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圈七年我又回来了

作者:二戌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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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年关,学生们相继放假归家,只有几个考试多的学院还留着人。
      唐舟特意找考试的时间点过来,却没想到还是被交卷早的学生撞了个正着。
      他被认出来后,另一个带着口罩的人也光速掉马。

      常驻附近的记者闻风赶到,然后发现,这两个人竟然是分开来的。

      沈隽代表《琵琶弦上》来感谢某教授琵琶的老师给予剧组的指导,而唐舟来归还借走的乐器。前者斗争经验丰富,三两下绕走话题,不过五分钟就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开溜。

      唐舟就比较惨,和系主任在办公室刚签好归还表,一开门,被六七个记者堵在门口。

      “请问您是跟沈影帝一起来的吗?”
      “请问您下一张专辑什么时候推出?”
      “请问您来音乐学院是为了进修吗?”
      ……

      系主任已经打电话喊过保安,唐舟避无可避,只能挑了几个问题慢慢回答,静待保安过来解救。

      “请问你回国之后联系过柏原吗?知道他的现状吗?知道当年他被你害得落魄什么样吗?”角落里一个吊梢眼男记者突然冲上来,将话筒怼到他面前,发出尖锐的质问。

      唐舟后退两步才没被话筒磕到牙。

      “害柏原?”他蹙眉,对最后一个问题似乎有点疑义。
      落魄?有吗?

      那记者见唐舟表情,以为他要装傻,立刻接口,“当年你摔的那场演唱会,柏原和公司赔了很多钱直接破产,他本人被你的粉丝骂到抑郁,又被你的大佬朋友们联手封杀,后来只能在别人的乐队里混饭吃。”

      “那场演唱会,我不是受害者吗?”唐舟反问他。

      旁边的记者似乎也对那人的质问有异议,想替唐舟说话,但一开口就被吊梢眼打断,两人当场吵了起来。
      唐舟趁乱被保安带走,送回到沈隽停在教学楼门口的保姆车上,经纪人也等在里头。他们的航班被泄露了,临时改签转机场提前三小时走。

      记者们追出来时,只来得及吃到车尾气。

      沈隽和钱理德坐在后排,前排焦非旁边的位子还空着,唐舟坐下后系上安全带,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焦哥,柏原现在很惨?”

      问这话也没有期求回答的意思,问完自己就答了,“他上周不是刚从大溪地旅游回来,惨吗,我都连续工作快两个月没休息了。”
      他有些累,捏着眉心长呼出一口气。

      “看怎么定义吧。”焦非对那段往事并不怎么了解,斟酌着开口,“如果就音乐梦来说,他确实挺惨的,声带坏得很彻底。”

      “那是挺惨,回头我介绍个医生给他,”唐舟接过焦非递过来的养生茶,嫌弃的喝了小半杯,“我想找个唱跳歌手合作,有空麻烦焦哥帮忙联系一下。”

      焦非应了下来,他们俩声音不大,后排两人都没有吭声,安静的车厢里,只有空调呼呼吹着的声响。

      看着钱婆婆帮他俩连在一起的座位,沈隽泪目。
      有时候经纪人对你的感情生活太贴心也不是什么好事。他甚至还不知道你已经出局了,自作聪明的撮合好似一把扎心的刀。

      他本想找钱理德换一下,但座位号却被凑过来的唐舟看见,一句话堵在嗓子眼说不出来,骑虎难下。

      我太难了。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要放手,对方却比以往还无处不在,态度也亲近许多,叫人难以忽视。
      摆在面前,吃不到又不能摸,让人怎么治疗情伤。
      我太难了。

      “沈教授跟你说了吗?”唐舟的位子靠里,放好行李后,偏头问左手边的人。

      “哈?什么沈教授?”被唐舟身上清淡的熏香撩到卡机的沈隽脑子转不过来,讷讷开口。

      这孩子咋地,飞前恐惧症?傻了?连爹都忘了?

      还好他还没坏彻底,迅速反应过来,面色有些羞窘。
      “我爸说什么了?”

