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一日 互为彼此

　　十二月一共有两次《我结》录制，月初一次，月中一次，月末的大部分时间要留给排练舞台，所以最好能多录出些分量。热饮店里一见面姜世熙便对权志龙深鞠一躬，让他心里咯噔一声，甚至说了敬语，“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对不起，我会织围巾，因为织的不好撒了谎。”她递上一个红色的盒子。
　　权志龙有些受宠若惊，开心的接过盒子，惊喜的看着她，“没关系，谢谢。”
　　“是织的还是买的？”他想戴上帽子，被口罩部分绊住了。
　　姜世熙伸手替他整理，“织的。”她仿照当前很火的动物帽子织的，上面有耳朵，花纹也形象。果然，权志龙戴上一笑像是秋田犬一样，她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真可爱。”
　　不停摸着帽子，又拿下来看看，几分钟后终于察觉到姜世熙看着他笑，觉得自己是表现的明显了，害羞的说，“礼物太多，我会慌的。”
　　姜世熙如果喜欢哪个人就会想送他东西，不论这个人是爱人、朋友还是家人，也不论是不是纪念日或者节日。抛开喜不喜欢不说，既然现在权志龙占了三样身份，她送些礼物也不奇怪。
　　“喜欢吗？”她看着权志龙的笑，这么明朗，只是一个帽子而已。
　　“喜欢。”他戴上帽子，拉着姜世熙逛商场。因为是名牌奢侈品聚集的商场，价格很高，客人相对较少，他们被认了出来，但因为人少，没有被过分纠缠。
　　说是为了体验普通的交往来逛商场，所以没有买东西的打算。可逛了一会儿，姜世熙看中一条领带，觉得这个紫花纹配安宰范那个闷骚性格实在是太贴切，但要现在买吗？录节目呢，权志龙在旁边……
　　“我去趟洗手间，在这里等我。好吗？”权志龙摇了摇她的手。
　　姜世熙点头，“去吧。”他离开了，姜世熙想这是个机会，对导购员说，“这条领带包起来。”
　　PD问道，“送给志龙吗？”
　　“不，给宰范哥。”
　　说去洗手间的权志龙没有去洗手间，而是去了帽子店，把刚刚看过的一顶猫咪买下来。怕他们久等，权志龙赶紧跑回去，姜世熙远远的就看到了他手中的纸袋，“什么啊？”
　　“给你的。”他拿出帽子给她戴上，又戴上自己的，“很搭吧。”
　　姜世熙笑嘻嘻的对着镜子整理一下，“没白培养你。”
　　“刚才的领带你买了？不见了。”
　　突然的话让姜世熙有些心虚，本来是想避开他买的，怎么就这时候眼力见翻倍的涨呢，“哦。”
　　他光明正大的试探，“组合成员？还是别的男人？”
　　“诶，说什么呢，不是我买的。”她拍一下他的胳膊，蹦蹦跳跳的朝前走，脑袋上的两个耳朵也一蹦一蹦的。
　　权志龙立刻知道她心虚了，每次姜世熙心虚都会轻轻的打他一下，然后说‘怎么可能’、‘说什么呢’之类的短语来岔开话题。他有些疑惑，难道真是给别的男人买的？她又看上哪个了？想到之前听说她在夜店和一个年轻模特靠的很近聊天，非常担心，追上去问，“真是给别人买的？”
　　“给宰范哥的。我们几个经常互相买衣服。”她解释道。
　　权志龙有些不安，“你的衣服呢？他也买？”
　　“他们都给过我，家人之间买衣服很正常吧。”她想起安宰范给她买过的几件衣服，一言难尽，“他还是不买的好，浪费钱。”
　　什么都不说，权志龙不声不响的拉她进了服装店，挑女装。
　　看他翻女士衬衫，姜世熙瞥到他身上这件，“咳、嗯，你想买衣服了？”
　　“这件怎么样，喜欢吗？”
　　姜世熙瞅瞅衣服，瞅瞅他，不想显得不是个时尚idol，小心的说，“我觉得……男孩子吧，不要穿的太花哨，简简单单日常的那种比较好。”
　　权志龙看着她笑出眼泪，“你不会以为我要给自己买吧？”
　　不然呢？姜世熙看他身上的和手上的，似乎有相似的元素。
　　他拿着衣服在姜世熙身上比划了一下，“很好看。”苦恼一阵，又放下去，无意的说，“你穿什么我看都好看。”
　　比较了几件，一直是权志龙挑，姜世熙跟着转悠，如同她做助理时和工作组的人一起逛商场。退后几步，权志龙拉住她的手，“宰范xi不会陪你边逛街边挑衣服吧。”
　　“害、他有这心？”姜世熙吐槽道，“顶多是他去买自己的，顺手给我带一件，还是男款。要么丑要么大，没几件买成的，我的oversize风的衣服都是他买的，本来是普通款。”
　　权志龙小声笑了几声，正好碰到一件合适的，“去试试这件吧，这两件很像情侣，我们搭配着穿。”
