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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林越从树下走出来道:“哥。”
正在四处寻找的林辉看过来,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吃饭没有?”
林越道:“吃过了,在你们学校的食堂吃的,味道还不错。”
在原身记忆里,兄弟两的感情不错,林爸林妈责骂林越,林辉看到了也会阻止。原身嫉妒林辉,林辉却经常维护他,这让原身对哥哥的感情十分复杂,总体而言,崇拜居多。
“走,我们找个地方谈谈。”林辉兴奋地说。
两人买了两瓶水,来到最近的湖边,坐在湖边的椅子上谈话。
“怎么突然来了?学校放假了吗?”林辉疑惑,“过一阵才是五一节吧?”
林越喝了一口农夫山泉,淡淡道:“我带爸妈来上课。”
“上课?爸妈上课?”林辉更加疑惑。
林越看他的表情便知道父母什么都没说,可能不想家里的事影响他。林辉问起,林越自然一五一十地把近段时间的事情说了。
林辉听得呆住,好半晌才道:“你们为什么都不和我说?”
林越道:“不想打扰你,这是我和爸妈之间的事。”
林辉一下子站起来,“他们真的太过分了!”
林越抬起头,“你不觉得我过分?”
林辉语塞,刚才林越坦诚了和林爸吵架的那些话,听起来大逆不道,他不太好同意。
林越知道他所想,原身就在身边,帮原身问道:“你喜欢以前的我吗?”
林辉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
林越又问:“你觉得我又蠢又丑又没用吗?”
林辉:“怎么可能?小越,虽然你成绩不好,但很乖巧,小时候很会画画,画得特别好,还搭过一所小房子,连我都没法搭出来,还会做饭,做得还挺好吃!你特别棒!”
原身露出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原来在家里,依旧有人能看到他的优点。
这个人还是他最崇拜的哥哥!
原身觉得很满足。
两人不知不觉聊了许久,直到林辉要去上课,才念念不舍地告别。他下午和晚上课程很满,而且最近接了一个实践活动,没法去看林爸林妈,只给林爸林妈打了电话,第二天才有空去见他们。
林爸林妈接到他的电话,连忙说不用去找他们,他们抽空自己过来。
林辉当着林越和原身的面打电话,电话里林爸林妈的语气,那叫一个宠溺,和林越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第二天林辉果然来到了李梅上课的大学,林爸林妈上了两天的课,心神受到冲击,渐渐的也觉察到自己不对,晚上特地到林越的房间叫他一起去吃饭。
林越自然应允。
有林辉在场,吃饭的氛围终于不再剑拔弩张,有那么一点儿其乐融融的氛围。
“爸妈,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林辉忽然开口。
林爸林妈筷子一顿,随即露出尴尬的表情。
林辉严肃道:“身为你们的孩子,我不好说你们,但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李梅老师是非常好的老师,我也略有耳闻,你们听她的没错。”
林爸林妈没吭声。
林辉又对林越说:“弟弟,无论如何都不该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事情总会解决的。处理事情,不要那么激烈。”
林越笑眯眯地夹起一块酸汤羊肉放进嘴里,慢悠悠地说:“哥哥说得对。”
半个月的课程,林辉每天晚上都会赶过来团聚。不得不说,在为人处世方面,林辉吊打原主几条街,而且也成熟懂事,拿捏得住林爸林妈。就林越客观地看来,如果不是脑子有问题,换了任何一对父母都会偏心。
随着课程的加深,李梅老师特地让林越也加入课程,让他当众剖析自己的所作所为背后隐藏的心情,让林爸林妈知道,也供其他家长参考。
林越当然很配合。
他越配合,越是让其他家长同情,忍不住谴责林爸林妈:这么好的孩子你们居然认为他不对,太过分了!
