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影千华

作者:冽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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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琴还是学武?


      夜色正深,一轮圆月挂在天边,巨大而孤冷。她静静地坐在悬崖边盯着眼前这永无尽头的天幕,眼中是被层层冰封的波澜。月色……月色……呵,她默念着,忽然冷冷一笑,霎时身边便铺开了妖媚的曼珠沙华。花瓣一湮千里,竟然将那轮暗淡的月亮也晕成了淡淡的血色。
      ……
      “小姐”
      “……嗯……”
      她缓缓睁开眼睛,一时间思绪还没有从那古怪的梦境中拉回来,只听到有个耳熟的声音在叫她。
      “唔,月儿,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地问道。
      被唤作月儿的小丫鬟一边手脚麻利地准备着梳洗用具,一边欢快地答道:“快辰时了,小姐今天可得快点呢,过一会儿家主寻找的教琴先生该来了。”
      什……什么!教琴先生!
      原本还赖在床榻上的人立刻清醒,“唰”的一下蹦了起来,“哈?琴?教我?”不等月儿有反应,一个身影已经蹿到了她面前,神色激动地抓住她的手:“月儿,你可别吓我,那琴……是个啥玩意儿?要我学?”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你说琴是什么?”正抓着月儿的人闻言忽然浑身一激灵,精致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弱弱地转身:“母亲大人……”
      郁夫人一脸嫌弃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孩,道:“真是,快好好收拾下,看你一天文不文武不武的,哪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洗漱完了就过来,一会儿记得规矩点。”
      郁叶闷闷地应了一声,乖乖坐到了梳妆台前。眼看着夫人离去,她长声哀叹道:“大家闺秀啊大家闺秀,可是我想去学武啊……”月儿轻轻一笑,“小姐还是先学琴吧,不然夫人又要头疼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天气……”郁叶继续叹气。“小姐也不必太担心,”,月儿抿嘴一笑,“若是与琴无缘,想必夫人也不会太为难小姐。”
      郁叶闻言忽然眼睛一亮,“无缘!哎呀月儿你太聪明了!”
      两人正说着,一个小丫鬟站在了门边:“小姐,教琴先生来了,夫人叫您过去呢!”
      郁叶点点头,一脸决绝的表情看的月儿一阵好笑。
      教琴先生是位儒雅的老者,一袭灰色衣袍,倒是也翩然风月,一看就是潜心静神之人,这气质想必是琴音磨练所致。郁叶站在大厅里偷眼看了先生一眼,莫名想到了自己穿一身灰衣弹琴的样子,瞬间心下又对学琴这事抗拒了几分。
      “叶儿,快来见过先生。”
      郁叶不情愿地行礼,“见过先生。”
      郁夫人丢给郁叶一个警告的眼神,开口向老者道:“小女自幼顽劣,还望先生能耐心指点教导。”老者缓慢点点头,捋了一捋胡子,上下打量着郁叶,淡淡说道:“老朽定当尽心力。”
      哼哼,挺自信呦。郁叶心下暗笑两声,看我怎么气的你满地打滚!
      ……
      虽然已是暮春时节,花园里依旧芳菲簇簇,粉蝶环绕,一派良辰美景。更有佳人端坐园里凉亭,纤指翩飞,与景和谐无比。咳咳,如果那翩飞指下流淌出来的不是断断续续的杂音的话……如果身边的老者神色能不复杂隐忍的话……如果侍立一旁的侍女能不因为憋笑而脸部抽搐的话……
      已经学琴一个月了,然而郁叶连最基本的指法都没学会,不但一直坚持着最初的水准,还时不时来个破弦之音,气的教琴先生脸色铁青恨不得丢开风度揍她一顿。
      “铮!”又是一声。
      郁叶惨兮兮地捂住手上的伤口看向老者,“先生……这……学生真的不是有意的……”才怪呢!郁叶心下承认她就是故意的。这一个月她已经废了四根弦了,说不是故意的,除非她真的傻到一定程度了,否则谁都不相信这又是意外。饶是老者心性淡然,也不免被气的冒烟,心下开始思忖这小丫头是不是该找谁来敲打敲打?这厢正想着,郁夫人便走了过来。
      “先生,叶儿这段时间表现可好?”
      郁叶立刻浑身一颤,只听到老者开口道:“小姐天生资质聪颖,无奈……这学琴怕是不适合小姐。”郁夫人立刻扫了一眼端正坐着的郁叶道:“小女又顽劣了不是?”“咳,非也,以老夫愚见,小姐骨骼清奇,又有奇劲在手,是天生适合习武之人,若以这般天赋学琴,倒是明珠蒙尘了……”
      这话倒是说到郁叶心里了。她立刻巴巴眨着大眼睛看向郁夫人,满脸的期盼色。没错没错,先生都说了,我适合习武,快让我去吧,你还在犹豫什么!
      郁夫人正面有难色,却听一阵爽朗笑声传来:“哈哈哈,既然如此,那就让叶儿去学武吧,我们郁家家大业大,自然要各有人才了,不必拘于琴艺一项嘛。”
      郁叶立马眼睛一亮,看向来人。那人古铜色的肤色,身形:挺拔,整个人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像是蓄势的□□般带有劲气,正是郁家家主。
      不等郁夫人开口,郁叶便喜滋滋笑道:“小女谨遵父亲大人之命。嘻嘻嘻……”
      秦都郁家是天启国四大家族之一,族中庞大,能人众多,且各行各业均有涉及,因此为郁叶找个教武的高手压根不在话下。郁叶本人有心习武,也是尽心尽力去学习,不出半月已是有了一定基础,学习速度也更是惊人,与之前学琴之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得郁夫人连连摇头感叹。郁叶则是天天精神饱满,天不亮就跟着别人一起练武,越发让郁夫人觉得,咳咳,这个女儿是拉不回来了。
      郁叶的这种学武热情倒是颇得郁家家主的喜欢。为此,在之后几个月的一次家宴上,郁家家主特意将郁叶拉到自己身边笑眯眯说道:
      “叶儿啊,这几日练的如何啊?什么,进步不大?!没关系没关系,慢慢来。为父这儿有一块家传的玉佩,养身健体功效颇为不错,就给你了!每天带着啊!哦对了,这玉佩可真的是个好宝贝。你可千万不要给别人拿去啊,贴身侍女也不行,记住了吗?”
      那次宴会过不多久,父亲大人果然神神秘秘地拿着一个寒玉镶金的小盒子过来,神色慎重地从盒子里掏出一块血红色的荷叶形状的玉佩来用银链子挂在了郁叶脖颈儿上,还千叮咛万嘱咐她千万不能给别人。实际上在郁叶看,这玉佩的成色真的不怎么样,倒是那个盒子比这玉佩值钱的多了,想必是家主自己知道玉佩不怎么好,特意来用盒子唬唬她的。
      由此,郁叶便在脖颈上挂了一根银链子吊着玉佩贴身戴着练武,开始了自己的养成计划。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的,她觉得,自己练武时好像进步越发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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