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有偿

　　第十二章折点

　　金在中坐在副驾驶座上，对着镜子捋了捋头发，发现沈昌珉还在看自己，就对着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沈昌珉一边笑着摇头，一边发动车子，等车子开上高架，金在中问
　　“真等了一夜？”
　　沈昌珉撇着嘴点头，有点委屈的说
　　“那还能怎么办？您老人家一点面子不给，说走就走，打电话不接，店里满员，我又没有有天哥那种黑色的卡。”
　　金在中“哼”了两声，不理他，低头在帆布袋子里翻了一会儿，翻出一个被压扁的面包，递过去，又收了回来，把外面的塑料纸剥掉一半，再递到沈昌珉嘴边，沈昌珉不时侧过头看着他，眼见面包到了嘴边，就张大嘴连咬带扯的揪掉一小半，挂在嘴外边慢慢的嚼。金在中用手背挡着嘴，笑的很开心。

　　沈昌珉认真的吃完半拉面包，伸手打开radio，不知什么频道突然在放那首老掉牙的《love strory》，在中低下头收拾起自己的袋子，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倒出来又放进去，再翻腾出来，一边忙乱，一边还跟着哼哼
　　“with angels souls, and wild imaginings”唱到得意处，还挑衅的看了沈昌珉一眼。

　　沈昌珉也被他逗得笑了起来，笑了一阵，突然叹气，伸手关了radio。金在中有些不满嘟着嘴，继续自己整理袋子的大业。

　　“其实，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沈昌珉认真的说。
　　“什么意思？”金在中的手停顿了一秒，继续麻利的干活
　　“我知道允浩哥对于你，只是朋友。”
　　“错！”金在中抬起头来，沈昌珉有些意外的看着他，金在中解释说
　　“朋友是非常珍贵的字眼，郑允浩之于我，不过是个认识的面孔而已。”

　　说这句话的时候，车子刚好从高架上下来，停在一盏红色的交通灯前，沈昌珉倾过身，帮在中扣上安全带，在中腿上放着袋子，看他过来了，急忙抬起手，很顺从的看他为自己服务。金在中身上混杂着酒气和烟草的味道，但是沈昌珉还是闻到了那种温暖的松果香，他侧过脸认真的看着金在中，金在中则抬起手指着窗外，
　　“绿灯！”

　　车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金在中那只神奇的帆布袋子仍旧乱糟糟的，突然他侧过头，也非常认真的看了一阵沈昌珉，
　　“我和你，真的从没有见过吗？”
　　“嗯，也许见过，忘记了吧。这个城市就这么大，偶然遇到也很正常。”
　　“是这样吗？我觉得你很面熟，像是在哪里，在哪里认识的人。”
　　沈昌珉打了一把方向，金在中把膝盖上的东西都扒拉进袋子，然后傻傻的看着窗外。

　　车子终于停在金在中住所外的公交站上，就是金俊秀第一次送郑允浩出门的地方，沈昌珉对于金在中住所的了解，仅限于此。停好车子，金在中解开安全带，沈昌珉一路都在酝酿话题，这会儿看金在中的姿态，似乎准备就这样互道早安离开了，刚要叫他，却发现金在中直勾勾的看着前方，沈昌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街角停着一辆雷克萨斯，车旁边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沈昌珉也认识，是大名鼎鼎“朴氏”的大少爷朴有天，旁边站着一个男孩子，沈昌珉认不出。
　　不过金在中认出来了，是金俊秀。

　　金在中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凌晨四点五十七分，这个时间金俊秀应该在家里抱着被子呼呼大睡才对。
　　金在中没顾得上和沈昌珉打招呼，甩开车门就冲了出去。沈昌珉熄了火，也紧跟其后。

　　那边金俊秀还正和朴有天开心的聊着天，朴有天掸了掸的金俊秀的衣领，手指不小心滑过金俊秀的耳垂，金俊秀觉得痒痒就歪着脖子笑了起来。朴有天蜷住的拳头抵在下巴上，温柔的说着什么，果然是一派大家公子的模样。
　　不过下一秒，这种美好的气氛就被怒气冲冲的金在中破坏了。金俊秀看见金在中冲过来的时候，明显向后退了一步，金在中心想
　　“你小子还知道怕我？怕我还三更半夜和人出来鬼混。”

