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堂

作者:南宫梓忆NGZ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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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法伺候


      朱安康过去扶起他,“你骂我是丫头所生,我不恨你,还有,我也从没有恨过我的父亲我的母亲,相反的是他们觉得对不起我,让我无名无份,让我尴尬至今,当初朝堂之上百官讥笑,街头巷尾百姓们的笑谈,现如今还被你拿来讥笑。不过我不怕,因为我有君王的护佑,我有亲人的疼爱,我还有兄弟手足间的尊重,当然更重要的是我还有颗强大的心,我会把别人的讥讽挖苦当着我前进的动力,在逆境中坚韧向前,你呢?你表面上强大,骨子里自卑,你害怕别人说如意的身份,你根本就没有准备好,你明白吗?到那时你会害人害己,你说你不后悔,我不信。”
      越儿重新跪下,羞愧道:“外公对不起,越儿口不择言,越儿不敢逾越,越儿知道错了,请外公责罚。”
      朱安康道:“你不必向我道歉,你没有说错什么,但是,你必须向你爹道歉,你爹与你不同,你是从小千人宠万人疼,过着锦衣玉食的公子哥,而你爹呢?他是在苦水里长大的,整个王氏家族带给他的尽是耻辱,燕南归带给他的更是灭顶之灾,可他呢,并没有消沉下去,而是用自己的智慧和宽广的胸襟来承受这一切,他在逆境中挣扎在逆境中学会坚韧,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是靠运气,而是靠自己的勤奋努力得来的,他的身份,就是你说的,什么低贱的奴才,那是别人给他的,他没法选择。越儿,你知道当年先皇临终前唯一放心不下的那一个人是谁吗?那就是你爹,连先皇都宠爱的人他不仅仅只是一个奴才吧,他更是国之栋梁,难道因为他的身世悲苦就要被你拿来嘲笑吗你错了,我告诉你,你爹现在的心已经强大到无人能敌,他不会再惧怕什么人了,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打倒他了,他之所以不和你多说,那是他宅心仁厚,他害怕伤了你,可你呢,身为人子口出狂言以下犯上,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我告诉你,你就是他身上的一块肉,没有他哪来的你。”
      越儿无地自容道:“是,越儿知错了,爹爹对不起,孩儿以后再也不敢了,请爹爹责罚。”
      白允清看了一眼朱安康,刚要说话,朱安康道:“掌嘴。”
      越儿道:“是。”于是满脸羞愧的打起自己的耳光,打了有二三十下。
      朱安康道:“好了,越儿我告诉你,你爹已经够苦的了,你要学得懂事点,你要尊重他,懂吗?”
      越儿道:“是,越儿以后再也不敢了,外公,爹爹,越儿知错了。”
      朱安康道:“外公当然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只不过这几天的事让你心烦意乱才导致胡言乱语,我和你爹都不会怪你的。好吧,至于你跟如意的事情我们也不管了,只要你母亲同意就行。”
      越儿道:“谢外公,谢爹爹。”
      朱安康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再认真考虑一番,切不可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这样吧,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再考虑一下,怎么样”
      越儿道:“是,孙儿一定再好好考虑的。”
      朱安康道:“行了,回去吧。”
      白超越走后,朱安康反而微笑着点头。
      白允清赶紧用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又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
      他担心道:“爹爹是被越儿气坏了吗?您消消气。”
      朱安康道:“允清啊,这小子太厉害了,他知道攻击人的软肋,让人失去理智,然后让人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走,不简单啊不简单,只不过他今天碰上我算他倒霉,他输给我也很正常呀,假以时日的白超越就会让人刮目相看了。”
      白允清道:“就他那样胡言乱语揭人伤疤,也能成大器”
      朱安康道:“越儿还年轻做事不免有些毛燥,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增加,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堪此大任了。”
      白允清道:“可是他非要娶如意不可,那怎么办还有李家那儿怎么办那李德才和贤儿可是同一屋檐下办公的人哪。”
      朱安康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谁闯的祸谁去收拾。”
      再说英鸾,死活不同意越儿和如意的婚事,平日里对越儿是十分的宠溺,从未打骂过他。
      可现在对越儿又打又骂,还以性命相威胁。
      越儿拿她也没有办法,只能任她打任她骂,跪在那儿软抵抗。
      越儿实在没法,只得厚着脸皮去求自己的爹爹,白允清也一直含糊其词,他也不知道怎样去劝英鸾。
      今天英鸾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了越儿那天骂他外公和他爹爹的事情。
      英鸾一下子情绪崩溃了,难道说不管怎么教,他到底还是白家的人,血液里流淌着白家奸诈无比的血液吗?她让玲珑叫他滚进来。
      越儿跪下后,英鸾道:“我问你,你那天在一品堂讲了什么?”