　　姜世熙翻看手里的衣服，标签上正好是她的尺码，“哦。”
　　鲜花、礼物、体贴的关心，姜世熙想，这个人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节目录完已是华灯初上，和节目组分开后，姜世熙想不如吃个饭再回公司。因为有心事，拒绝了权志龙的邀约，一个人去饭店。土豆汤店，姜世熙是这家店的常客，常常带着练习生来，好吃又便宜。
　　这次是一个人，她对老板娘说，“一人份，和平时一样。”
　　“世熙？”
　　姜世熙回头看见刘世勋觉得不太妙，“哥，你怎么在这儿？”
　　“我们YG聚餐呢。”她就知道，刘世勋这么喜欢聚餐的一个人，在饭店碰上他肯定有一群人等着，而这群人十有八九是YG公司的。
　　“杨社长前几天还说你呢，和我们一块儿去呗，志龙不在。”他二话不说拉起姜世熙就走，“姨母！把她点的送到我们那啊。你最近是不是拜佛了？运道简直是转了180度！一部歌剧也让你玩儿出花儿来。”
　　止口不提那日日夜夜的苦熬，她说，“确实运气不错。”
　　他咋舌，“运道不是运气。你一手捧出权娜美和柳南瑞，成了欧美的制作人新星，大概以后我还得仰仗你的提携呢，哈哈哈。”
　　如同发生过许多次一样，姜世熙又坐到了YG们中间，杨贤硕也喝的有些醉意了，她恭恭敬敬的鞠躬，“杨社长。”
　　“唉，世熙你就是太拘谨，以后像志龙他们一样叫就行了。”
　　权志龙和TOP私下都是叫贤硕哥，姜世熙尴尬的哼哼哈哈糊弄过去，现在喝醉了说叫哥，清醒了叫什么还不一定呢。
　　“TOP那小子和我抱怨，说你对志龙比对他好，明明之前更喜欢他。连帽子也织的好，看见的没有不夸你的，说YG得了个好媳妇……”姜世熙看了眼TOP，他低着头。TOP心里苦啊，权志龙一拿到帽子就各种晒。因为《我结》有共同账号，他可以发两遍INS，收获双倍快乐，再发到Bigbang的聊天群里，硬往队友嘴里塞满狗粮才住嘴。
　　语无伦次，果然是喝醉了吧，不知喝了多少才能变成话唠。姜世熙颇感神奇的边吃饭边听他说话，杨贤硕又说，“你这样不行，过来人一看就知道你不喜欢志龙，你得把爱情放在眼睛里，用眼神说话，这样观众才会认为你们相爱。志龙没关系，他眼小，你不行……”
　　没到场的权志龙莫名躺枪，一桌子人笑。姜世熙心有不忍，“贤硕哥……”
　　“这就对了！志龙他们都这么叫。”他拍了拍姜世熙的肩膀，“你身上偶像气太重了，做了这么多大胆的事怎么不知道转型，这次的小分队专辑不错，感觉来了吧。”
　　她很高兴的傻笑，瞬间兴奋，“是呢！我第一次听到这么大声的男粉丝叫我的名字，之前都是女孩儿来着。”
　　“嗯，人气的氛围唰的一下就变了。唉咦——你应该来YG啊，我对BLACKPINK的构想，只有一个位置必不可少，就是你，我给你留了C位，晚了几天让ME抢走了。唉，我真后悔……”这么大的一个人，脸上竟然显出了委屈。
　　姜世熙觉得有些尴尬，这桌子上还坐着BLACKPINK的成员呢。她低头吃了几口东西，说，“BLACKPINK发展的很好，Survival也不错，都好。”
　　他又嘟囔，“签YG，你现在……”
　　看了许久的TOP瞧见姜世熙不自在，出来硬生生的打岔，“贤硕哥，那两只猫是世熙送的？叫什么？”
　　幸好对方醉了，杨贤硕说，“尼莫和多莉，孩子们喜欢《海底总动员》，很听话的两只猫，像世熙一样聪明。”
　　姜世熙有些无语，她不过是吃饭晚了一会儿，怎么就赶上他喝醉了？喝醉了一点儿都不像社长了！她无言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长桌另一边BLACKPINK都好奇的看着她，这个差点成为她们一员的人，除了Jennie——她听了真的一点儿都不开心。从小就在YG做练习生，五年练习从不放松，出道前就和YG公司的许多艺人合作过，自认为是组合中最优秀的一个，也被看做是组合中最不可或缺的一人。但杨贤硕居然说BLACKPINK中唯一一个固定位置是留给姜世熙的，仿佛整间屋子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她低着头不出声。
　　姜世熙吃完饭就离开了那个位置，关于女团的话题令人尴尬，不如和熟悉的人坐一会儿。