      唐舟扶额,你爸拉了个小群,就咱仨加你二舅姥爷四个人,在里头@你来着,你没看?
      “沈教授让你带我去拿一下瑟。”

      “哦哦哦对。”沈隽想抽自己了,他问的这都是什么弱智问题。

      所幸唐舟没有计较他的反常的态度,问他什么时候去取。

      “我家刚好离机场不远,等会到了顺路去取。”沈隽强装镇定,心里有个小人在殴打自己。

      飞机滑出轨道排队准备起飞,唐舟再想逗人身体也扛不住造,缩回位子尝试入睡。

      ————————

      落地后,焦非和钱理德回公司处理关于柏原和唐舟突然被顶上来的热搜,沈隽开车带着唐舟去位于乡下的老家。

      七点多还是晚高峰的时间,二十分钟的距离愣是开了四十分钟才进小区。

      没想到失去追人希望之后,竟然可以带偶像回家,注定错过。沈隽黯然,锁好车引着唐舟往家走。

      “这里真安静。”就是有点冷,唐舟紧了紧外套,竖起领子企图遮挡呼啸的北风。

      沈家住在小区最里头那栋三层小洋楼,下车后还得往里走上一段。沈隽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纠结了片刻,没摘,默默走到另一边帮他尽量挡风。

      “小区基本都是养老的,要再早半个钟头来,可就很吵了。”沈隽抬手指了指马路对过的小广场,“太极啊,广场舞,轮滑滑板,可热闹了,我奶奶和姥姥每天都会去跳上一两小时。”

      他说这些的时候,放松了不少,尽管身体还有些僵。
      “我爷爷年轻的时候琴瑟弹得超好,要不是后来从事科研,一定会是不输我二舅姥爷的音乐家。都说老来怀旧,他最近偶尔也喜欢弹两段,不过这会他应该还在学校。”

      提到他们,沈隽话多了许多,唐舟并没有觉得不耐烦,安静的听他讲,悄悄往他身后躲。
      但自己也就矮小半个头,遮挡效果并不明显,刺骨寒风毫不留情往他脸上和脖子里招呼,吹得他满脸通红。

      沈隽开门时,隐隐听到里面传来两道争吵的女声,他略带歉意看了唐舟一眼,推门领他进去。

      “先来后到懂伐啦,我都领了一年多了,凭什么你一来就要换掉我。”

      “跳得好的人领,这不是常识吗?”

      “要不是有我介绍,你都进不了舞蹈队!”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那是周大姐邀请我进的好伐啦!”

      “学跳舞的了不起啊,哼!”

      “当兵的了不起啊,哈!”

      沙发上两个头发颜色亮丽的老太太冷哼一声,画了一道三八线,各自向两边扭头,开始冷战。

      左边坐着那位粉色卷发的老太太耳聪目明,听见开门声鞋都不穿就跑过来拉着沈隽就往客厅走,“乖孙,那你来评评理,我们俩谁跳得好!”

      右边的老太太头发则是时下流行的闷青亚麻色,做了个清新的梨花烫发型。她举止从容,端过桌子上的茶杯,优雅呷了口茶,抬眸看向亲外孙。

      这不为难他嘛,答案显而易见啊。
      他亲姥姥那可是著名的舞蹈演员,现在还挂着舞蹈学院名誉院长的名头。

      “我觉得我跳得最好。”沈隽嘻嘻坏笑,顶走锅盖,立刻引来两位老太太的严厉的口诛笔伐。

      “我不管,你姥姥非得抢我领舞的位子,今天你不给评评理,我就要闹了。”老太太耍无赖,将自己摔进沙发里,手揉着眼睛正准备开始假哭,余光瞄到了乖孙身后竟然站了个人,顿时愣住。

      所以,她们俩刚像小学鸡一样的吵架都被看到了?
      没脸见人了。

      “孩子,你刚刚什么都没看见对吗?”老太太朝后探头,扶额吸了口气,试探性地问。

      “好像都看见了,燕将军。”唐舟无比实诚的点了点头。

      “不是的,你绝对眼花了。”
      啊,小孩居然还认识自己!更没脸见人了,燕绥捂脸瘫回沙发里,原地自闭。

      不对不对,这孩子怎么长得这么眼熟。

      “唐老师,内位是我姥姥李女士,这位是我奶奶燕女士,你给她写过歌,应该认识。”沈隽笑着看懊恼的粉毛女士,开口替他介绍。

      “两位女士,这位就是咱们的偶像——唐舟。”

      哈?咱们的?唐舟不解,转头看着沈隽,大大的眼睛里写满小小的疑惑。

      “舟舟,来坐这儿。”燕绥一脚踹开孙子,招呼唐舟坐下,和李灵犀占据了他一左一右的位子。

      “我是你的奶奶粉。”燕绥挽着他的左臂说。

      “我是你的姥姥粉。”优雅的李灵犀优雅也不要了,拉过他的右臂。

      “你回来干啥。”燕绥有了偶像就开始嫌弃亲孙,毫不客气又踹了他一脚。

      “再踹要骨折了燕女士。”沈隽嬉皮笑脸躲开,“你沈先生呢?”

