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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不在预期的穿越
2008.7.7. 正午西班牙 东北部纳瓦拉省 首府 潘普洛纳
不过三分钟。
圣费尔明节是西班牙闻名世界的奔牛节，因为是大众参与，所以比斗牛更多了几分临场的紧张刺激。每年到了节日期间，潘普洛纳镇都会人满为患，奔牛所经过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人来说，特别是对于俞希这样，连过个八百米都能难的人来说，848．6米有够长，但是对善于奔跑的牛来说，不过是小意思而已。
公牛时速可达近24公里，这是什么概念？就好像她的好友尤嘉骑着的那个小电瓶车全速前进的速度，虽然比不上骑车，但是在行人和自行车中，算是狂飙的速度了。
俞希不喜欢电瓶车，她总觉得不安全，可是尤嘉喜欢，但是尤嘉的老公禁止她骑摩托车，最后，她只好选择了同样有些刺激，却速度低得多的电瓶。她每每总是享受那种超越行人和车辆的乐趣，可俞希总是不能理解。
俞希看了看表，从开始到结束，正好三分钟。
海明威在小说《太阳照常升起》中淋漓尽致地描述了潘普洛纳奔牛节的热烈场面。俞希就是通过那部小说，对这个节日产生了无限遐想，决定在人生低谷的时候来这里感受一下那种蓬勃的朝气、激烈的气氛，让自己从一段时间以来的低迷状态中走出来，同时改变对欧洲偏激的看法和态度，否则今后她的日子会很难过。没办法，她的专业是法语，一直从事的是翻译兼高级秘书的职务，如果不从事和外资相关的工作，她的收入大概供不起她在S市买的临江两居室还有她心爱的甲壳虫。
“奔牛节期间，潘普洛纳人山人海，不大的城镇平均每天有2000多名奔牛爱好者与这些公牛竞跑，周末时更多达3500人左右。为保障人员安全，“奔牛之路”两旁会各设两道围栏，供被牛追逐的人在危急时“骑墙”躲避。尽管如此，每年参加奔牛节活动的受伤者仍有200人至300人之多，其中3％受重伤。”（摘自网络描述）
在俞希到达之前，对网上描述的这段文字毫无感觉，就像她过去工作时每日会处理的那些报表中的数字一样，不过是数字而已。
可是，当她看到血污满地的路面，看到那个被撞伤的小女孩，突然有些恍惚，不知道这是现实还是梦里。
女孩绻起身体，看不出年纪，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的黄色上衣，脖子上有一个金项链，在阳光下闪光，头发已经成了灰灰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她茫然的起身，有些找不着北，然后，“嘭“的一声，一头巨大的，蛮横的，不知为何脱队的公牛，从她后方猛烈的撞击她，将她高高的撞到半空，下落时，她的腰又被牛角穿透，拖出几米，在牛头摆动时，被甩到刚才那个小女孩旁边，俞希眼中最后的影像是头顶飘着白云的蓝天，和无数惊慌的面庞。
第二日，报纸长篇累牍的报道了前一日奔牛节的盛况，在不起眼的位置报道了意外事故，最后简单叙述着，“昨日有一名中国籍女子被奔牛撞伤，醒后记忆遗失，精神失常，目前正在医院接受治疗，潘普洛纳政府已通知中国驻西班牙大使馆，协商接其家人前来事宜。另一名伤重不愈的儿童在太平间失踪，警方正全力调查。”
俞希觉得自己陷入一个很深的梦中，她知道那是梦，却醒不过来。公牛狂奔而来，她拔腿就跑，直觉地知道它们会无情的践踏她！她转过头，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尖叫出声，瞧见牛角已经冲到眼前，残忍地将无助的她踩踏於足下。
尖叫着醒来，俞希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产生了错乱。眼前是蓝天白云，头顶上是一圈好奇的脸孔。然而她马上从眼前的景象中分辨出和她昏迷前的不同。这些人虽然都是欧洲人，可是，女人抱着头巾，男人扎着辫子，那些饱经沧桑的脸不像是旅游者的，而是像某些古代电影中出现过的西方农民。并且从靠近她的人身上，她闻到很重的体味，那是汗味和动物身上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一种快让她窒息的味道，更让她强化了之前的认识。她在混沌中不幸受伤，不知什么原因被送到一个村庄，而且是露天。难道伤亡如此惨重，所有的医院都爆满了吗？
身上的疼痛让她很难继续思考，但是，她还是很不小心看到他们穿的衣服，女子穿白色长袍，男子宽敞麻裤，上身裸露。她试着忍住疼痛，皱着眉头，想起决定来西班牙之前，临时抱佛脚学的几句西班牙语，用西班牙语轻声询问道，“请问，这是哪里？”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说了些什么，俞希隐隐觉得有些像法语，又不是，跟她在潘普洛纳听到的土语很相似，那么她还是在潘普洛纳附近咯。身上的疼痛渐渐缓和了些，没有想象中厉害，她不敢动，怕牵动被那蛮牛顶出的血洞。又用西班牙语问道，“谁能帮帮我？有懂法语或英语的么？”
静默了片刻，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其中出现一些西班牙语，可是太快了，她听不懂。俞希觉得很疲倦，不知是受伤还是被目前的状况弄的，好吧，就算你们听不懂我说什么，至少也该把我放到干净的屋内，而不是满是尘土和石块的地上吧。这到底是哪里？居然还保留着这么原始的穿着方式，看来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她曾经在杂志上看过，中国云南丽江纳西族自治县摩梭族至今还保留着过去走婚制，既然中国有这样的地方，西班牙的纳瓦拉有这种地方也不奇怪。
俞希闭上眼，决定听天由命，可是还是不无悲伤的想着，如果因为缺乏治疗，埋骨于此，她的父母大概会疯了，认识她的人会说她太任性，死党估计会以为出于她的抑郁她在异国自杀了。她查过资料，超过三个月以上不明原因的情绪低落，可以看作是抑郁的先兆，应该就医。算起来，她的确是情绪低落三个月了，虽然她自己并不认为自己得了抑郁症，只不过是比较喜欢宅，可是耐不住众人的关心，只好出来旅游，结果，却遇到这样的事情。真是……无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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