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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汐如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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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


      健良回来后,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恒常,但一些细微的变化留姬还是能察觉到。
      他的举止开始变得拘谨。他有意无意避开与她对视的目光。他以没带便当的理由婉拒了与她共同进餐的惯例。他比以前更加开朗健谈,与同学间的打趣总让一旁的她只能远观而无法插足。
      这使她不由自主在意起那个叫柳濑奈穗美的、无论名字还是行为都令人感到怪异的女生。毕竟,任何一个坠入爱河的女生都无法忽略这样拥有强烈存在感的异性。
      “健良是否移情别恋”的想法突然在脑中一闪而过。留姬猛地摇了摇头,连忙将这种无聊的谬想抛离脑后,接着又不得不气恼自己肤浅得就像那些只会胡思乱想的小女生一样。她认为,她与健良之间的症结仅仅是误解和束缚,只要她向他解释清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所以,她把撒多格杜兽的模型带来了。
      “啊,对了。留姬,你的志愿调查表决定好了吗?”
      课后一起当值日生时,健良忽然向她问道。
      “呃……什、什么?”这让将礼袋藏在身后的留姬一时惶然失措。
      “我是指之前发下来的升学志愿调查,决定好方向了吗?”健良微微一笑,解释道。
      “原来如此。”留姬恍然,顿了顿,“还没决定好。”
      “那可是很重要的呀。”
      他叮嘱,向她投来一个温柔的笑容,眼神却是十分凝重。
      “知道了。”
      这段时间太过在意感情上的事情,她都几乎忘记了这些无聊又乏闷的“人生选择问题”。妖狐兽曾经告诉过她,过去无法改变,只要改变现在就能改变未来。但事实上这种理论实践起来却大多数是空想,未来根本就无法预测,为一个虚无的未来做无聊的挣扎,那会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留姬。”健良突然打断了她的思考,“这个,送给你的礼物。之前在街上遇见你的时候,我很遗憾没有带上它。虽然有点迟了,不过还是希望你会喜欢吧。”
      摊在他的掌心上的是一个小巧精致的礼盒,以及一张印有金门大桥照片的礼卡。
      “……给我的?”她俏脸一红,有点受宠若惊。
      “嗯。”
      “可以拆开看看吗?”她的语气多了几分雀跃。
      “当然。”他微笑点头。
      留姬小心翼翼拆开包装,只见里面放置了一盒绝版的美版数码暴龙卡片。接着她又打开了礼卡,上面用潦草的英文字写着一行短句“Auld lang syne”,她皱起眉头,看不懂句子的意思。
      “这是苏格兰的一首诗,意思是‘为逝去已久的日子’,里面讲述了真挚的友谊。”健良看出她的疑惑,好心解释。
      这句话仿佛一盆冷水,瞬间将她此刻内心的窃喜、欢愉以及感动全然浇熄。
      “……谢谢。”她语气生硬地表示感谢,转身将他送的东西以及准备要送他的礼物全部塞进抽屉里。
      “那个,是不是卡片不合你的心意?”健良将她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担忧地问了出来。
      “不,我很喜欢。”她迅速给予否定,犹如机械般地回复。
      “……你喜欢那就好。”
      “我去给花瓶换水。”说完这句话后留姬就捧起花瓶离开了教室,留下一脸莫名奇妙的他。
      换完水回去教室的路上,留姬意外遇见了博和。
      “喂,留姬,你这几天有见过启人吗?”博和一身满是汗渍的运动服拦在她的面前,显然是刚刚参加完社团活动。
      汗味使她嫌恶地退避了几步,如实回道:“没有。”
      “真是奇怪了,好几天都没见到那家伙了。”博和抓了抓头发,露出担心的表情,“喂,你有空就帮忙问问健良和树莉……”
      “诶?凭什么一定要我去?难道你自己不会去问吗?”留姬挑了挑眉,故意找茬。说起来树莉和她也有好几天没联系了,她的心底也隐约有些不安。