      “没大没小,”燕绥凑过去打了他一下,才道,“欧罗巴号明天发射,他出差去了。瑟在阁楼,你自己去搬。”

      “哪个架子啊。”沈隽起身准备上楼。

      “自己找,顺便帮我把签名板拿下来。”
      “还有我的。”李灵犀举手喊他。

      果然,不管什么年龄,追星都会使人丧失理智。这不,两位女士连孙子都不要了。

      害怕两位女士太热情会让唐舟感觉不自在,沈隽一步三个台阶冲上阁楼,三下五除二抱着书桌上爷爷已经拾掇出来的乐器,抄起另一个追星专柜的签名板,跐溜一下从三楼窜下来。

      哪曾想还没走到客厅就听到两位女士合不拢嘴的笑声,沈隽感到了深深的危机感,怕是再晚一步下楼,连姥姥也都不是他的了。

      奶奶这种追星党叛变的快完全可以理解,居然连油盐不进的姥姥都给哄得服服帖帖的。

      我唐有什么魔力吗!

      沈隽将乐器放到餐桌上,提着签名板献给两位女士,然后悄悄喊走了燕绥。

      “燕女士,”沈隽拉着人到餐厅,神秘兮兮从兜里摸出一条手绳,“帮忙送给你偶像,不要说是我送的。”

      “不要不要,你自己去。”燕绥撇嘴,装着嫌弃,“一个多月都没帮忙要到签名,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我这不是把人骗回来帮您签了嘛。”沈隽双手合十,冲老太太撒娇,“他手上那条都起毛了,帮他换换呗。我单方面宣布,燕女士全世界跳舞最好。”

      燕女士吃软不吃硬,最吃不消孩子撒娇,当场没原则应下。

      不过三分钟,燕女士就回头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招呼人过去帮她们拍合照,活像唐舟才是她们的孙一样。
      沈隽委屈。

      “甜甜过去,帮你们拍一张。”李灵犀站起身,接过沈隽的手机,赶他过去。

      燕绥一边牵着一个小孩,冲着镜头笑得开怀。

      他不排斥吗?沈隽侧头看向唐舟,对上他笑盈盈的视线,顿时心慌,连忙转回去看镜头。

      摄像师交换,李灵犀换到沙发上。拍完照,燕绥也没有强留两人住下来,怕太晚两人疲劳驾驶,喊沈隽去带点吃的,催他们赶紧回去。

      唐舟应对老年粉丝那可是经年历练下来的,毕竟自家的活宝姥姥比沈隽家这两位难缠许多。
      不过几分钟,就将沈隽的小名和少年时期的情史全给套了出来,还约了下次见面一起看他小时候的照片。

      “舟舟,要注意保暖,外面太冷了。”燕绥送两人到玄关,抄过沈隽挂在衣架上的围巾,一把圈在唐舟脖子上,细心叮咛。
      合格的奶奶粉o( ̄▽ ̄)d。

      自家亲孙委屈的眼神仿佛在问,奶奶那我呢?

      你皮糙肉厚的抗冻,燕绥女士面上挂着了然的神情,用眼神回复了亲孙的质问。

      “这两位女士真的是重色轻孙,”沈隽抱着瑟走在偶像左侧,忍不住小声吐槽,“唐老师你再来几次我在这个家的地位就不保了。”

      “那就是不欢迎我来咯。”唐舟停下脚步,笑着回头看他。他并不喜欢围巾的束缚,出了门便扯松围巾,此时松垮挂在肩上。

      “哪有!”沈隽急忙否认,我才没有,别瞎说,我巴不得你天天来,最好和我住一块。

      “不过你反对也没用,燕将军邀请我过几日空了来玩。”唐舟拉开后座,小心将瑟固定在座位上。

      沈隽已经帮他把副驾的门开好,唐舟道谢后坐进去,意外的没看到控制台的u盘。

      “送去修了。”沈隽从驾驶座上车,开口解释一下,伸手去开电台。

      “想听现场吗?假粉。”

      幸福来得太突然,假粉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唐舟打开“库乐队”,滑出吉他选项,偏头看他一眼,而后错开视线,“算了,不给点。”

      沈隽下意识摸出手机想录音。

      “不用录,以后机会多得是。”唐舟制止了他,闭眼回想旋律,

      “机会多得是”,沈隽舌尖细品这句话,一时读不懂个中深意。
      是指他这次复出会带来更多作品,还是……他不敢想的,私下里单独给他唱歌。
      不敢奢想,真的会是后一种可能吗?

