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堂

作者:南宫梓忆NGZ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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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京


      原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朱安康双眼无力的看着远方,原来他不仅是他父亲他师傅的棋子,更是远在京都皇帝的棋子,棋子就棋子吧,他不怕,相反他更愿意去做那枚棋子,只要有用就行。
      其实在朱安康最内心深处还藏有极其卑微的自己,他害怕别人说自己的身世,他知道只有付出比别人多,才能让别人对他刮目相看。
      想到这儿,他反而感激起师傅来了,微笑地对熊向景道:“师傅,徒儿听您的,随你一同进京。”
      熊向景当然能明白朱安康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他只想着去建功立业,出人头地,可他想过此去的风险吗他们要面对的敌人比他们强百倍千倍,他们能赢吗?
      三个月后,熊向景带着他那三个心爱的弟子,陪着极人太子一同回到京城。
      太子的心情是复杂的,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子孝一直陪着他说话。
      子游身子不好,端生在马车里撩起帘子看着外面的风景。
      朱安康的心中也很激动,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这个地方可以施展他的才华,完成他的抱负,只有熊向景心情沉重,他太清楚对手的强大,他是没有绝对的把握能赢的,既然不能赢,为什么不隐藏自己,韬光养晦,一击中的,皇上为什么不能再等等呢?
      杜之若亲自将他们秘密地接到府上。
      晚饭过后,熊向景把太子请来,对他说明日尽管回宫,不要害怕之类的话。
      杜之若将朱安康兄弟按排好,就过来和熊向景说话,从见到大师兄起杜之若就很兴奋,现在只剩他师兄弟二人,他就想和大师兄说说话。
      还没等他开口,倒是熊向景先开口,“是不是之前陷害太子的人有目标了”
      “正是,只是大家都在怀疑是谁,不过并没有证据”。
      “证据,你还要证据,现在已经不需要证据了,足矣。”熊向景轻轻地笑道:“师弟,现在朝中的人是不是都不再怀疑你与此事有关,而认为你是被人陷害的。”
      “对啊,不光是我,还有太子都是被人陷害的。”
      熊向景举手阻止杜之若再往下说,若有所思道:“原来这样做也能扳回一局。”
      杜之若眼神迷茫地看着大师兄,不知道他讲的什么意思,熊向景道:“明日早上你带太子回宫,再去见皇上,告诉他我晚上去见他。”
      “是。”熊向景这才转身看着站立在屏封后的朱安康,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杜之若带着太子上殿。行过君臣之礼后,杜之若躬手道:“回禀皇上,太子殿下回来了。”
      刚才上朝众人已看到太子,所以也不惊讶,皇上面无表情,“宣。”
      太子快速地走进大殿,不卑不亢地跪下行礼,道:“儿臣极人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稍一停顿,又说:“不孝孩儿回来了。”说完磕一下头,不敢抬头。
      皇帝还是面无表情,道:“嗯,回来就好,这几个月你也累了,先回东宫歇歇去吧。”
      “谢父皇。”太子疑惑的快步走出大殿,他突然感到熊向景太神了,事情竟如他所料一样,父皇好象已经把几个月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只字不提了,太不可思议了。
      同样感到不可思议的还有这满朝的文武大臣们。
      兵部尚书府里,王寒龙在来回踱步,白荣文拿着折扇坐在那儿沉思,二人显得紧张愤恨,不过那老王琰就显得淡定多了,一直在那儿不紧不慢地看书。
      “爹,”最终先说话的是王寒龙,“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太子之前的事情就不追就啦。”
      老王琰没有说话。
      白荣文抬头看着王寒龙,道“皇上这一招实在是高啊,一碗有毒的莲子羮,有谁会陷害太子,有谁会陷害杜之若,对谁有利啊谁不明白其中的利害。”
      王寒龙气愤地说:“这种屎盆子为什么要扣到咱们家呢,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啊”
      “好啦,”老王琰终于抬起头,说:“当时发生这件事,你们不是挺高兴的吗你们不是说太子一定被废,杜氏姐弟脱不了关系,最终渔翁得利的是齐王吗?怎么现在傻眼了吧。”
      白荣文道:“寒龙,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我们没有证据怀疑谁,他们也没有证据怀疑我们,要怪只怪我们自己,当初没有用心想一想,黑锅我们背,不过我会要他们加倍奉还的。”说到最后那白荣文眼睛里闪了一道寒光,声音也很可怕。
      过了一会,王琰道:“熊向景回来了。”
      “啊”白荣文王寒龙几乎是同时惊出声,“所以,我们真正的对手出现了,”停了一下说:“不过,我警告你们啊,没有证据的事千万别干。”说完回房去了。
      白荣文明白岳父的话,熊向景是千万不能随便碰的,这个人太厉害了。
      白荣文立即安排心腹密切监视熊向景。
      傍晚时分,熊向景带着朱安康在杜之若的陪同下悄悄的进宫了,朱安康打扮成熊向景的家仆模样。他们在御书房中见到了皇帝陛下,熊向景师徒跪下行过君臣之礼。
      皇帝特地从龙座上走下来,双手搀扶起熊向景,说道:“大师兄,不必拘礼,快快请起。“大师兄?”杜之若疑惑地看了一下皇上,又看了一下熊向景,“大师兄这…”
      还没等杜之若说完,熊向景笑着对杜之若道:“九师弟,你还记得你有一位师兄,叫创元的吗?”
      “当然记得,创元师兄虽末曾谋面,可听大师兄你经常提起,说…”
      未等杜之若说完,皇帝笑着道:“说什么,是不是说他不好吗?”
