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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信事在人为的余言第二天就派了人带了一批东西送到洛家去。
都是些女子家喜欢的小玩意儿。像是珠钗配饰，扇坠雕刻。
洛老爷和洛夫人喜得不能自已。
洛老爷：“这是小余送来的，有心了，我怎么就生不出这么贴心的好孩子呢？”
洛夫人：“这余言是把你放在心上了，不然不必费这么许多心思。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不要让后来的通房妾室踩在你头上呀！”
洛城笑的不能自已，他道：“我倒是没想到我妹妹是这么个人物，这还没嫁过去呢，就把人牢牢攥在手心里了。”
洛叶心里烦，听不得他说风凉话。
凉飕飕的讽刺道：“是啊，我可真是好本事。说起来哥哥比我年岁大，这眼瞅着我都要嫁人了，你却还没个归宿。要不我跟爹娘商量一下，给你定下一门亲事，城南的李小姐如何？”
城南李小姐，二十六的高龄嫁不出去。无貌无德，家里亲眷为她的婚事操碎了心。
洛城浑身一抖，做出个夸张的表情：“我没得罪你吧？要不要这么恶毒？好歹也是一母同胞！”
他夸张作态却没能博妹妹一笑。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自家妹妹好像对这门亲事并不是很开心。
他奇道：“你这是怎么了？那余言人品不错，长相又好，家世也与咱们旗鼓相当，最难得的是婚前房内也干净的不行，我怎么瞧着你有些不满意呀？”
洛叶：“……”
她只是不想和书中任何一个主角扯上联系。这样无论后续剧情崩坏成什么样子，都不会牵扯到她头上。
但是这话不能和哥哥说。
她道：“也许吧。旁人看来他这般好的条件配我真是旗鼓应当，可我并不心悦他，自然难有欢颜。”
洛城摘下一颗葡萄，迷茫的不行：“心悦？这年头谁不是这样？嫁谁又不是由自己决定的。又或者你心悦谁？哥哥看看能不能帮你出出主意。”
洛叶想了想，虽然她没有喜欢的人，但是退婚这种事情想搅和黄了有个人出出主意也好。
于是便道：“你说我要在如何让自己名声不受损，让余家面子上不落灰的情况下，和余言退婚呢？”
洛城抛向天空的葡萄一抖，没能进到他的嘴巴里。
他惊得张大口，拍了拍手掌：“你可真是女中豪杰，这种事情我想都不敢想！也劝你不要在父母面前说这样的话，否则非罚你跪一晚上祠堂不可。”
洛叶犹自不甘心：“那要是我大病呢？拖个三五年治不好，余家还能强行绑一个病人去拜堂成亲不成？”
洛城见她神色坚决。这才意识到她并不是在开玩笑。脸上嬉笑之色一敛。
“啧。”胆大包天！“我且不说你这个方法可不可行，就说装病，你当城里的大夫都是黄绿医生吗？还能诊不出你的脉，瞧不出你的病？又或者你打算真病一场？病个三五年总也好不起来，那是要败坏你自己身子的呀！就算你能成功和余言退亲，你这辈子也嫁不出去了！”
那就不嫁，自己一个人活不好吗？“你就说能不能行吧？具体操作我再想办法。”
“怎么就说不听你了呢？”洛城上火上的不行，小时候这个妹妹还是很乖巧听话的呀！怎么遇到嫁人这种事情，态度这么坚决？
又或者，洛城想到另一种可能“难道他之前欺负过你？”也不是没有可能，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对了，要不然自家妹妹为什么那么抗拒。“所以他这些日子这么殷勤是来赔礼道歉的，而不是讨你欢心的？”
洛叶：“……”
她看着卯着主意要把两个人之间的隔阂给消除的哥哥。彻底对这件事情不抱有希望了。他这个态度明显就是还想让他俩在一块儿，所以不想让他们之间有一些龃龉。
她疲惫得道：“算了，我也不指望你了，只要你好好保密，别说出去就够了。”
洛城心不在焉的道：“不信别人连你哥哥都不信了吗？你放心吧，我谁都不会告诉的。”
谁都不告诉的洛城当天晚上就告诉了洛氏二老，这两位老人家觉都不睡了，急匆匆的把洛叶从床上揪起来。
先问余言有没有欺负她，把他一通好骂，后来发现问题出在自己女儿身上，又是好一顿开导。又是哄骗又是威胁，发现怎么都没有办法动摇她的信心之后。二老疲惫的让她去跪祠堂了。
洛叶跪在蒲团上。把洛城骂了个遍：“伪君子，小人，说话不讲信用的混蛋，说好不告诉别人的呢！白相信你了！”
然后又骂余言：“神经病，脑子不清醒，你该追着女主跑就追着女主跑呀！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有个白月光怎么的？不娶何必撩呀！”
