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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乱剑山
乱剑山，乱葬冈。
宝剑埋没之处，也不过是昔日英雄埋骨之所。
南城传承千千万万年，英勇献身的英雄无数。就仙魔大战折损近半的数量看，这里的“半”可达到十几万。
英雄丧命，徒留宝剑。
当年四圣签订契约，魔修退避魔界，不得再犯。
昆虚主张，将所有损命的南城修士的佩剑，带回南城，埋于玄山，并将玄山改名为“乱剑山”。
乱剑山其实该说是一座岛屿，从海平面突兀而起的一座高山。
乱剑山与南城主殿连着一条桥。
徐无铮来南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来乱剑山。
云雾迷蒙，桥梁直直延伸进迷雾。
小说里对南城的描述极少，也没有出现过乱剑山。符音知道这个地方还是因为他师傅喝酒后喜欢讲故事。
也许是五年没说话，也许是其他别的什么原因，符音见徐无铮一脸茫然，有些兴致勃勃地介绍道：“这一桥，叫通仙桥。”
“通仙桥？”徐无铮侧过头，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符音知道徐无铮疑惑什么。
这世上的修士但凡引气入体，都以仙人自居。
这通仙桥对面连同的又不是凡间，一群“仙人”设了一条通“仙”桥，实在有些奇怪。
符音笑道：“我们南城历史已久，你知道南城最早是什么时候？”
徐无铮对着问题没什么执念，最多就是随口一问。
可每当自己问问题时，符音总会比寻常温柔，话也会多一些，语气中夹带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徐无铮很享受符音待他的这份与众不同，每每遇到这个时候总会多问几句，表现出适当的好奇。
“像法时期？”
符音摇头。
“正法时期？”
符音依旧摇头：“我也是从史书的细枝末节处得知，南城最早是封神时期，当初众神要么陨落，要么退避神界。仙道佛门兴盛，才有后来的正法像法时期。南城便是第一批仙宗，不过数千万年来，一直隐姓埋名。当时的修士，并非所有修士都有资格成仙，少说也该是大乘。”
徐无铮当即愣住了。
正法像法①大乘无数，往上境界更多。
现在渡劫便封了顶。
难怪说，仙道危矣。
“南城当初名叫七星仙山。”符音又道，“七星仙山第一脉，也就是创始人，是上古海神玄冥②。而这座乱剑山，曾经叫玄山，里面藏着玄冥上神的本命法器——九龙索。”
徐无铮瞳孔微缩，传言中玄冥暴戾恣睢，视人命如草芥，被称为瘟神，邪神。
传言中玄冥一抬手，上至神界瑶池，下至九幽忘川 都受制于他之手，后来被天雷诛灭。
现在居然说，玄冥是南城的鼻祖。
符音竖起手指“嘘”了一声：“我也不知对不对，只是我师傅喝醉了这么说，真实情况如何，我们没看见如何得知。有些事，哪怕是你亲眼所见，也不见得是真的。”
徐无铮立即应道：“徒儿谨记。”
两人边走边聊，转眼间已经来到了乱剑山。
乱剑山还真不愧它的“乱”字，山很大，大概有半个南城那么大，从山脚到山腰插着数不胜数的无主宝剑。
乱剑山成了刺猬山。
符音也是第一次来，颇有些好奇地扫了一遍：“你自个去寻把剑，只要它肯认你。”
徐无铮脚步一顿，回过头，见符音眼神直勾勾盯着一处，便顺着符音的视线看向山顶。
山顶有一座塔。
徐无铮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说道：“师傅，能帮我选把剑吗？徒儿不懂。”
这话说得要多假有多假。
一个剑修，一个三十年结丹的剑修不识剑？
符音只是霸气地回应了两个字：“滚蛋。”
徐无铮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
徐无铮是往山顶走的，越往上剑器越少。可徐无铮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一个满意的。
