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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汐如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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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牵挂


      天空,不知从何时飘起了细雨。
      仿佛故意跟她作对一样,心情越是焦躁,挡在面前的数码兽就越来越多。沙古牙兽趁着攻势中的一个空档跃上高楼,伺机观望远方都厅大楼的战况。看样子山木似乎已经采取了措施。延伸至云层的光柱以及徘徊在附近上空的军用直升机,再加上不时传来的爆炸声,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令人不安。
      可恶!从空中攻击的飞蜂兽迫使沙古牙兽不得不再次回到地面。
      “小留姬,我有一个主意。”
      正当留姬专心应付着几只哈比兽时,奈穗美突然朝她大喊。
      “怎么?”解决了彼此间的障碍后,沙古牙兽和莲花兽趁机进行对话。
      “嗯……是这样的。虽然有点风险,可我觉得应该可以利用那个过去都厅那边。”奈穗美望着冰墙向她示意。
      “……行不通!沙古牙兽是无法穿过那里的。”
      “但是,你可以。”奈穗美用绝对的语气强调道。
      没错,她可以。冰墙只会隔离以数据构成的特殊蛋白质,人类的血肉之躯是可以自由进出的。然而……当她瞧见冰墙之内的另一场战争,却生了一丝怯意。正如他们在这里殊死搏斗一样,破灭魔龙兽和黄龙兽依然在对峙中。如今的黄龙兽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它没有继续释放绝招,反而像疯了般发出震耳发聩的吼叫。更可笑的是,那可怕的兽鸣在她听来竟像某种忏悔的哀嚎。
      只是,一念及正在都厅那边激战的那个人,急切的心情很快就压倒了畏怯。
      “好。”
      她接受了奈穗美的建言。
      在裁决兽和莲花兽的掩护下,留姬很快就到达了距离最近的冰墙并解除了究极姿态。
      “小留姬,快点走吧。”奈穗美催促她。
      “是,你们也要小心。”
      留姬进入了冰墙,然而她没有立即采取行动。
      “那个……奈穗美。”留姬第一次唤起奈穗美的名字,“我讨厌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一次次帮我,不过……我想对你说一声谢谢。”
      “嗯……我知道哟。”奈穗美丝毫没有在意,反而为她打气,“不管怎么说,要努力哦,小留姬。我可是把我最重要的哥哥都托付给你了。”
      哥哥?霎那间,留姬恍然大悟。
      这算什么呢……她有点哭笑不得。原来她一直以来妒忌、在意的只不过是完全不存在的幻象,而自己却因为性格上的好胜逞强而一直错过探寻真相的机会。可是……此刻她反而对此充满了感激。正因为有了这样的误会,她才了解到原来自己喜欢健良的这份心意已经发酵得如此浓烈。
      真差劲啊,牧野留姬。她在心里自嘲。
      “嗯。我会的。也请帮忙照顾好祭师兽。”
      留姬最后再望了一眼同伴,迈开步伐往都厅方向奔去。