骂够了把几个蒲团拼成一起，拼成了一个简便的床。
她倒在蒲团上心里想：明天还是再做做爹娘的心理工作吧。这些事迟早要提上议程的。
然而第二天她这心里工作也没有做成。
她被发配到佛堂听经。
原因是因为父母觉得她可能心中有执念未消除，觉得听听佛经对她有好处。
洛叶：“……”
当天一顶青花小轿载着她离开了。
与此同时，余言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心道：这是谁在想我呢？
他把一溜人名拉出来，在心里面转了一圈，也没能得出个结果来。
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肯定是我未婚妻在想我呢，明天再想想给她送点什么过去呢？
想他想的不行的未婚妻大人此时扎了一个稻草人，正在用针比划着该扎哪里好。
佛堂到真的是一个好佛堂。
香火茂盛，人声鼎沸。
在佛堂后早有人收拾出了一个小小的厢房，供她们主仆二人居住。
洛叶一开始还吃不惯斋菜，但是几顿饭之后就开始乐不思蜀了。
这的斋菜真好吃。
与此同时，她冷不丁想到了一个可以操作的事宜。
要是我接受洗礼接受的久了，出家为尼总不会有人逼着我还俗吧？
＊
这么可怕的事情余言自然不知道。
他在忙着搜罗一些小东西。
什么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香炉，隐藏在小小书铺里面破旧的书本。城中算命的瞎子手中的卦签，林林总总的搜罗了一小屋子。
他看着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东西。心里也不知道是被填满了还是仍旧空荡荡的。
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东西都在之后对楚子浔的谋朝篡位大业起到了不可替换的作用。
——也是间接害死了他的重要物品。
当年楚子浔登基，后宫解散，只留江上雪一人，那女人因为他曾经看在余洛两家的交情保下洛叶一命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对他很是不满。
终于寻了个由头。让楚子浔名正言顺的除了他这个心腹大患。
死牢里要有多么的凄冷啊。
他原先也是新皇的左膀右臂。人人巴结的年轻权贵。可是新皇翻脸如翻书。众人皆想成为他的直系党羽。自然下了狠手对他百般折辱。
那阴冷潮湿的密室。爬的满地都是的毒蛇毒虫。烧红的烙铁。新榨的辣椒水。被垫的高高的老虎凳。染血的皮鞭。
每一样东西从他眼前一晃而过，都让他浑身生理性的抽搐几分。
那些旧伤已经不在他身上了，但那些曾经的痛苦却没有随着重活一次而被遗忘。
他还记得他临死前最后一个影像是那女人得意的捧着一碗鸩酒，有他的心腹内侍将他摁住，将那酒灌下去。
那个时候死亡对他明明是解脱。却偏偏成为他永生永世难以磨灭的噩梦。
再来一次了。
不用怕，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重活一次他绝对不要让自己再这么狼狈。
楚子浔。
这一次你还能笑到最后吗？
余言听着门房的通报，扯出一个没有笑意的微笑。
楚子浔脸上的表情一如那个时候复杂喜悦参半。
“哎。有些女人就是不懂得好歹。”
余言一挑眉，说出那句没变的问话：“哦，看来上次让你魂牵梦萦的那位小姐，这一次又让你吃鳖了。”
并在心中默默的补齐他的后半句。
“魂牵梦萦？这般形容猥琐，举止粗鄙，没有良好的大家闺秀教养的女子，如何能让我魂牵梦萦？我只是觉得她不是好歹！明明是我让人救了她，她却丝毫不懂的感恩。明明上次她冲撞我的事，我都没有计较的。”
这是《怎舍君离》的一段原台词，作为读过全文的男人，余言对这段话印象深刻。
而楚子浔也就一句不差的说出来了。
这一回余言连脑子都没有动，继续书中的台词说下去。
心里却在想：你的人生被设定得比我更加辉煌，不过没关系，你终究只是被文字操纵着的木偶罢了。我以有心算无心。总会找到书中的破晓打败你的。
不过说起来最近在这些琐事上面缠绕的心思太多了。
明天去见见我的未婚妻吧。
送我这么多东西，她该很是感动吧？
明天，换个什么样的出场方式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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