      “怎么会呢”杜之若着急起来,他紧张皇帝误会,赶紧说:“大师兄经常说创元师兄他心地善良,为人恭顺有礼,哎,只是我从未见到过他。”说到最后竟遗憾起来了。
      皇帝和熊向景见状,哈哈大笑起来,皇帝道:“九师弟,我就是你三师兄创元。”
      “啊”杜之若吃了一惊。
      熊向景笑着问:“师弟,你告诉我你三师兄有没有欺负过你,今日大师兄为你作主。”
      “怎么会呢?”杜之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其实这么多年一直感觉皇上对臣恩宠有加,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总害怕紧张些什么的,今日方才明白,原来皇上就是我三师兄啊。”
      皇帝上前拉住杜之若的手,说:“师弟,我不告诉你是不想让别人误会你,不过,你也很争气,凭自己的能力做到御林军统领,真的了不起,三师兄为有你这样的师弟感到骄傲。”皇帝的一番赤诚倒让杜之若惭愧起来,低头默默无言。
      熊向景赶紧说:“九师弟,你也别难过,其实你又立了一功,你知道吗?”
      “立功立什么功啊?”
      “保护太子去怀州。让太子有惊无险啊。”不提这话倒也罢了,提了这,这可是杜之若这几个月来寝食难安的话题,想想都害怕,当初如若太子有闪失怎么办,吓得杜之若立即跪在皇帝面前:“皇上,臣有罪,请皇上降罪。”
      皇上无奈地摇摇头,对熊向景道:“师兄,你看你吓到九师弟了,”立马搀扶起杜之若,“九师弟,过去之事,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朕很清楚,与你无关,今日你只需记得朕和你大师兄从未看错你,你不光是朕的好臣子,更是我们的好师弟就行。”
      熊向景清楚他的九师弟一向忠厚,也不敢再说。
      他师兄三人说说笑笑,倒忘了朱安康的存在。
      皇帝为缓和气氛,说:“大师兄,我们好长时间都没有在一起下棋了,今日陪朕下一局可好?”
      “好。臣遵旨。”熊向景道:“师弟,你侍候皇上下棋,”转身对垂手站在一旁的朱安康道:“安康,你过来。”
      “是。”朱安康赶紧低头走到师傅面前,熊向景对皇帝道:“皇上,他就是臣收的弟子,名叫朱安康。”又对安康道:“快去见过皇上。”
      朱安康赶紧面朝皇帝直直地跪下行礼:“草民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一边到棋盒里拿棋子,一边道:“起来吧,去侍候你师傅吧。”
      朱安康磕头谢恩,然后站到熊向景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棋下到一半时,熊向景意味深长道:“皇上的棋下得这么好,臣倒要恭喜皇上了。”
      皇帝道:“下得再好,也总有破绽。”然后二人对视一眼,又继续下棋。
      一局终,皇帝胜。
      二人起身,熊向景道:“皇上此时让微臣进京,臣实在不知为何?”
      皇帝沉默了许久,说:“齐王宣人今年已九岁了,这孩子聪明伶俐,恭顺有礼,后宫之中人人都喜爱他,太子不及他的聪慧,平王不及他的圆通,朕也很喜欢他,特地命人在宫中修了一座园子由他居往。”
      说到这儿,众人有些吃惊,面面相觑。
      皇帝也不看众人,只顾说道:“朕近日总感到头晕乏力,胸闷气短,双肢浮肿,朕害怕…”皇帝扭头目光扫过众人,见大家紧张,笑着说:“不要这样紧张,太医说只要悉心调养,不会有大碍的。”
      熊向景道:“皇上要保重龙体才好。”
      皇帝道:“朕有一事求你。”
      “皇上请讲。”
      “你能留下来陪朕吗”
      “能。”熊向景见皇帝如此说话,顿感一阵悲凉,当初师傅命他辅佐皇帝,因自己无用陷皇帝的处境如此艰难,说什么去找能对抗王家的大才,此刻想想那都是笑话,熊向景此时此刻就想陪在皇上身边,哪儿都不去了。
      熊向景强忍悲痛,面对皇上努力露出笑容,“请皇上看在过去的情份上,封臣一个官吧。”
      皇帝见状,说:“好朕封你为大将军,并统领京城防务,如何?”
      杜之若见状赶紧提醒皇帝,“皇上...”
      皇上道:“难道熊将军不如他吗?叫他让贤吧。”
      “皇上。”杜之若欲言又止。
      熊向景问皇帝,“那李冲是王琰的人吗?”
      皇帝没有说话,杜之若冲他点了点头。熊向景也一时无语,怎么一回来就要和王家兵戎相见。
      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安排皇帝走到案前,拿了一个奏折给熊向景看,看了一会,熊向景合起奏折,道:“原来如此。”。
      他们君臣,不,他们师兄弟谈了好久,熊向景这才告辞。
      杜之若和他们一同返回大将军府。回到府后,熊向景让朱安康陪着他,也不说话。
      经过去了一趟皇宫,朱安康的心已没有来时的兴奋,他有了风雨欲来的感觉,他会害怕吗?
      他想到当初离开父母,爹爹的谆谆教诲(他在心里叫老爷爹爹),母亲的依依不舍,二娘(子孝的母亲)的叮咛。
      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弟,需要他的保护,还有师傅,师傅为了他三兄弟费尽了心血,还有他自己,当初的鸿鹄之志,……他没有退路。
      他坐下来,坐到他师傅的对面,他从来不敢像今天这样放肆与师傅平起平坐,他把手放到师傅的手上,紧紧握住。
      熊向景突然从沉思中缓过来,双眼盯着朱安康,说:“孩子,师傅让你受屈了。”
      熊向景明白此时此刻他们都不能回头,也回不了头。
      熊向景问:“今天发生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师傅,徒儿斗胆一言。”
      “嗯,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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