      他晃晃脑袋,将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甩出脑袋,发动汽车,唐舟拨弄屏幕上的琴弦,在轻微的汽车轰鸣声中,轻声歌唱。
      至少眼下,他只唱给我一个人听,这就够了。

      “A taste of honey,Tasting much sweeter than wine~”

      唐舟唱了一路,找不到谱子就清唱,从披头士唱到贾斯汀比伯,从林子祥唱到R1SE。

      不知不觉中,车子停下时,沈隽惊觉自己竟然在自家停车库。咦,发生了什么?

      将人往家里带时,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在歌声的蛊惑中,答应了回家给唐舟准备用来签字的明信片。
      美色误人啊。

      计划着尽量避免和偶像共处一室的沈隽,听到对方唱得有些沙哑的嗓子,顿时又心软了,将人安置在沙发上就去泡蜂蜜水。

      房间色调以米白色为主,客厅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电视墙左侧的两个书架整整齐齐摞满了书,另一边的枫樱木色的书架上则是CD、黑胶唱片、海报和人物周边。
      鹅黄色的沙发上铺了一层墨绿色毛茸茸的绒毯,手感绝佳。

      沈隽泡完蜂蜜水,就回房间去拿明信片,他放在家里的是还没签过字的。
      唐舟没说什么,接过小铁盒告辞离开,沈隽连忙跟上,送他到小区门口,又帮他叫了辆车。

      “唐老师下期竞演歌曲有想法了?”两人在门卫室旁等车,沈隽替他抱着瑟。

      这个想法是回程飞机上想的。他把歌曲和表演方式说给沈隽听,随口唱了两句给后者试听。

      也是够皮的,沈隽失笑,问了手持娃娃的具体要求,眼珠子滴溜转了两下,心里估摸了个时间,说道,“娃娃我刚好有,过两天我带去尔思给你。”

      唐舟笑着应下。

      网约车来的很快,等唐舟坐稳后,沈隽将乐器递给他。直到车尾气也消失在视野里,他偷笑了声往回走。

      然后愣在原地,一脸懵逼。

      忘记...带钥匙了。

      也不知是中邪了,还是依然沉浸在唐舟声音的蛊惑里,他鬼使神差的发了条消息给刚刚离开的唐舟。

      沈隽:忘记带钥匙出来了,嘤[捂脸]

      深冬寒风刺骨,消息刚发出去,混沌的大脑立刻被冷风吹醒,沈隽暗自啐了自己一口,默默撤回消息,转而给钱理德留言让他送钥匙过来后摸进门卫室躲风。

      唐舟刚刚在他家就打了好几个呵欠,应该没看到他的消息,到时候他再解释一下是手误就好。沈隽如此安慰自己,内心却隐隐有所期待,不敢具言的期待。

      门卫是位健谈的大叔,并不认识他,见他孤零零站着,主动过来同他攀谈。

      刚从全球变暖聊到北极熊和企鹅的危机,手机叮咚来了条信息。

      钱理德来这么快的?不是说还在公司?他不敢想第三种可能,怕希望落空会更加失望。
      冲门卫致意后他摸出手机看消息。

      唐:出来。

      门卫室的玻璃外沾着些水珠,望出去只有柏油路和中间的绿化带,再往远处便是森然的树林和无尽的夜空。
      暖黄色的路灯下,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马路旁,车窗降下,有人探出小半个头,举着手机朝他挥手。

      这是梦吗?
      沈隽平稳偏慢的心脏猝然狂跳,他拎走风衣外套,冲门卫笑了笑,“我哥来接我,我先走啦。”

      他拉开门卫室的玻璃门朝外走,风衣挂在手上甚至忘了披。
      他走得有些慢,但每一步却又迈得很大。他的步子落得很重,害怕走得轻下一刻就会飘起来,告诉他这就是梦。

      车门在他刚出来时就开了。车里的人一手撑在座椅上,上半身倾斜朝外看,似乎在催促他走快一些。

      沈隽跳出不规则波形的心脏,在真切感受到面前这辆车是真实存在的的时候,才终于回归稳定的正弦波形。

      他刚坐定,大腿上就多了份重量——套着蓝色扎染印花绒布袋的瑟,另一头正横在后座另一位乘客腿上。

      那位乘客捧着手机递到他面前,戳着屏幕问他,“这消息还能撤回?”

