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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少来。”风龙景撇了一下嘴，“我可没说要帮你。”
男人闻言一愣，无措地看向丛云，眼神里流露出哀求来。
丛云被看得有点心软，犹豫着应不应该跟风龙景求求情。
看他微蹙的眉心，风龙景轻轻笑了一声，说：“你要是想让我帮他，我就帮他。”
丛云闻言歪了一下脑袋，在风龙景手心写道：【贵否】
风龙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在意的地方真奇怪，放心吧这个应该不贵。”他说着顿了顿，丛云刚想松口气，就听见他又补了一句，“市面上不流通，我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丛云：“……”这就是传说中的无价之宝吗。
风龙景歪下头，问道：“你想帮他？”
丛云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就帮他。”风龙景弯起眼睛，又摸了自己那个白色的小瓷瓶出来，倒了一颗药丸，往男人的方向一丢。
男人接到手里后立刻塞到嘴里，嚼都没嚼便给咽了。
他吃完又看向风龙景，丛云也跟着看向他，风龙景见状有点奇怪，说：“你不会准备让我帮忙治伤吧？你自己什么情况你不清楚？”
男人闻言一愣，又朝他磕了个头：“谢……恩……”
“要谢谢他吧。”风龙景朝丛云努嘴，“慢慢等吧，总会好的。”
男人应了声“是”，转向丛云，也磕了个头：“……谢。”
忽然被感谢了，丛云反倒有点无措起来了，只好向风龙景抛去了求救的眼神。
风龙景收到了，却没说什么，反倒提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我帮他了，你不应该表示一下吗？”
丛云不解，帮的又不是他，他表示什么？
风龙景看出他的意思来了，说：“我是因为你才答应的。”
丛云：“……”这又是什么逻辑关系。
他想了想，自己就剩下个人不是风龙景的，拿身上的东西给人家那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丛云想着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风龙景，见他眼色期待不似有假，询问的话在嘴里卡了半天，最后还是又细细想了一下，然后犹豫地伸出手去，摸了摸风龙景的头，用嘴型夸奖他。
看风龙景满意的样子，丛云松了口气，在一旁的男人却是很一言难尽的样子。
想要的也有了，风龙景这才扫了男人一眼，脸上的神色敛了不少，淡淡问道：“你叫什么？”
“向……”男人吐出的话依旧有些模糊，“向平……孝。”
“向平孝？”风龙景道，“你是太宁村的人？”
向平孝摇头，指了一个方向：“不……不宁……村。”
风龙景微微蹙眉：“我怎么没听说过这附近有这么个村子。”
向平孝闻言迟疑了一下，忽的叹了口气，一脸难过：“新……。”
风龙景不疑有他，又问道：“那你在村里，有住的地方吗？”
向平孝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说：“不、不能去。”
“为什么？”风龙景问道，“因为这个传染病？”
向平孝点头，风龙景却是无所谓的耸耸肩，说：“我不怕，你带我们过去。”
向平孝迟疑了好一会才点了一下头，风龙景见状心情好了不少，说：“带路。”
他说完把车夫招了过来，跟丛云一起上了车，向平孝自然是不好意思跟他们挤的，便跟着车夫一起坐到了前面。
上车后丛云本来想问问风龙景详细情况的，但看风龙景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还有点疑惑，便拉了拉他的衣服，歪了一下脑袋。
风龙景只是瞥了他一眼，便把头脸转开了，说：“我什么不开心你心里没点数吗？”
丛云摇头，他好像也没干什么吧？
“你刚刚为什么要救他？”
风龙景这问题问得丛云有点摸不着头脑，刚刚不是他问自己想不想的吗？难道他是希望他说不想才问的？
看丛云一脸一言难尽，风龙景就猜他是误会了，解释道：“我是说他刚刚摔下去的时候，很危险你知道吗？你又不会武功。”
丛云反应过来，有点无辜，他刚刚那完全就是下意识的，现在是什么情况？秋后算账？
他只好在风龙景手上写下了“条件反射”四个字，算是做了解释。
风龙景抽回手，偏过头去背对着丛云，说：“不跟你说话，你要自我反省。”
被要求自我反省的丛云，一点没有反省的意思，眼睛弯弯地看着风龙景的背影，又拉了拉他的衣袖。
风龙景还是不理。
丛云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弯起的眼睛多了点狡黠的光，又拉了拉他的袖子，张嘴“啊”了几声，然后吐出了一个气音：“……ing……”
风龙景还是没动，好歹还是回了话：“用敬语也没用。”
丛云没搭理他，依旧吐着自己那几个模糊不清的气音，练习了几次后才能清楚地吐出来自己想说的话：“景……”
风龙景身上一僵，迟疑地转回头看向丛云，眼里全是愕然：“你……”他嘴张了张，跟被丛云传染了似的，结结巴巴地“你”了好一会也没能说出什么完整的话来，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变得不确定起来，“你刚刚说什么？”
丛云弯了弯眼睛，又将那个字重复了一遍。
马车跑起来并不安静，蹄声“得得得”的规律又吵闹，盖住了风穿过林子的风声，也盖住了树叶摩擦的声音，但没盖住丛云的声音。
风龙景愣了好一会，最终弯了眼睛，说：“再叫一次。”
丛云张开嘴，第一个字又成了气音，但第二个字已经能吐得很明白了：“……景。”
“真新鲜。”风龙景笑得更开心了，全然把自己刚刚说不同丛云说话的事抛到了脑后，“怎么你叫我的名字就这么新鲜呢？”
丛云用嘴型搭着模糊不清的声音说道：“物……稀……。”
“那可不一定。”风龙景道，“稀罕东西看多了是腻的，你叫我我就听不腻。”
丛云又笑了，又叫了他的名字几声，风龙景乐得不行，缠着丛云让他再叫自己几声，等满足了才调整了一下坐姿，半个人都倚到丛云身上去了，“你的声音比我想的好听多了。”
“你……”丛云清了清嗓子，又重新说了一次，“你……想……什么……”
“我还以为会是更……”风龙景顿了顿，细细想了一下，神色变得柔和起来，“你的声音比我想的要温柔。”
丛云一愣，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评价，一时半会还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风龙景身子一歪，整个人直接躺到了丛云腿上，笑道：“不介意吧？”
丛云摇摇头，他有什么好介意的。
风龙景躺下后便不说话了，闭了眼睛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养神，车里一时只剩下车外传进来的嘈杂声音。
车里只有一个小小的光球当光源，落在风龙景脸上，光与暗纠缠中他的五官比平时要更立体，却柔和不少。丛云垂着眸子看着，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的，只能无措地举着，过了有一会，他被沉默折磨得难受，才试着开口叫了风龙景一声：“……景。”
“嗯？”风龙景没睁眼，但应了，声音清晰，“怎么了？”
丛云刚吐了个“我”字，想了想，还是抓过风龙景的手，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写道：【有反应时间、我不会救】
风龙景这才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无声地笑了，说：“我没有说你做得不对的意思，只是……”
“知……”丛云道，“……关心……。”
“算吗？”风龙景听完自己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问自己，“这样算关心吗？”
丛云嘴角未勾，食指在他微蹙的眉心上轻轻抚过，把他的疑惑抚平了，点点头，吐出的声音不大，但坚定：“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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