      越儿吓了一跳,赶紧故作镇静道:“孩儿没有说什么。”
      英鸾道:“好,你抵赖是吧,玲珑,把家法拿来。”
      越儿道:“娘亲您息怒,孩儿那一天胡言乱语,自己也记不清说什么了,可是外公答应我了,他不反对我和如意的婚事了。”
      英鸾看着他,道:“是吗?他还是你外公吗?你这个逆子,你为了一个丫头,竟然敢辱骂外公,辱骂你爹爹,像你现在就这样无法无天,日后还不要再干出什么事来呢,也罢,我今天就结果了你,以免将来弑父弑君。”拿过家法,狠心的朝越儿身上抽去。
      越儿本不该用手抵挡,可是娘亲的家法在身上任意肆虐,越儿担心娘亲在气头上,一不小心将自己打死,那自己的罪过可大了。
      他伸手抓住藤条道:“娘亲饶命啊,孩儿再也不敢了,您饶了孩儿这一回吧。”
      英鸾没有想到越儿还敢还手,气不打一处来,道:“你…小畜生你还敢还手,反了天了。”
      用力的抽回藤条,其实越儿本来只是抓住藤条。
      他见娘亲往回抽,不敢再抓手一松,英鸾在惯性的作用下,身体重心不稳脚下一滑跌倒在地,她的头不偏不倚撞到桌子上,顿时鲜血往外冒。
      越儿吓坏了,吓得逃跑了。
      白允清正巧过来看见英鸾头上在流血,赶紧一边先简单的处理一下,一边让人去请节儿过来。
      越儿吓得逃到一品堂内,哭着跪到朱安康面前道:“外公救命啊。”
      朱安康见状大吃一惊,道:“越儿,怎么啦”
      越儿道:“外公,越儿闯大祸了。”
      朱安康见越儿身上有伤,宽慰他道:“别怕,告诉外公到底怎么啦”
      越儿战战兢兢的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讲了一遍。
      朱安康脱下越儿的衣服,越儿身上伤痕累累,可见越儿并没有胡说。
      他对小马道:“小马,快把药拿来。”对越儿道:“嗯,越儿做得没错,是要躲开的。”
      一边安慰他,一边和小马一起给他擦洗上药。
      英鸾昏昏沉沉中醒来,见白允清坐在床边,伤心的流不泪来。
      白允清道:“夫人,醒了。”
      英鸾道:“那个小畜生呢,你去打死他。”
      白允清道:“夫人别着急,你先看看你的伤如何,头有没有很痛啊,节儿开的药,我让玲珑拿过来给你喝。”
      英鸾道:“我不要喝药,我要那个小畜生死,你去,你去打死他,去啊。”
      白允清端着药碗,“越儿闯了祸吓坏了,人逃走了,我们先把药喝了再说。”
      英鸾用手一推,道:“我不要喝药,我要你去打死他,去啊,你是不是帮他不帮我啊。”说着委屈的哭了起来。
      朱安康带着越儿来了,越儿跪在房间里不敢抬头。
      白允清搀扶着朱安康坐到英鸾的床边。
      朱安康见英鸾头上缠着纱布,心疼道:“孩子,你还好吧”
      英鸾道:“爹爹如果心疼女儿,就替女儿主持公道。”
      她用手指着越儿道:“您把他抓起来送到衙门里去。”
      朱安康道:“知道了,你先喝药,喝完药我有话跟你说。”
      英鸾勉强把药喝完,朱安康向白允清使了一个眼色。
      白允清对越儿道:“小畜生还敢过来,还不快给我滚回书房去,等会儿再去收拾你。”
      越儿在小余的搀扶下逃回自己的书房去了。
      英鸾道:“爹爹,女儿害怕…”
      朱安康道:“别怕,节儿说只撞破了头皮,休息几日就会没事了。”
      英鸾摇头道:“女儿不是说这个,女儿是说这个小畜生天性是不是就是坏啊,他毕竟姓白…”英鸾只顾说忘了白允清还在她身旁。
      朱安康制止道:“别胡说,越儿是我一手带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朱安康在说着话时,朱英鸾和白允清同时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白允清给朱安康下毒的事,二人不约而同的对看了一眼。
      白允清跪下道:“爹爹,对不起,是允清的错。”
      朱安康道:“你又添什么乱啊,起来。”
      朱安康对英鸾道:“英鸾你知道越儿为什么还手吗?”英鸾想说什么但没有说。
      朱安康道:“你今天在气头上打他,他见你肆无忌惮的打他,他害怕你一不小心把他打死了,到那时你可要承担杀子的罪名,越儿天性纯孝,他犯了错怎能让你这个做娘的承担杀子的后果,所以他才大胆的抓住藤条,当你气急败坏时他又怕你更气恼,所以又松开手,当然他没有想到惯性的问题,害得你摔倒又撞到桌子上面。英鸾啊,越儿有错你打他骂他固然可以,可你想过没有,他只是一个孩子,怎么禁得起家法的肆虐,刚才我和小马给他上药,身上一条条血印子真是惨不忍睹啊。孩子啊,你本性善良,怎忍心下得去手啊。”
      英鸾委屈道:“他小小年纪竟敢大逆不道辱骂你们。”
      朱安康劝道:“他年轻气盛,说话口无遮拦,是他的错,不过我已经修理过他了,再说他也没有说错什么啊,你打他,你还要把他打死了,你看,如果你把他打死了,我和允清也会自责的,不是吗?”
      英鸾道:“可是爹爹,这个小畜生他非要娶如意不可,这如何是好啊。”
      朱安康想到那天越儿对他爹爹说,如意的身份比当年他的身份尊贵得多了。
      不禁莞然一笑,道:“这简单,你认如意做义女不就行了吗?”
      英鸾楞了一下道:“啊”
      白允清侍候朱安康回一品堂后,才匆匆忙忙的来到越儿的书房。
      白允清进来时,越儿正躺在床上呢。
      越儿在小余的帮助下起来,跪到白允清面前。
      此刻的越儿面容苍白,眼神里充满惶恐,单薄的衣服掩盖不了身上的累累伤痕。
      不知怎的,白允清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好无助好彷徨。
      他紧紧的抱住笔直直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双眼流下泪来。
      越儿不知所措,道:“爹爹,孩儿知错了。”
      白允清只是紧紧的抱住他,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越儿。
      他对越儿道:“孩子啊,千万别做错事,千万别学你祖父,千万别学你爹爹,一失足成千古恨,儿啊,你一定要好好的做人做事,千万别忘了。”
      越儿道:“是,越儿记下了。”
      白允清道:“从明天开始,好好的去给你娘认错,好好的孝顺她,再不得胡闹了。”
      越儿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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