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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
赵氏听到女儿这般说,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又想到站在身旁的顾慎之是个嘴巴把不住门的,赶紧打发他去外头玩了。
见顾慎之走开,顾江月才开口:“顾谨之还没成亲,心里头八成想姑娘想得慌,咱们大可以……”
说到这,她朝四周张望了一会,确定没有任何人后,低下头与赵氏耳语良久。
“好,好,好!快叫中天过来,把事情交代给他去办。”
赵氏拍着推,激动地压着嗓门说道。
“不必将整个谋划告诉他,只要让他出面请顾谨之喝酒,然后务必让顾谨之饮下那姑娘手中的酒就好。在成功之前,整件事的谋划能少一个人是一个。”
顾江月劝道。
赵氏听完良久不语,而后像下了很大决心般点点头。
三日后,武定侯府东侧一间平时供许中天使用的宅子内。
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屋内,炉火炙烤下的空气暖烘烘的。
一张硕大的餐桌雄踞大厅正中,顾谨之与许中天分宾主而坐。
周围他带来的植茗与对方的小厮丫鬟垂手环侍。
“表哥,先前我有眼不识泰山,对你多有冒犯,今日特治下这个东儿,向您赔罪!”
许中天高举酒杯说道。
顾谨之犹疑地看着他,迟迟没有拿起眼前的酒杯。
先前许中天公开向他发出邀请,说要设宴向他赔罪。顾谨之怀疑他居心不良,于是就没来。
但在侯府上下都知道这事后,他只好勉强接受邀请。
再不来,就显小家子气了。
来是来了,他给自己定下了原则。
酒只喝自己带来的,菜只夹许中天吃过的。
不防一手的话,万一对方发了失心疯,真给他来了个投、毒下、药就完了。
许中天见他没有表示,竟也没有恼恨,只是笑着一饮而尽。
顾谨之更确定了开始的怀疑。
这顿饭,有猫腻。
以许中天平日的倨傲,自己这般不给他面子不喝下酒,他都不生气,肯定另有图谋。
试探结束后,顾谨之唤植茗上前,拿出自带的杯子、酒水倒了个半满,啜了一口。
许中天却一副要灌他的架势,让丫鬟们上前频频劝酒。
哪知顾谨之丝毫不为所动,每回只是嘴唇稍沾一点自带的酒意思。
酒能乱人心神,和这种凶险的对手相处,要时刻保持冷静清醒。
倒是劝酒的许中天自己喝了不少。
他已完全陷入醺醺然,昏昏然的世界,怀中抱着一个平日相好的丫鬟,一只手胡乱摸索。
顾谨之冷冷移开视线。
非礼勿视。
忽然,许中天想起什么一般,拍了拍手。
到这里,他已经完成了顾江月交代的任务:让顾谨之赴宴,然后激他饮下美人杯中酒。
内室珠帘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
只见一个浓妆艳抹,穿着大胆模样妖艳的女子从屋内走出,手中端了一杯酒,朝二人嫣然一笑。
顾谨之抬头往发出响动的内室,毫不犹豫起身:“恕不能继续相陪。植茗,我们走。”
这女子一看就是外头的风月女子。
侯府家规:子弟眠花宿柳者,于族人面前仗五十。
是用包铁的硬木棒打,挨一下疼三天那种。
更重要的是他的准则不允许自己同这种女子发生任何联系。
许中天没有应声,更没有去拦。
他整个人呆住,眼睛就跟长在了女子身上一样。
顾江月只说有个美人会端着酒过来,可没说是她,天香院的花魁。
许中天素想一亲她的芳泽,只是囊中不足,未便遂愿。
眼下美人衣着惹火诱、惑,似一株艳丽的花朵。
酒精作用下,许中天大脑中一片混沌,整个人只受感官本能的支配。
什么顾江月交代的任务,什么让顾谨之上钩,都去死吧!
他扑向女子,夺过酒杯一饮而尽。
杯中装的春、药,混合着酒精燃气烈火,将他的理智焚作灰烬。
他挟着女子撞进内室,不一会儿里面传出不堪入耳的声音。
此刻,顾谨之已经走出宅子前院。
虽不明许中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走肯定没错。
屋子另一头,顾江月智珠在握,算准时候差不多了,唤一个心腹丫鬟过来道:“快去喊人,去东头种着柳树的那宅子里拿不规矩的人。”
丫鬟诺诺而去。
片刻后,十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丁冲进顾谨之许中天先前吃饭的宅子,破开内室大门。
一个赤、条条的许中天和女子一道,被捆住丢在院子中央,在寒冷的空气中瑟瑟发抖。
“兄……兄弟,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我事后定有重谢。”
许中天蹲在地上,低头手捂着眼睛求饶道。
“哥儿,这事现在已经不是我说了算了。”
家丁头目不为所动,平时他就对飞扬跋扈的许中天不满,更旁边还有十几双眼睛盯着。
许中天绝望地闭上眼。
他突然反应过来:本来被捆在这里的,应该是顾谨之才对。
顾江月的计划是让自己请顾谨之吃饭,灌醉他,饮下花魁杯中带春、药的酒,待两人入港后,再通知人来捉拿。
可……可恨!
他现在只恨顾江月,是她地自作聪明让自己陷入这般境地。
在他悔恨间,各房老爷都被请了过来。
长房顾勋,次房顾业,三房顾绩,四房顾柯四人领着小厮环立四周,目光死死锁在许中天身上。
顾勋惊愕羞愧,出事的是他侄子。
顾业、顾绩幸灾乐祸,没想到终日威风八面的老大也有今天。
顾柯痛心疾首,为侯府中有如此败类而捶胸顿足。
“把人穿上衣服,带到祠堂执行家法。此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顾勋虽震惊羞愧,但还是迅速作出决策,“在场的,谁敢把消息吐露出半点,仔细舌头保不住!”
如此一来,可保影响最小化。
顾柯却立刻表示反对。
“家法说了,家法需在所有族人面前执行,以儆效尤!”
他并非成心跟大哥作对,只是觉得有义务捍卫先祖留下的制度。
“是啊,这行刑若不公开进行,还有什么威慑力可言?”
顾业顾绩附和道,他们就是诚心看老大出丑了。
顾勋全然不理会,只是喝令把人带到祠堂。
顾柯强争不过,只得摇头叹息。
顾业偏过头,朝小厮递了个眼色。
小厮心领神会,悄悄钻出。
在顾业手下小厮大力宣传下,很快全府就知道了许中天将风月女子带入府中眠宿被捉,现即将在祠堂即将受刑一事。
顾勋领着被五花大绑的许中天到了祠堂门口,却发现里头外头全是人。
“你们来这里作甚!”
他失态呵斥道。
“以往每回行刑都是喊人来瞧,这回我们想必也是这样,便提前赶来了。”
一人答道。
人堆里,顾谨之冷冷盯住许中天。
他已想明白整件事背后的阴谋。
许中天是顾江月发动这回进攻的先锋。
好歹毒的人。
侯府振兴,全在他娘当年一心操持。
如今许中天吃的每一餐,穿的每一件衣裳,都仰赖娘亲当年含辛茹苦的付出。
而今他平时跋扈不说,还参与进陷害自己的毒计。
该死。
众目睽睽,对方接下来肯定不会心甘情愿认罚,定有一番狡辩。
事关颜面,赵氏、顾江月必然会想办法回护。
自己需要给他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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