李梅老师不愧为教育专家,特地为林爸林妈和林越设置了一些对话和互动。
在众人的围观和李梅的主持下,互动进行得很顺利,林爸林妈第一次以平等的身份和林越交谈,重演了当时冲突的一幕幕。
因为这些重演,他们开始脱离自己的角色思考,尝试着用客观的角度观察自己和孩子的言行,渐渐的愧疚起来。
上完课,晚上林辉又过来和他们吃饭,听三人上课的事情,发表自己的看法。他的很多看法都站在林越这边,让原本想拉同伙的林爸林妈无言以对。
连自己大儿子都站在林越这边,认为李梅讲的东西不错,两人的心越来越动摇。
林越觉得,林辉这个助攻真的不错,非常敬业。
随着课程的增加,林爸林妈的想法不再那么固执,他们终于认识到自己以前对林越很残酷。
十五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课程结束,李梅老师终于还是走入了俗套,在十八个家长的围观下,让林爸林妈和林越来了一场泪流满面地自我检讨,然后互相之间表示原谅,拥抱。
林越:“……”
好吧,我勉为其难地陪你们表演一下。
三人泣不成声,其他家长也被感动了,还有些也跟着哭了,似乎想到自己和孩子的和解,心里充满了温情。
掌声响了很久。
林爸林妈受氛围感染,更是哭得不能自已,恨不得跪在林越面前忏悔。
林越:“……”
这就是所谓的洗脑吗?
但是有什么用呢,原身已经死了啊。
林越看了看身边的白色光点,点点头。
白色光点回到身体,恢复成原本的林越,红着眼睛问道:“爸爸,妈妈,如果我一直又笨又蠢成绩不好沉默寡言,你们会爱我吗?”
林妈泣不成声:“不,你并不笨,也不蠢,小时候也不沉默内向,是个很活泼的孩子,是我们害了你。”
林爸也红着眼睛道:“是我要求太高,其实你说得对,我们做父母的自己都不完美,怎么能要求你完美呢?我们是普通人,你也是普通人。你是我的孩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们都爱你。”
林越又问:“如果我一辈子都普普通通,又丑又胖,以后也没有成绩,你们会喜欢我吗?”
林妈说:“当然!”
林爸犹豫片刻,真心道:“我们会失望,但最终也会平静,有一点可以确定,我们爱你……不管是以后还是从前、现在。”
“我们如果真的不爱你,就不会管,只会无视。我们为你报补习班,气不过责罚,最初都是因为爱,想让你变好。”
“只是后来,这份爱被一些不好的想法掩盖了,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我请求你的原谅。现在我终于明白,你就是你,不管是普通还是优秀,都是我们的儿子,我们都会爱你。”
之前林越和林爸林妈大闹的时候,原身亲眼看到过两人的做法,不闻不问,连饭都不留,话也不说,一旦说话就是咒骂,那才是真正的仇恨。
对比起来,以前他们的确算是有爱的,所以,他相信林爸的话。以林爸的性格,能说出这番话已经很不容易。
他想起以前每天林妈会变花样做好吃的饭菜,林爸也会经常过问他的成绩和事情,该有的东西全都有,在最初被霸凌的时候,两人半夜到处找他。
他想起他们找到他的时候脸上的焦急和喜悦,并不作伪。
爸爸妈妈爱他,他也爱着爸爸妈妈啊,只是,爸妈的控制欲和不好的做法,还有自己沉默的反抗,让关系越来越远,如同一道裂缝越来越大,再加上校园霸凌,最终才让他走到自杀那一步。
面对校园霸凌,自己的胆小懦弱让王凯越来越肆无忌惮,自己也有错。
林越哭了出来,哭得很伤心,哭得很满足。
爸爸妈妈爱他,不管他是否丑陋平凡,都爱他。
他哭着道:“爸爸妈妈,你们放心,有你们这些话,以后我会努力减肥,认真读书,我会考上京华大学给你们争气的!”
林爸林妈抱着他,“傻孩子,我们不要求你靠京华大学,只要尽力就好。”
三人泣不成声。
大妖感觉到,原身关于父母的执念消失了。
大妖想,果然是个善良的孩子,林爸林妈在他面前哭泣忏悔,以前的事便一笔勾销了。父母真的能忏悔吗?
不一定,可能此时此刻他们在洗脑教育下感觉自己错了,然而一旦离开这个氛围,过一段时间,他们很可能会故态复萌。
但你也不能说他们是假的,因为他们此时此刻的确感觉自己做错了,忏悔也是真的。
大妖不可能把这事儿告诉原身,他的目的是原身的身体,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
事实上大妖的猜测并没错,等回到家里,林爸林妈果然故态复萌。只是,林越之前表现得太疯狂,他们心中存在惧意,不敢太过分。后来林越的身体很快发生变化,成绩也提高很多,他们便真的很心疼林越了。
如果林越依旧保持原样,说不定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走出相互讨厌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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