      “搞什么啊!你这人怎么那么爱斤斤计较呀?你和健良是同班,和树莉的关系又那么要好,不就是开口问问嘛,又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话到中途,博和一脸恍然大悟,“哦……我懂了,肯定是你害羞不好意思问健良了……”
      “……你闭嘴。”留姬回瞪了他一眼,本就不佳的心情此时更是跌至低谷。她迈开步伐,在博和身边经过时丢下一句一语双关的讥诮,“真是臭死了。”
      她没有继续理会在身后哇哇乱嚷的博和,将花瓶抱回教室后便和健良一起锁门离开了。虽然她总是在嘴上要强,可作为朋友,她也十分关心启人的情况。树莉曾一再向她强调启人一定会成功克服自身的恐惧,但她并不相信这是轻易就能办到的事情。尤其以那家伙现在的状况,只不过跟她之前一样一直自欺欺人罢了,到最后还是要靠自己的力量摆脱桎梏。
      “健良,刚刚我听博和他说,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启人了。”走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留姬将事情告知健良。
      “啊?其实我和他也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唔……会不会是身体原因呢?不如我们现在去他家看看吧?”在帕罗奥多大学期间他一直沉迷在各种研究和实验中,而回国后要处理的事情更是不少,好不容易有闲暇时间都被奈穗美霸占了,确实没有时间去关心朋友的近况。
      “嗯。”她点头应允。
      光秃的银杏枝桠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剪影,小道两侧的柊南天正到花期,桔黄色的小花一簇族,多数被吹散落在石板间的沟槽中。
      两人独处的宁静气氛酝酿出暧昧的味道,这使留姬鼓起勇气唤停了他的脚步。
      “健良。我……”
      “小——留——姬!”一声音调拔高的呼唤打断了她的告白。
      这声音……有点熟悉。
      柳濑奈穗美!她蓦地记起这个名字。等等……她怎么会在学校?
      她环视了一圈,终于发现坐在不远的石凳上,正向他们招手的那个令她烦厌的女生。
      “柳濑,我不是说过别这么叫我吗?”留姬满脸不耐,再次告诫她。
      “冇问题。中国不是有句俗语叫‘一回生,二回熟’,我们都第二次见面了哎。”奈穗美摆出代表数字二的手势,完全没听出留姬的不悦。
      留姬一阵气结,本想反驳她一句“这里是日本,不是中国”的话,但想起之前和她交流时她就一副完全无法理解的模样,只好将头撇到一边不再理睬她。
      “Seven,你怎么来了?”健良吃惊道。
      “嘿嘿,是麻由美伯母(姑姑)告诉我的哟。一个人在家看电视实在是太无聊了,连杰哥哥和嘉铃姐姐都去上班了,小春又忙着考试,我可不想再陪外公下一整天的围棋,所以只好借口来参观一下日本的学校咯。”奈穗美不满地鼓起腮帮。
      “原来如此。其实我和留姬正打算去探望一个叫‘松田启人’的朋友,正好介绍给你认识。”健良宠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宽慰道。
      “是你之前说的那个自己创造数码兽的男孩子吗?要去!要去!我要去!”奈穗美立即表现出强烈的兴趣。
      “嗯。启人的数码兽叫基尔兽。”
      “类型呢?属性呢?可爱吗?”
      “爬虫型病毒种……这个嘛,呃,大概很可爱吧?”
      留姬在一旁静静盯着他们。那就像是一个她无法进入的世界,她不得不承认健良与奈穗美相处融洽的光景令她的信心受挫,甚至还因此萌生了一丝嫉妒和怨愤。胸口一阵窒息,她别过头,不愿再看他们。
      “留姬!”就在这时,妖狐兽突然在她身旁现身,以严肃的语气宣告,“要来了。”
      “是数码兽?”
      留姬刚问完这句话,一团白色的浓雾突然从空中喷薄而出,瞬间弥漫在他们三人以及周遭十米范围。这是……数码领域。
      “Seven、留姬小心。”健良示意两个女生,并拿出D-Ark警戒。
      “How wonderful!我最喜欢数码兽战斗了!”奈穗美一脸兴奋。
      “知道了。”留姬有点气闷,她更加在意的是健良第一时间唤的人竟然是奈穗美,但她也同样清楚现在并非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
      浓雾遮挡了视线,隐约只见一个四处窜动的暗影,以及听到一些类似昆虫抖动复翅的细微声响。
      有东西正逐渐逼近他们。
      “小心!”