　　他冲到金俊秀跟前，伸手捞住金俊秀的后脖领子，一把拽到了自己身后，然后冲着朴有天做了一个口型，朴有天笃定那不是句好话，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金在中已经把一脸委屈的金俊秀拖走了。
　　朴有天两只拳头对碰了一下，心里也有股火气，一扭脸，却发现沈昌珉在自己身旁，笑的高深莫测。

　　“呀，你小子怎么在这？”
　　“哥能在这，我当然也可以了。”
　　朴有天看了看金在中的背影，
　　“你送在中回来？”
　　沈昌珉点点头，
　　“你呢？送那个男孩子？”
　　“没有！只是偶然碰到。”沈昌珉看的出朴有天不想答他，就换了个问题
　　“那男孩儿是金在中的什么人？似乎很亲密的感觉。”
　　“长的面嫩，其实不是男孩子了，比你还大着一点吧。”
　　“是吗？是金在中的……？”
　　“你是对他感兴趣，还是对金在中感兴趣？”
　　沈昌珉耸耸肩
　　“对哪个感兴趣也要有天哥先挑啊。”
　　“别胡说八道的，金俊秀是金在中的雇员兼房客，就像亲弟弟一样。你没看在中一来，把金俊秀吓死了。”
　　“雇员？夜店的？”
　　“是啊，舞跳的不错，也是很多人追捧。对了，你怎么会送在中回家？你去他店里了？”
　　“恰好遇上的。”
　　沈昌珉一抬手腕，
　　“凌晨四点多恰好遇上，这个机率太低了吧。难道允浩人在新加坡，还要派你照顾人？夸张了吧。”
　　沈昌珉无所谓的笑笑，不置可否。

　　金在中拖着战战兢兢的金俊秀回家，在电梯里，金俊秀几次想张嘴解释，但是看见金在中那张冷冰冰的面孔，只能咽了咽唾沫作罢。
　　出电梯的时候，金在中突然说
　　“既然你留在我这里，我就要对你负责。什么喜欢的事，你都可以去做，但是要认清结果。朴有天，我很了解他，吃人都不吐骨头，你还太嫩了。”
　　金俊秀愣了一下，有点激动冲到金在中身边
　　“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
　　金在中扭过脸来，认真的说
　　“普通朋友不会在凌晨四点半见面。”

　　郑允浩从新加坡带回了非常满意的结果，在机场高速上，正在和沈昌珉逐条的分析着，突然沈昌珉的车载电话响了，郑允浩想也没想就按下接听键，环绕喇叭里响起金在中低沉的嗓音，
　　“昌珉啊。”
　　沈昌珉紧张的看了一眼郑允浩，郑允浩开始只是奇怪的看着他，
　　“在中哥。”
　　“呵呵，我刚刚发现，那条领带还在我这里，是你过来取，还是我给你拿过去？”
　　郑允浩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扭过脸去看窗外
　　“嗯，”沈昌珉思量着要怎么回答，那边金在中自顾自的接着说
　　“还有谢谢你上次的晚餐，找个时间我请你吧。不过这两天不行，店里要有个主题派对。”
　　“好啊，看你时间方便。”
　　“那领带怎么办？”
　　沈昌珉看着郑允浩，金在中等了一会儿，试探的问
　　“昌珉？”
　　“啊，我在。”
　　“那我下午给你拿过去吧，顺便把店里的卡给你，下次就不必在外面等了。”
　　沈昌珉感觉到郑允浩的身体动了一下，但他还是用愉悦的口吻说
　　“下次不会惹哥生气了。”
　　“啊？哈哈哈，昌珉，你笑死我了。好吧，那我下午过去。”
　　“好，那下午见。”

《六年时光散淡》
六年时光散淡——豆花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