　　Jennie在对面看的清清楚楚，心中不是一般的伤心。公司从上到下，新一代团体组合喜欢姜世熙就算了，他们碰面的机会很多，连杨贤硕、Tablo、Bigbang也喜欢姜世熙，她不由得难过，她才是公司成员啊。YG是团体性极强的公司，合作都在内部消化，很少和外界合作，更别提这么个小公司走出来的艺人，她有点点不舒服。
　　“好了好了，美国没什么意思。”姜世熙赶紧堵住宋闵浩和李胜勋的嘴，“我去趟洗手间。”
　　TOP见姜世熙出去了，装作没看见，等了一会儿也跟出去。洗手间门前的走廊上，姜世熙和Jennie迎面碰上，她像是没看见姜世熙一样擦肩而过。姜世熙觉得奇怪，但想想刚才杨贤硕说的话也不想追究。
　　“看见前辈不打招呼吗？YG这样教你了？”
　　姜世熙回头见TOP板着脸训人，她几乎没见过TOP训斥后辈，Jennie更没见过，低着头说，“对不起，我没注意。”
　　TOP皱眉，“你觉得我傻吗？世熙早你两年出道，不足以做前辈？如果出去也这样做事，别人又该说YG眼高于顶了。贤硕哥知道吗？”
　　一说起杨贤硕她吓到了，局促不安的低着头。
　　“TOPxi，不憋吗？”姜世熙站在原地叫他。
　　酒精把情绪放大，姜世熙一叫他，他揉揉脑袋摆手让Jennie走，向姜世熙走去，“下次有后辈这样对你，你就说他。”
　　“我没那个时间管每个人想什么……”
　　“那些话贤硕哥心里想了很久，早晚会说，不管你在不在。虽然不给她们面子，但总不能去说社长。别的公司……”姜世熙静静的走路，理也不理这个话题，于是TOP停了话头，拉她的胳膊，“天太冷了，冻得我脑门凉冰冰的，你给我也织个帽子。”
　　如此不要脸的理直气壮，姜世熙拨开他的胳膊，“怎么什么都想掺一脚。”
　　“哼。”他发出不情不愿的鼻音，挂在她背上，“我送了你们床，你给我织个帽子，我的生日礼物想要帽子。”
　　一说起这件事姜世熙就生气，抬胳膊推他，“呀，你上次刷‘我的’卡买的生日礼物就是帽子，还要帽子！”怎么让她碰上一个刷已绝交朋友的卡的人！这得多大脸！
　　“谁让你和志龙录节目的。”他把脸埋在姜世熙的脖子上顶嘴，“你说过最喜欢我，怎么和他拍《我结》？我是用完就扔的套套吗？”
　　是嫉妒啊，姜世熙想，再次抖抖肩膀把他甩下去，“洗手间到了，进去。”
　　TOP松了手臂，边往里走边说，“记得帽子。”
　　她没好气的吼，“滚！别刷我的卡！”
　　“世熙！”在姜世熙消失前，TOP叫住了她，语气沉重的不像他，姜世熙停了下来扭头看他，似乎纠结了很久才说出口，“志龙，原谅他吧。”
　　姜世熙皱眉，“你现在是可以为别人求情的立场吗？”
　　“不是。”TOP扶着洗手间的门框，“虽然是竞争对手，但是他真的很喜欢你。世熙，他后悔了，让你失去孩子们，他不是故意的，原谅他吧。”
　　“不。”轻飘飘的一个字，如此沉重，姜世熙看着他，“我不能原谅他或者你们任何一个人，你知道我为了他们付出过什么，我也为你们付出过。”
　　“对不起……”
　　直到现在，姜世熙仍然会在恍惚间想起两个孩子的笑声，但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我为了你们撒谎，欺骗公司和成员，为你们收拾残局，我把你们当做自己人。”她感觉愤怒涌上来，“你们背叛了我，崔胜贤，作为完全信任的人在背后捅刀子。假如我原谅你们，轻易放弃那些付出，这几年我为你们做的事有意义吗？我的脚下必须是坚实的时间。”
　　TOP想到权志龙静静的悲伤和当下甜甜的欢喜，心中沉静，是无奈悔恨升到极点后的安静，“对不起，世熙。最初的想法，想你开开心心的生活，没有负担的，可是……”他抿着嘴唇，面露羞愧，“渐渐的，忘了初心。”
　　几个月前，疼痛还是撕心裂肺的，现在好多了。姜世熙看着TOP的手，指着门框说，“很多人……上完厕所不洗手，尤其是冬天。”
　　“什么？”TOP茫然的抬头看她。
　　“你扶着洗手间的门框，和扶着他们的……没有区别。”
　　“呃！”TOP弹跳起来，收回手，姜世熙进了洗手间。
　　TOP站在原地想了一遍又一遍姜世熙的话，终于发现，姜世熙没有提输掉官司的事，说的是不能原谅他们的背叛。想到耳闻的那些事情，也许有可能，假如孩子的父亲是普通人，姜世熙就不会输。可惜他们最终败给了现实，TOP想，这远远比败诉更令人愤怒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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