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诀（东宫同人文）

　　20
　　“殿下……”裴照欲言又止“臣从父亲那里听闻过一个故事，真伪难辨，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我扶额，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吗？
　　裴照上前一步，俯首在我耳边。
　　烛火幽暗不明，在墙上映出我漆黑影子，裴照平静地将事情叙述完，弯腰朝着我拱手:“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其中盘根错杂牵连甚广，卑职恳请殿下务必小心求证，三思而后行。”
　　我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虚汗，攥紧着的拳头也不禁微微颤抖，这件事太过骇人听闻，我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良久，我微微吐出一口气:“阿照，我要去一趟张国公府，亲自问清楚。”
　　裴照眼中闪过一批讶异，似乎还想劝一劝我，但没开口的话还是止于我不容置疑的眼神中，他抱拳:“卑职遵命。”

　　国公府依山而建，方圆足有数百平，听闻先祖爷曾想要在京成中赐一座府邸给张国公，可国公爷征战一生，早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执意要把家安在远郊处。地段上体现不出殊荣只好在大小上弥补，先帝遂大笔一挥赐了这数百亩的宅子下来。
　　一城繁华半城烟，多少世人醉里仙，多少人打破了头往京城涌，可到头来功成名就后，却羡慕起乡间野地来。
　　小枫……她喜欢的只怕也是后一种生活吧，可我此生注定托与帝王家，她想要的……我给不了她。思及此，我不禁悲从中来。
　　一声马鸣嘶破长空，溅起一阵烟尘，尘埃落地，我看清马上坐着的人。
　　张陵。
　　他并不着急下马，只端坐在马上看着我，没有任何表情。我厌恶极了这种被居高临下的感觉。此生，除了父皇，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对我。
　　他不可能感受不到我的怒气，可他似乎是故意要我难受，依旧不动声色。
　　我沉声:“张大人。好巧啊。”
　　他挑起嘴角，又是那个讥讽的弧度，我一下子捏紧了拳头。
　　他翻身下马，好似刚才什么都发生，用最恭敬的语气说着似是而非的话:“不巧。微臣料到殿下会来。”
　　顿了顿，抬眼看我:“所以，特意在此恭候。”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那一道走吧。”说罢，率先拂袖而行。
　　管家领着我们走过一个宽大的斜坡，坡下是一汪泓泉，园中既没有名贵花木，池中也没有什么打挺鲤鱼，连往来的奴仆也没几个，唯有几条未禁打理的小径掩映在雕梁画栋的楼阁之间，与恢宏的宅子极不相配。我心中有些奇怪。
　　张陵却已出声解释:“这些亭台楼阁都是先帝命人建造的。张国公不喜人来人往，下人们早被遣散了。”
　　管家带着我们，七拐八拐地走进一个亭子，张国公一身粗布麻衣正坐在里面抱这个罐子不知在捣什么东西。
　　见是我来，他放下了罐子，就要向我行礼，我将他扶起:“国公大人保重身体重要，就不必多礼了。”
　　他却执意推开我的手:“君是君，臣是臣，殿下宽宏大量，微臣怎可倚老卖老。”
　　听闻此言，我心中的石头放下了大半，安心受了这一礼。看来，张国公也猜到了我今天的来意。
　　张陵看了看张国公桌上放着的罐子，笑问:“国公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张国公摆手:“一些草药罢了。”说着叹气:“果然人老了，就不中用了，连捣药的力气都没了。”
　　我正要开口，张陵却抢先一步:“我来帮您。”
　　张国公笑呵呵地将罐子递给了他，我只得兜着圈子另找话题:“国公爷怎么想起做这个来？”
　　他抬起书指了指远处，那正是我们刚来时经过的那片园子:“你看那斜坡上枯黄的草从前茂盛，如今却正走向一岁一枯荣的生命迟暮；你再看那眼清泉，从前波涛汹涌，可被圈在这里也不过是碧波平湖。”
　　他咳嗽两声，看着我:“草繁盛不了了，水也掀不起浪了，也就只能被我这个糟老头子碾碎了磨点草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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