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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再三叮嘱了邱阳，让他别搞特殊，让我这个“助理”全程与他们同步作息。
于是凌晨五点，我被电话吵醒。
“季……小季，准备开工了。”大概是老婆在边上，邱阳为了配合出演极为别扭地叫了我一声小季，声音中的诚惶诚恐隔着电话线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你要是觉得困就再睡会儿，我这边暂时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没事。”我强迫自己坐起来，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
昨天心情很好，我刷着微博就睡着了。
我在床上坐了一分钟醒神，顺便回忆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想着即将要见到的人，起床也变得没那么痛苦了。
我穿好衣服走到洗手间，想了想，昨天小鹿发过来的图还没保存，便又折回去，点开私聊把那张带着浓浓甜蜜滤镜的图片存到手机。
好是好，但磨了皮。
自认为不是钢铁直男的我并不是很喜欢美颜软件，心想改天找小鹿要一张没p过的。
收拾好下了楼，我敲开了老婆的房门。
邱阳已经在里面了，正帮他整理着需要带去片场的东西，他昨天毕竟走得早，没追到后面的剧情，此刻错过了不少情节的他正犹豫着该怎么给我安排“工作”：“那个，小季，我刚给夏夏整理完了他的随身包，你看看，以后学着点。”
言下之意是季哥您检查一下看还有什么不合你意的没。
我欣然受之。
邱阳做事情挺仔细，从前细细碎碎交代过他准备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的药品都装了进去。
我里里外外检查了一圈确认没什么遗漏的，把包还给他：“我检……我学到了，谢谢邱哥。”
邱阳眉毛拧成麻花，点了点头：“夏夏，差不多就准备出发吧，今天戏份重，先去把妆画了。”
老婆走过来，正要跟着邱阳一起去乘电梯，又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头看向我：“邱阳一个人应付得过来，你要是有别的事，也可以不用来的。”
邱阳闻言有些懵，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时候加的戏，一双眼睛在我俩之间来回打转。
我：“没事啊，我就帮邱哥打打下手就行！”
开什么玩笑，我专程穿回来就是为了找你的，我还能去哪儿？
邱阳接口：“行的行的，没问题。”
老婆转而对邱阳说：“邱阳，你多照顾照顾他。”
邱阳：“……”
邱阳：“好的夏夏。”
“对了！夏夏，”我叫住他，“这个给你。低糖，低卡，不长胖！”
我笑着把掌心的东西拿给他——一颗普普通通的薄荷糖。
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了，邱阳的表情变得更加迷茫。
而老婆则像昨天在电梯里发现他的指纹能解锁我的手机时一样，登时停下了脚步，立在原地。
“这个……”他看着自己掌心的小小糖果，说道。
我带着一丝希望悄悄观察着他的表情。
有没有可能再多唤醒一些记忆呢？
-
我们第一次相遇，他还不知道我就是他那部剧的投资人，那时的他一如现在的内敛沉静，虽名不见经传，眼神里却依然有着对表演的热爱与坚定。
我前一天刚陪着白浩喝了点酒，他为了泡妹子无所不用其极，总想拿些新奇的东西逗当下的妹子开心——不过后来夜场门口的安检说他带了违禁品没让他进，东西被扣下后，他只能发泄般地抓了一把门口侍者盘子里的薄荷压片糖揣在兜里，悻悻地搂着妹子进去了。
后来我也不知道这把糖怎么就跑到了我的兜里。
当时我第一次见到夏夏，真人比硬照和发送过来的剪辑视频都要好看很多，我不像白浩一样于万花丛中身经百战，撩妹撩汉技能都满点。
我看见邱阳跟在他身后不停地说话，他不时点头，一边往我们这边看。
于是那一刻，我们视线相交。
他眸色清冷，但看向我时睫毛微微颤动，眼波流转，像亘古不变的恒星，又像是蜿蜒流淌的河。
我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形容那刻的心情，要是直白些说，大概就是，“他真好看，我想跟他说说话”。
然后，我做了一件我现在都觉得很傻的事。
走廊里没什么人，阳光比平日要明媚些，邱阳正翻着行程表，没抬头，夏夏靠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轻点着。
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颗不知名的小小的薄荷糖，拇指和示指夹住薄薄的一角，凑到他面前问道：“你好，要吃薄荷糖吗？”
够了，不想再回忆了！！
蠢爆了！！
我默默捂住脸。
虽然当时的老婆不仅不觉有异，反而也伸手接了过来，还扬起一个客气的微笑：“好啊。谢谢。”