      〈〈〈

      新宿区。东京都厅网络管理室。
      “太好了!全部B2-A隐形轰炸机已经配备上最新型号ARMS(Artificial Monsters)武器,这种ARMS炮弹释放的烟雾有点类似于L-Asp ,可以阻滞构成数码兽的拟态蛋白质的合成和运转,总算可以弥补‘Decomposer’针对远距离攻击的不足之处还有缓解健良和大耳兽的压力。”
      主控室内,科莉向众人宣告这个好消息。
      “以暴制暴吗?”涩果子依旧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只是语气中多了一点怀疑。
      “嘛……不要在意,特殊时期嘛。”道尔芬拍了拍伙伴的肩膀。
      “嘿,涩果子这家伙从以前就是这样。”巴别调侃道。
      “各位也要再加把劲啊。”黛西向几个伙伴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留意李镇宇的方向。
      很显然,在场的任何一个科研人员都不会比李镇宇的心情更沉重。负责“Decomposer”运作的他不仅要随时调整修普诺斯上的参数,还要留心战场上的子女。虽然在李镇宇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不时从鬓角滴落的汗滴已经将他的心情展露无遗。
      “确实。”道尔芬与其他人互相点头,继续埋首工作。
      “房野爱和房野真到了吗?”负责总指挥的山木向操作员询问道。
      “刚刚抵达成田机场。”凤丽华答道。
      “尽快安排他们过来。”
      “这点已经跟防卫省联系好了,他们正安排直升机接送。”
      “请再催促一下。”
      “是。”
      “大家听好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东京都厅绝对不能倒!”
      山木盯着屏幕上透过直升机传输的直播,不由得皱起眉头。真令人忧心……这里的战场与其他战场相比可是完全不一样啊。
      更加激烈,更加残酷,也更加……悲惨。
      可恶!可恶!可恶!无论他和大耳兽作出多少努力,仍是无法阻止大量数码兽从四面八方涌入西新宿二丁目。那些数码兽的意识中似乎只接收到一条“攻击东京都厅”的指令,就算前面有多少家伙因为“Decomposer”的强制分解而死在它们面前,却依然没有吓退它们进攻的想法。
      数据崩离消逝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在健良的耳旁响起,仿佛永不停奏的死亡之曲。
      撒多格杜兽的弹药早就用完了。
      疲惫使他的动作越来越缓慢。
      究竟还有多久才能结束?
      高大的体型此时成为了撒多格杜兽的累赘。一群身型细小的分子兽趁机爬上了它的身体,犹如狞恶的锯齿鲑般疯狂、贪婪无餍地啃咬着它的外层护甲,并释放出“纳米崩溃”腐蚀被咬开的数据。
      “啊……”健良发出痛苦的□□,跪倒在地。
      他睁开眼,感觉到飘落的细雨正拍打着他的脸,而耳边传来山木的呼叫声也开始逐渐清晰起来。对了,事情没有结束,还不能倒下。
      “我没事……”
      于是他再一次站起身,将那些犹如毒蚁一样的分子兽从身上撇去,拖住因腐蚀而冒烟的身体再次挡在都厅大楼前。
      “足够了,健良。你已经撑不下去了,接下去就交给自卫队吧。”卫星通讯系统将山木的声音传达到他的究极球体内。
      不,还不行。敌人还在试图用远距离攻击,一旦都厅大楼受到袭击,那么之前所作的全部努力……不,所有的希望都会湮灭。
      “听到没有!”山木语气强硬地再次向他强调。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屏蔽这些在他脑子里嗡鸣的声音。显然山木在设计这个通讯系统时没有考虑到如此人性化的一面,或许在战后他该跟他建议一下。
      “我和大耳兽还能再努力一下下。”
      就算炮弹用光,就算再也没有力气使用拳脚,就算是这样狼狈……可是身型占有优势的他也可以作为肉盾保护都厅。
      这大概是……他现在唯一可以办到的事情吧。
      “要上了,大耳兽。”他温柔道。
      大耳兽回应了他一句充满决心的“是!”。
      “哦——”迎向前方,健良和大耳兽同时发出嘶声裂肺的呐喊。
      敌方的攻势犹如海浪一样一波紧接一波,他们被击倒了,站了起来,又一次被击倒,又一次站起,永无止尽地重复着……
      这一次,不知道是第几次被打倒了。
      明明身体已经无法动弹了,想要站起来的意识却依然鲜明。
      眼前又是一波远距离攻击,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站起来!
      强烈的意念再一次征服了身体的极限,颤抖的双腿终于支撑起身体。
      然而当他闭目等待最终一刻的来临时,一道快如闪电的黑影掠过了他的头顶。
      “混沌闪光!”
      爆炸声顿时此起彼伏,在硝烟弥漫中,健良和大耳兽听到一把熟悉且讽刺的声音。
      “傻子,别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
      扇动着黑翼悬浮于空中的数码兽望向他们所在的位置,邪气的脸上依旧挂着一抹令人难解的讥笑。
      那是——堕天地狱兽!
      与此同时,数十架的B2-A隐形轰炸机亦全部出动了,不断向都厅周边范围的数码兽群投放ARMS炮·弹。
      危机,解除了。
      太好了,看来他们终于等到了支援。健良和大耳兽如释重负,早就超负荷状态的身体此时也终于支撑不住了。
      当留姬到达都厅前的战场时,眼前所见的却是撒多格杜兽倒下的一幕。
      “不要!”她放声惊叫。
      健良和大耳兽的究极姿态已经无法继续维持,被强制解除了合体。
      “……终于,都结束了。”极度疲倦的健良合上眼想休息,但雨水扑打在脸上的冰冷触感却一直刺激着他的神经。
      毫无征兆的,一个温暖的躯体突然覆在他的身上,并紧紧地将他抱住了。
      他愕然睁开眼,却见到那一头极其熟悉的红褐色长发。
      留姬?
      “我好害怕……健……”
      第一次,他听到留姬用这样脆弱而颤抖的声音。也是第一次,听到她这样唤自己的名字。
      留姬伏在他的胸前,听着从他心脏中传来的生命的鼓动。
      “该怎么办好……万一你出事了……”
      几滴液体滴落在他的胸前,与雨水的冰凉全然不同,那是温热的泪。
      他本能地想抚摸她的头发,然而抬手至半空时还是放弃了。
      “抱歉……”他以温柔的语气向她道歉,却意外留意到上空正在转播战况的直升机,如果让留姬知道全世界都会看见这一幕的话,事后多半会很恼怒吧。
      “上面正在拍摄呢……这样子,好吗?”他提醒道。
      事实上,不仅仅是因为没有力气挪开彼此间的距离,健良无法忽略自己内心正在挣扎和动摇的感觉。只是,在没有得到她确定的答案之前他会坚守之前许下的承诺,而这些矛盾的情感使他此刻只能僵硬地任由她抱着。
      “那种事情……没关系啦。”
      留姬反而像赌气般抱得更紧了。
      听见她的回答的那一瞬,健良犹豫了片刻,随即舒开了一个松懈的微笑。
      稍微有点任性,就一会儿,让他再贪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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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1]L-Asp:L-门冬酰胺酶,能影响蛋白质的合成和干扰脂质代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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