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有偿

　　这更确定了人们对于信安开发望海作为宗教旅游地的想法，不过，信安搁置了望海最好的地段长达半年后，伦塔区开始出现大幅的望海房地产广告，青灯、晚钟、暮霞、静海、一派静谧祥和之势。

　　后来的望海，也是分成了青灯、晚钟、暮霞、静海四个区。

　　很多人抱着捡漏的心来了，豪华的售楼中心让人却步，售楼小姐微笑着报出的价格更是惊心。
　　再细打听，对不起，不预定、不打折、不团购，一水儿的独栋和复式。

　　当望海的第一个分区，青灯区售空的时候，有人替郑允浩算了一笔账，前期买地带盖庙的钱基本都回来了，前后刚好一年又三个月。在晚钟区动工前，青灯区四周开始种树，垫了几万方的土，种桃树。一种就是几万株，水岸桃林成了望海的又一道风景，于是晚钟区开盘的时候，价格翻了一倍，已经开始有人在炒晚钟的楼花赚钱。

　　有了青灯和晚钟的先例，望海富人区已经基本成型，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名车美人络绎不绝。

　　暮霞区比晚钟区就晚了两个月动工，当人们猜测是什么样的天价时，突然暮霞区全部是高层小户型，每一套超过110平米，价格也亲切的不真实。当时信安已经在室内买了办公楼，裙楼是市区的售楼接待中心，很多人在这里通宵排队，根本连工地都不去，有哪套买哪套，根本来不及挑。
　　暮霞区2300多户，一个月内售罄。

　　其实当时，信安的资金已经枯竭，暮霞区根本连地基都没打。

　　暮霞区和静海区连在一起，静海区便是当初那一片高高低低的酒店，其实这才是信安第一个开发的项目，暮霞的住宅区也只占了一半而已，另外一半全部是商铺，和静海区连成一片。暮霞的房子便宜，但铺子却贵的吓人，而且只租不售，五年一期，条件苛刻。即便如此，守着青灯、晚钟、暮霞上万户的人家，就等于守着聚宝盆，当时负责招商的经理每天苦恼的是，地方太少，商家太多，得罪不起，安排不下。

　　到此时，望海格局基本成型，只剩下后半部一片荒地。当时的‘联泰’、‘众家’等房地产公司都向信安献媚，要高价收购这块“鸡肋”，借信安的东风捞一笔。但是信安不为所动，一直等到政府公布市政规划，望海高架赫然在列，于是郑允浩又把这块地还给了政府，当然，比起三年前的价格，这一小块地比整个望海当年的价格高出了十三倍。

　　信安在运作望海的间隙，其实一直没闲着，收购了宗教电视台，投资互联网，什么赚钱做什么。郑允浩在望海的最后一个动作，就是把那些最初的那批酒店卖了，至此赚的钵满盆满。

　　信安一战成名，名动天下。郑允浩从寂寂无闻，爬到亚洲富翁个人资产前百位。

　　郑允浩的私宅在隆福山下的青灯区边上，靠着万株桃林，推窗就是海景。

　　车子开进车库，熄了灯，郑允浩放下车窗，坐着点了一支烟，金在中鼻息沉沉，在一旁睡得安稳。郑允浩伸手摸摸他的额头，金在中立即猫一样的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呢喃。

　　郑允浩多年来对于美色的态度是老少不限男女不拘，但只沉迷从不沦陷。像今晚这样的机会，
　　攻城略地不在话下，换了躺着的是别人，刚才在高架停车带时，早就吃干抹净了。可面对着金在中，郑允浩还要真诚的压抑着自己，像个傻瓜一样扮演着谦谦君子。

　　想到这儿，郑允浩又看了金在中一眼，哪知金在中也醒了，大眼珠子也正一动不动看着自己。

　　“醒了？”郑允浩用手撩了撩金在中额前的刘海儿，口气温柔的能拧出水来。
　　“到了？”金在中打了个呵欠，
　　“嗯，到家了。”
　　金在中坐起来，揉完眼睛，开始扒拉刘海儿。抬头看见漆黑一片，很纳闷，

　　“这是哪儿？”
　　“我家的车库。”郑允浩轻笑。
　　“你家？”金在中晃晃头，四处翻腾。郑允浩倾过身，从座位下拉出一只包，塞在金在中怀里。金在中高兴的点点头，拉开包伸手进去摸了一阵，掏出手机。

　　手机屏幕的光亮起，冷冷的淡蓝色罩在金在中的五官上。郑允浩看着他滴滴答答的拨号，很快那边就接通，金俊秀那独特的嗓音在安静的车里听得很清楚，

　　“在中哥？”嗯，这孩子听起来有些心虚。
　　“俊秀啊，你在哪里？”