      健良扑倒两个女生,躲过了在头顶低空掠过的一双犹如铁钳的赭红巨角。
      “这是?”留姬拿出D-Ark读取资料。
      锹形虫兽,头部拥有巨大剪刀的病毒种昆虫型数码兽,成熟期。与比多兽同样成为了特殊的进化形态,被坚韧的力量和坚固的甲壳所保护。特别是剪刀的力量超强有力,一旦夹住敌人就钳住对手直到其窒息。必杀技是可以轻易切开坚硬物质的“剪刀臂”。
      她松了一口气。看来并不是跟之前帝魔一样强悍的对手。
      “只是成熟期数码兽,要小心它头顶的触角。”留姬提醒健良和奈穗美。
      “那包在我身上吧。”奈穗美走到前方,指挥拉拉兽主动出击,“Card Slash,强化组件W。拉拉兽,使用‘坚果射击’!”
      悬浮半空的拉拉兽正面迎战锹形虫兽,由于卡片性能,绝招攻击力增幅了百分之四十五,它一吐纳,数以千计的坚壳果实开始全部射向对方。
      “白痴!这样的攻击对付锹形虫兽是完全不行的!”锹形虫兽的触角剪刀是可以轻易切开任何坚硬物质,根本没有料到奈穗美的行动是如此轻率的留姬气急大骂,她连忙指挥妖狐兽从旁协助,“妖狐兽,‘狐叶锲’!”
      然而她的忧虑似乎是多余的,在拉拉兽使完绝招后,大耳兽就飞身将它从空中拉下地面,避开了锹形虫兽致命的巨剪。
      “好险好险……”大耳兽舒了一口气。
      健良曲起食指敲了敲奈穗美的头,用温柔的语气教训道:“你啊,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好疼……”奈穗美摸了摸被敲痛的地方,“我知道啦。”
      健良微微一笑,向她建议:“用我之前教你的战术吧。”
      “好。”奈穗美点头。
      “Card Slash,攻击组件A!”
      在留姬惊诧的目光下,健良和奈穗美以绝妙的默契同时抽卡。
      大耳兽和拉拉兽同时转动身体,将“空中小型龙卷风”与“拉拉螺旋”互相结合一起,组合成一个杀伤力更加强大的合体绝招。
      留姬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她一直认为,那样的配合和默契只有她和健良才能做到,只有像他们这样心意相通,互相理解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他却轻易地和别人也做到了,她尝到了被否决的滋味。
      这个组合攻击十分奏效,锹形虫兽在空中被击落了。但坠落地面后的锹形虫兽性情却更加狂暴了,犹如报复般用强大的力量去破坏眼前一切的阻碍物。
      “噢,我的天呐,再这样下去健的学校要完蛋了……”奈穗美焦急道。
      看来必须要速战速决了!
      健良抽出超进化组件S,示意大耳兽:“Card Slash,超进化组件S!”
      进化现象没有像以往那样理所当然就发生了。
      健良露出困惑的表情,再次刷卡,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望着手上的卡片和D-Ark,他不禁皱起眉:“无法进化……”
      “怎么可能呢?”奈穗美也尝试刷了一下自己的超进化组件S卡片,结果同样是没有反应。
      留姬随后又试了一遍,情况相同:“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他们共同苦恼无法进化的问题时,锹形虫兽的身体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始变形扭曲,在痛苦的咆哮中被强制分解成数据飘散,而数码领域亦随之消失了。
      “好可怕……这究竟是什么……”奈穗美花容失色,被这种惨况吓到了。
      Decomposer!山木满雄!
      健良和留姬同时想到了答案。
      “我想,去看启人之前先去一个地方。”健良望向远处都厅大楼。
      在那栋标志性建筑的上空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两道直达云霄的白色光柱正发出闪耀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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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1] 日语中无论有亲戚关系的姑姑还是陌生人的阿姨都可以称呼为おばさん。留姬从此话中不能体会出奈穗美与健良的真实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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