龙凤呈祥,往内间看去,整个床都是红的,脸床梁都是红木雕成的,慕容离微微掀起被角,床单是淡粉色的。

      还好还好,如果床单都是大红的她半夜醒来会觉得自己躺在血滩里,目光再次转过这个房间,慕容离抽抽嘴角,用一句话来形容,能红的地方都是红的,不能红的地方都是尽量接近红的。

      以大字型躺到床上,慕容离想起那个声音的主人,苍悠,苍是国姓,苍蓝叫他二弟,自己当初,只以为他是个财多权大的富家公子,没想到他竟然是皇上的亲弟弟,当今的二王爷。

      慕容离动了动,有好多硌人的东西,起身查看,是安床的时候撒上的红枣,不耐烦地把东西抖到里面去,慕容离再次睡得形象全无。

      站了一天,多累啊,慕容离下意识伸手,把头上超重的凤冠取下来甩到一边,打散发髻,趴在龙凤被上睡得憨甜。

      苍蓝刚进门,看见的就是被甩到门口的凤冠,几颗珍珠摇摇欲坠,看着睡在里间的慕容离,苍蓝哭笑不得,加了内力甩的吧?当暗器呢?

      轻手轻脚地过去,忽视桌上的一片狼藉,坐到床沿垂眸看睡得今昔不知何夕的慕容离,苍蓝的嘴角不由自主地荡开一个幸福的笑容。

      伸手帮她拨开粘在脸侧的发丝,一大早就起床梳妆,还空着肚子站了一天,难为这只小懒猪了。

      慕容离兀自呼呼大睡着,苍蓝看了一会儿有些手足无措,自己该怎么做?是自己……还是把她抱到被子下什么也不做就睡觉?

      正踌躇着,忽然感觉到一束目光,他低头一看,慕容离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脸上没有表情,眼睛有些翻白,慕容离刚醒的时候都是这副死鱼样。

      “苍蓝,你喝了多少?”片刻地记忆缓冲后,慕容离的瞳孔变得清澈,有些奇怪的问。

      今天来了那么多人,就算每人只喝一杯,怎么着也有点酒气吧?慕容离像小狗一样皱着鼻子在苍蓝身上嗅着。

      “皇弟帮我挡下了大半,我向来不胜酒力。”苍蓝看着披头散发的慕容离,不敢笑出来。

      喔……慕容离点点头,皱眉:“你弟弟,就是在萧弦之后过来的那个?苍悠?”

      苍蓝点头:“恩,他常年在外,也难怪你没见过他。”

      慕容离摸摸鼻子,心下暗道,我没见过他才怪,我还敲了他一记呢……

      沉默……

      房内的气氛变得怪异起来。

      “咳咳……”苍蓝干咳两声,说道,“睡觉吧。”

      慕容离甩给他个鄙视的眼神,指指桌上:“酒。”

      酒?苍蓝愣了愣,呃,是说……合卺酒?苍蓝惊讶地看慕容离一眼,对方一脸平静,一副要喝不喝不喝拉到的神情。

      怎么会不喝!苍蓝跳起来,几步过去,倒了两杯酒,端过来,里面的液体荡啊荡,倒映出苍蓝紧张夹杂欣喜的神色。

      慕容离揉揉额角,苍蓝你就这么点出息啊,只不过是和你喝个……酒罢了,至于吗你?

      递过一杯给慕容离,然后两人就那么,手挽着手喝下。

      苍蓝的脸红扑扑的,显而易见,慕容离微微低垂着脸,在遍屋大红大紫的影印下,也颇有些
      人面桃花的感觉。

      合卺酒喝过,两人又转回原地。

      “咳咳……”苍蓝再次干咳,声音却沙哑了许多。

      慕容离原本低着头绞手指,被苍蓝这么一咳,立刻觉得这样的情形下自己再摆出这样的姿态就太矫情了,于是明智地放下手,抬头看苍蓝。

      不料此刻苍蓝的脸贴她极近,慕容离抬首之时,嫣红的薄唇就正好掠过苍蓝的唇畔。

      画面定格。

      慕容离瞬间呆滞,忘记了避开,怎么会……

      苍蓝的呼吸声渐重,站立的身子缓缓前倾,一手环上慕容离的腰,一手插进她浓密的发丝里,动了动,一头的金钗银环就悉数落下,碰击落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修长的手指便顺着散落的青丝下滑。

      “唔……”慕容离拧拧头,看着几下就被打散的发髻,唉叹:今天早上梳了那么久的……这么容易就被解开了……为自己坐到僵硬的背脊默哀。

      “唔!”唇上传来些许刺痛,口中泛起腥甜之味,慕容离瞪大眼睛看着眼色朦胧的苍蓝,躲避着他黏人的吻,“你,你干什么啦!”居然被他咬了一口!

      苍蓝轻易地寻到她的唇,细碎的吻落下,间隙间还用低哑着声音说道:“谁让你不专心的……”

      苍蓝……慕容离握了握拳,再看向他,惊觉自己什么时候躺床上了?苍蓝还压在自己身上?丫的!这姿势很危险!

      想必是酒劲上来了,苍蓝的力气出奇的大。慕容离挣了半天都没有挣脱,只好紧闭着嘴巴,恶狠狠地瞪着苍蓝。

      “离儿……”苍蓝抬头看了她一眼,轻声呢喃到,迷离的眼中竟还有委屈的意味。

      慕容离被叫得心一软,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苍蓝轻柔地一吻落到她眉心,顺着鼻梁往下,在微闭的眼眸处停顿了一下,碾转来到被咬得有些红肿的唇上,舌尖在她的唇瓣上试探性地舔了舔,才从松动的双唇间伸进去,缠上她的舌。

      慕容离被吻得头晕脑胀,抵住苍蓝肩膀制止他下压趋势的手也逐渐无力,变成攀住他的肩背。

      苍蓝的右手顺溜地从慕容离敞开的衣襟滑进去,左手开始解她的衣带,滚烫的唇贴上她的锁骨,轻轻地啃啃咬咬。

      “唔……苍蓝,你干嘛……”被迫仰起脸的慕容离气息不稳地问道。

      “离儿,春宵一刻值千金……”苍蓝竟还回答了一句,腾出一只手来掀起了被两人压在身下的龙凤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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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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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教]云端之上
    爱情这种事情,本来就不需要轰轰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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