　　那边“嗯”了半天，答不出来。金在中还在安静的等着，这充分说明他的酒还没有醒，以目前的智慧无法判断出金俊秀这样遮遮掩掩的样子，必定是在朴有天那里。大概三分钟了，郑允浩掐了烟，扭头看金在中，金在中闭着眼，手机的灯光已经灭了，郑允浩接过电话一看，原来那边早挂了。

　　金在中受惊一样的弹了一下，看着郑允浩，
　　“俊秀叫你别担心他。”
　　“哦。”金在中呆呆的接过手机。
　　郑允浩心里叹气，看吧，三分钟前的事情都记不住，隔夜的事情恐怕就更记不住了。

　　郑允浩下了车，开了金在中的车门，金在中因为靠着车窗，便顺势倒在他的肚子上。郑允浩侧过身，揽着金在中的肩膀，打横抱了起来，刚直起腰，金在中不安的哼唧起来，
　　“东西，东西。”
　　“什么东西？”包已经在他怀里了啊。

　　“买的衣服……”金在中小声说，
　　“嗯？”金俊秀都忘了，居然还没忘记那一堆vercase的战利品。
　　“回头再拿，就扔车上吧。”

　　金在中扭动起来，打着挺的要下地，郑允浩拿他当小孩子，板着脸呵斥，
　　“小心摔着。”
　　“要拿！我要拿！”金在中梗着脖子，瞪着郑允浩。

　　郑允浩无奈，只好抱着金在中屈膝打开车后门，把金在中塞进去，看他撅着屁股在里面窸窸窣窣的收拾利落，挂了一手腕的袋子钻了出来，蹲在车座边看着郑允浩。郑允浩开了车库的内门后，才抱起金在中，金在中靠在郑允浩脖子边，把怀里的袋子，一个一个细心的在郑允浩放在自己腰侧的手指头上挂好，还不忘嘱咐，
　　“拿好，别掉了。”

　　郑允浩真恨不得把他摔在地上，想归想，终归舍不得。
　　一路走，金在中一路伸着胳膊，遇见一个开关就按开，房子里一片明亮。郑允浩最后实现心中理想，把金在中扔进了沙发里，那堆购物袋被扔在了落地灯旁。
　　金在中仰头，看见郑允浩正在揉胳膊，便有些心虚的问，
　　“很重吗？”

　　郑允浩刚想答话，就看见金在中翻起T恤，正捏着一段白嫩的肚皮叹气，郑允浩当时就气笑了，
　　“这时候你还在意这个？你到底醉了没醉？”
　　金在中头都不抬，
　　“醉了。”
　　郑允浩哼了一声，也不理他，自顾去洗澡了。

　　按照郑允浩原先的打算，等他洗澡出来，金在中八成睡死在沙发上了，也就不让他洗漱，直接抱到床上，搂在怀里，一觉睡到天亮。

　　谁知道郑允浩出了浴室，在客厅里转悠了一圈，沙发上只有沈昌珉那件白色的西服外套。
　　“在中？”
　　郑允浩下意识的门口，开门看了看，外面一片灯火，安静的山道上，没有半个人影。关了门，郑允浩又上楼找了一圈，还是没人，下楼的时候，听见厨房里有动静，才发现金在中正蹲在冰箱门口，眼神复杂，面目狰狞。

　　“怎么了？”郑允浩也蹲下来，摸着金在中的后脑，后脑圆圆的，手感很好。
　　“吃哪一个呢？”金在中咬着中指的关节

　　郑允浩的冰箱里，超过三分之一的食物是甜品，三开门的冰箱，光糕点就摆了两层半。金在中有个怪癖，平时几乎一口甜的都不吃，但是喝了酒就到处找巧克力、樱桃酥之类的，有一次实在找不到甜的，金俊秀就把可乐在冰箱里冻了半夜，金在中就等着一勺一勺的挖冰凌子吃。

　　现在看见郑允浩这琳琅满目的战备，金在中反而更苦恼，他最多只能吃一样，可是吃哪一样呢。
　　郑允浩伸手进去，扒拉扒拉，拿出一小杯提拉米苏，
　　“吃这个吧，很地道。”

　　金在中坐在餐桌上，举着一只精致的不锈钢小勺，对着提拉米苏发呆，郑允浩光着膀子，翻了两页报纸，抬头看见金在中一口也没吃。
　　“怎么了？”
　　金在中叹了一口气，
　　“好累。”
　　“懒得吃？还是懒得动？”
　　“懒得动。”
　　郑允浩骂了一句，摔下报纸，挪到他跟前，
　　“张嘴，懒得张嘴不？”

《六年时光散淡》
六年时光散淡——豆花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