      对方握在掌心的手机歪向一旁,颇有往下掉的趋势,沈隽连忙伸手扶住手机上部,点了点头。

      “怎么撤来着?”唐舟又往右挪了挪,清澈的目光中写满求知欲。

      被看得有些心跳加速的沈隽不自然咳了声,他不敢避开,怕对方误会,只能强忍着心头的骚动,按捺住情绪,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稳一些。

      他就着唐舟的手,点开输入框,随手打了两个字发送,边说边做示范,“长按,在选项里选撤回即可,两分钟内的信息可以撤回。”

      唐舟收回手机时,微凉的手掌不小心划过他尚未收回的指尖,一股电流倏然自相触的地方蔓延开,沈隽的手,没忍住抖了抖。

      实在是太煎熬了。
      对方无心的举动,却总能让他心神不宁。
      明明以前不会这样的,为什么自从知道唐舟有伴,而自己又做出那个虚妄之梦后,就变得如此敏感。

      他太害怕了,太害怕自己会忍不住伸手破坏唐舟眼前的幸福。
      他不能容忍自己做出那种为人诟病的错事,不想在唐舟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他才会顾忌,才会想要避免和对方多做接触,才不至于控制不住自己。
      想远离却又沉溺于对方这几天一反常态的亲近,就像现在,他要跟着唐舟去他家借宿。

      感觉自己简直是站在刀尖上玩火。

      唐舟似乎有些困,没说两句就打着呵欠合上眼,脑袋无意识地歪倒在旁边那人的肩上。

      蓝牙耳机压在肩胛骨上有些硌人,但沈隽不敢动,怕自己稍微一动会惊醒身旁的人。
      只有这时,他才可以放任自己看着对方,又不用担心会被察觉到自己糟糕的心思。

      司机注意到后座的场景,贴心地放慢了车速。

      一直到小区门口,沈隽才恋恋不舍喊醒肩上的人。

      唐舟搬家后,这里也是他第一次过来,同样位于郊区,周围基本都是别墅群,夜晚路上基本没有人。沈隽抱着琴盒跟在唐舟身后往小区里走,身旁的人眼眸半阖,他都担心对方走着走着会突然睡着。

      房里的空调已经开始运作,玄关旁放着焦非帮他送回来的行李箱。进门后,唐舟精神好了不少,至少眼睛睁得开了。他从鞋柜里取了双新拖鞋递给客人,引着他往里走。

      “客房庞渐占着,你今晚得睡书房,”唐舟找了地方让他先放下手上抱着的东西,“我有点饿,要下碗面条,你来点吗?”

      “好。”沈隽放好东西,扬声答了对方一句。

      “那么你自助铺一下床?”唐舟也就是随口问问,并不容许对方拒绝,引着他上二楼进主卧。

      唐舟房间的壁纸是上周刚换的,以星空蓝为基调,整个房间像是一个由亿万星系组成的宇宙。
      直角飘窗前放着一张单人床,床单是藏蓝底的十二星座图。飘窗上靠墙立着一个大书架,旁边是一张紫檀木色的方形书桌,桌上放着一方铜绿色的博山炉,厚厚的毯子上零星放着几个软蒲团。

      房间里若有若无萦绕着一股沉香和白檀混合的味道,同唐舟身上的很像,沈隽贪婪的深呼吸,似乎是想将这气息刻进记忆里。

      进门右手边的角落放着一张大书桌,桌子上除了只有台灯和一个装满笔的笔筒,别无他物。

      左手边的墙一整面都被做成了嵌入式的衣柜,唐舟拉开其中一扇,招呼立在门边的某人过来帮忙。

      递给他的床上四件套上图案是清明上河图的一段。

      “我刚搬回来没多久,没时间置办新的。这都是洗过的,你将就着用。”唐舟神色坦然,拉上衣柜门带着他去对过的书房。
      “我去煮面,你铺好下来。”

      书房里是张一米八的大双人床,唐舟给他的床单捉襟见肘,床铺还空了好大一块。
      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床被子,唐舟,盖过。

      房子的主人似乎在衣柜里也放了熏香,四件套上散发着淡淡的混杂白檀和沉香的香气,隐隐还有肉桂和茴香的气息,再多他也不认识了。
      清爽而沉静,一如唐舟给人的感觉。

      “吃葱花吗?”厨房里的人听到脚步声后,扬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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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没有写到我想写的地方,太晚了,就先更出来啦。
    好像真的没人要跟我唠唠唐舟,╮(﹀_﹀)╭ 撒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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