心里有些担心符音在下面等太久，徐无铮便决定随意抓一把应付了事。
可当他随意选了把剑，要将取走时，却发现无论他如何用力也拔不出那把剑。
这些剑都是名士之剑，又被乱剑山的灵气供养了许久，自然不会轻易让人取走，更何况是像徐无铮这种为了师傅随意应付了事的。
剑身一动，只听见“铮”的一声声响。
徐无铮手上吃痛，可偏偏不愿放开。那是从骨子里生出的执拗，你不让我动，我偏动。
徐无铮压破手指，逼了一滴心头血抹在剑柄上。
剑身剧烈颤抖，犹如困兽搏斗。
与此同时，徐无铮脑海里出现了无数画面，一个狂放的笑声时隐时现：
“哈，黑鸦，就叫黑鸦，黑鸦蔽日……厄运缠身……我诅咒你……死于非命。”
徐无铮手上一松，那柄剑竟已被拔出。
剑柄纯黑，剑身通体雪白，照得天地一亮。
“黑鸦？”徐无铮问道。
剑上没有动静，仿佛方才那一亮只是幻觉。
平地疾风起，山顶上的塔内传来一声钟响，如同佛堂里的佛钟，磅礴的灵力如海浪般层层推开。
紧接着山仿佛活了，剧烈颤抖了起来。
隐隐有海潮声响。
山河共怒。
徐无铮仿佛受了蛊惑，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那座塔。
一个声音说道：走进去，只要走进去……
“徐无铮。”符音从山脚飞掠至山腰，看上去有几分狼狈，额头上染上了血迹，裙角早已被沾湿，滴滴答答垂着水珠。
徐无铮回过头，便看着她那副样子，心里一阵抽疼，仿佛有刀刃将他的心活活挖开了一块。
随后便是为自己情绪的变化而恐惧，他只觉得心中一片空荡荡，无所欲无所求，仿佛眼前的人即将消散，一圈圈白光正在吞噬了她的身影。
模糊得只剩下一抹红。
徐无铮当即放弃了那座塔，着急转身往符音那边跑。
“师傅……咳，师……你……”
隐约似有一声感叹，钟声断，山河表里，一切如旧。
徐无铮眼前一花，自己已经落到符音面前。
却见符音有些奇怪地看向他，哪有方才狼狈的模样，反而问道：“寻到你的剑了？”
徐无铮当即反应了过来，抬起手，手上赫然是那把黑鸦剑。他思有所感地回过头，山顶的塔依旧在，却没了急于探查的念头。
徐无铮问道：“师傅，你方才有没有听见钟声？”
符音一脸疑惑地看了过来：“什么钟声？”
海潮，山怒，钟响皆仿佛幻境，有的就只有自己。
“没什么。”徐无铮一如平常地笑道，“我拿了这把剑，名叫黑鸦。”
什么死于非命，什么诅咒都被忽略掉了。
什么无所欲无所求都不在乎。
一心只有向符音献宝的想法。
“嗯，今后它就是你的剑了。”符音脸上不知觉露出笑意，背过身走向通仙桥，“我们回去吧。”
徐无铮急忙跟上。
系统：【剑也拿到了，该完成任务了吧。】
符音一顿，脸上的笑意褪得一干二净，这才终于说出这次出关的任务：“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徐无铮立即板着脸，严肃应道：“弟子必当全力以赴。”
符音默默叹了口气，心里颇有些酸楚：“去一趟后山，替我取一颗妖丹。”
徐无铮：“好。”
两人走出通仙桥后，乱剑山再次被云雾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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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注：①正法像法末法是佛教住世的三个时期，此处引用为仙道三个时期。历史线：洪荒——封神——正法——像法——末法。他们现在出于像法后期。不过本文不涉及末法。
②玄冥：海神，神话人物。
③山河共怒：山河钟，一把神器，本文也不涉及。
ps:该章埋了很多伏笔，但伏笔全不是本文哒，我将来可能要写一个系列。本章就当一次奇遇，如果徐无铮舍弃符音，进了塔里，就能悟道，从此后得了仙缘，真正的成仙。可是，想来他更喜欢符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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