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惊岁

　　第二章 相识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倚靠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石头的表面粗砺，可能还有些尖角，硌得我后背有些疼，我于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哦，法袍坏了，自然就相当于一件普通的薄衣。

　　我打量了一下周围，看见一个黑衣乌发的人闭目抱剑半靠在我不远处的岩壁上。想必这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挣扎着要起身，这点细微动静好像被他精准地捕捉到了，一双黑沉的眸子睁开便向我看来。“怎么？”他说。

　　此时天幕低垂，星辰暗布。有凉风一阵一阵，我知道，我们还是在一见秘境中。

　　我清了清嗓子，然后朝他行了个感谢礼，道：“感谢前辈救命之恩。前辈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定当竭诚以报！”

　　他似是轻嗤了一声，眸中神色愈发幽深：“竭诚以报？”然后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我也很坦然地任他看着，然后他说：“就你？”

　　我：“……”

　　得亏我脾气好不轻易动怒，这要换个脾气急躁的肯定蹦起来嚷嚷了。我想了想，决定拿出点实际的，储物袋里之前摘到的灵草品相都很一般，最好的那株叫珊瑚珠，是之前我拼着被翼蛇咬了一口的代价拿到的，一千年份，只是担心在我眼中的不错在前辈眼中是不值一提，不过，这确实是我能拿出最好的了。

　　从储物袋里翻出那枝珊瑚珠，珊瑚珠红艳艳的，上面像是有活物，似是跳动的火焰，又像是流动的熔浆。我拿着珊瑚珠走了过去，不走不知道，一走就发现身上还在钝钝地痛，不过体内灵气已经开始自动循环了。我心里一动，自有思量。看来那枚药丸还是有些贵重，这下欠得更多了。

　　我走到他的面前，把珊瑚珠奉上前去，稳声道：“前辈，一点谢意。”他似是莞尔，接了珊瑚珠在手上把玩着，脸上的冷峭也消了几分，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轻声答道：“惊岁。”

　　“是么，我名何必。”

　　他扎了高马尾，有几缕头发不规矩地滑落出来，垂在脸的一边，眉间总有好像化不开的阴郁，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不怎么正派。

　　我心下过了一过何必这个名字，也没有搜索出些什么有用的消息，兴许是假名也说不准。我本来也不算一个怎么擅言辞的人，以前的一些散修朋友还笑过我说我有些高冷。

　　何必扫了我一眼，他的双目略狭长，眼珠却是极黑沉，这么淡淡一眼扫过来，无形中给人极大压迫感，他说：“愣着干什么？”声音里听不出喜怒，表情也是淡淡的。

　　我微微笑了一笑，“前辈，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我不喜欢欠人情，而且尤其是救命之恩这般大的恩情。再者，身为修士的警惕心一直在提醒我，我的直觉也告诉我，面前这个人，很危险。我不愿跟他多多纠缠，以免卷入某些不必要的麻烦。

　　有些无情是吗？修士本就是无情之辈，更有些修士不思知恩图报，反而恩将仇报，心狠手辣。所以我这样……
　　也算不得怎么无情。

　　何必兴许是明了我未尽之意，倒是挑了挑眉，眼中有了几分兴味，他漫声道：“你……想赶紧离开我？”

　　嗯 “不过....是知恩图报而已。”我温声解释了一句，“不然在下心有不安。”
　　我再次垂下了眉睫，看似是不敢直视他，实则是借着垂眸这一瞬悄悄打量了他的外形。说来我也不怕他发现，因为这个动作我做地极为小心，目光也极浅极淡，不会惹他注意，便是惹了，也不妨事。

　　黑衣，看不出品级，应该是极好的防护法袍。衣摆绣了银色暗纹，好像是……的形状？有些熟悉，我却也不敢多打量。听说前辈高人都有些怪癖，我也生怕哪里不小心惹着他了，让我漫游黄泉去。

　　一见秘境是一个中秘境，取的是百闻不如一见的意思，二十年一开，二十年年一闭。里面倒是有些机缘，有些宝物，不过都很一般，一些大宗门的天之骄子是不愿意前来的，故而来的都是些小宗门的弟子，或是像我这般的散修。
　　而且一旦前来，二十年不能离开。当然，如果运气好遇见什么传送阵，或是实力足够有跨越空间的术法除外。这段时间说不上长，但也不短。二十年，兴许可以多探查下其他的秘境，游历增加修为什么的。

　　我还在思索怎么报恩然后离开这个何必，他就开口了，他说：“你要报恩？”
　　他说完就沉沉笑了起来，笑声低低，又好像有几分兴致索然，他说：“你是冰系灵根？”

　　我点了点头，目光沉凝，只听他似是思索了一会儿，才慢慢道：“帮我收集几株灵药。”

　　我于是立刻应道：“好。”

　　百灵芝，毕露叶，金絮草，红枫玉草，还有最为珍贵难见的冰凌花。我虽不通药理，却是知道，这些，好像都是治病解毒的灵药。不再往下多想，我算是明了为什么要让我去收集了。

　　冰凌花，只有冰灵根的人才能收集到，若是其他灵根的人拿到，一瞬间冰花飘洒，冰凌花枯。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这个看上去不像是会路见不平的前辈救我的原因？

　　何必依旧抱剑站着，他看了看灰沉的天色，说：“休整一番，然后我们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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