虽然这糖味道真的很一般，但后来在一起了，它似乎就被赋予了特殊的含义。我在家里囤了不少，想起来时就往兜里塞几粒——用来投喂老婆。
我也不知道老婆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充满薄荷香精味的硬质糖果，可每当他要出远门、赶通告时，我总不忘掏出一颗给他。
不像是糖，倒像是一颗定心丸。
而每次他笑着接过时，都会靠过来亲我一下，好像这一粒小小的薄荷糖有了魔力一样，能弥补掉我不能陪在他身边时的遗憾。
老婆接过糖，脸上是明亮的笑，一如初见：“好啊。谢谢。”
透过那个笑容，我似乎又看到了那条绵长悠远的河流，自他眼中起始，缓缓流向远方。
我心中像是翻涌起滔天的波浪，却又像是沉入深而宁静的海底。
我掩饰般地也拿出一粒糖，剥了糖纸放入口中，还是熟悉的香精味，在唇舌间缓缓化开，竟意外地平复了我此刻汹涌的心潮。
邱阳在一旁倒是没看出什么，从他的角度看来，我不过就是分了夏夏一颗糖，自己也吃了一颗罢了。
“走吧，我跟你们一起。”我终于将脑内纷杂的情绪理理好，说道。
到了片场，众人各司其职，我反而成了最游手好闲的一个。
有些喜欢耍大牌的明星喜欢带好几个助理撑门面，夏夏常年身边就邱阳一个，就算现在多了一个跟班，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有几人见我是新来的，还礼貌地向我点头示意，没有多问其他。
邱阳找了个闲下来的时间给我发消息：季哥，你们这是和好了？
一块小猫饼：大概也许可能吧。
AAA邱阳：真的，我感觉夏夏今天状态明显不一样了。
一块小猫饼：[突然可爱.jpg]
AAA邱阳：……没必要，季哥您这样真没必要。
AAA邱阳：您别到时候真的COS小姑娘上瘾了改不回来。
AAA邱阳：那，我们这个戏能不演了不？
一块小猫饼：不行。
AAA邱阳：季哥你们现在气氛多好！丢掉这个三流编剧都不愿意碰的辣鸡剧本吧。什么助理的助理爱上我，您看您这气质还当我助理，真的有人信吗。
一块小猫饼：[微笑][微笑]把前几天我给你的红包都吐出来。
AAA邱阳：行吧，你俩就当我不存在，要是到时候没跟你对上戏可别怪我！
又想到什么，我继续说：对了，我为全组人员订了午饭和甜点，到时候送过来了你去取一下，就说是以夏夏的名义请的就行。
AAA邱阳：哎，谢谢季哥！
邱阳被人叫走，没再回复我。
我猫在一个小角落，安静乖巧地看老婆演戏。
导演的镜头感很强，在脑中早有了自己的布局，构图也很巧妙，因此每一个细节、每一次走位都必须做到精益求精。
电影的故事其实很简单，像传记一般沉默地记录了主角的一生。
今天最先开始的一场是女二号跟夏夏的对手戏，台词量很大，趁着还在调机位的功夫，我看见老婆紧皱着眉头，拿着满是标注的剧本，在做最后的检查。
很快大家就位，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放下剧本，准备向场中走去。
一边走，一边从口袋里拿出那一粒小小的薄荷压片糖，拆了包装塞进嘴里。
我：“……”
我难以自抑地弯起了嘴角，无言的温暖轻轻包裹着我。
我看见阳光里有细微的粉尘浮动，空气似乎也变得粘稠起来。
于是我就这样，不打扰地在一旁看了他一天。
……听起来好像有点像变态，可我的确十分愉悦且享受。
大概是因为，心是满的吧。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溜走，很快就到了今天的最后一场戏。
我看着镜头前的他，场记板一拍，“Action”一喊，就可以瞬间变成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这个角色的设定是大概是落魄的清俊贵公子，最后颓废流连于烟花之地。
镜头里的他沉默寡言，眼下是纵欲后的空虚与压抑，但眸色依旧清亮。他头发凌乱，一动不动地跪坐在地上，抬头看天，眼神却没有焦距，与春日的明媚和朝气蓬勃格格不入。
“卡！很好！”
听到导演的声音后，老婆这才慢慢站起身，搓搓脸让自己从刚才的状态里抽离出来，接过邱阳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走过来看刚才的回放。
“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都辛苦了，”工作人员拍拍老婆的肩，“还要谢谢夏夏今天请大家吃午饭呢——”
夏夏有些楞。
我连忙走上去，开口邀请：“今天的夏夏也可以跟我这个助理一起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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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乖巧求评论求收藏~
一个人写文好寂寞鸭（拍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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