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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掉马了
千恩万谢后,那对姐弟并肩离去。
“帅爆了啊,霍尔警官。”薇拉站在霍尔身边的这级台阶上,仰头淡笑着看他:“媒体已经疯了。”
这一点,确实是在霍尔计划之外。
他是为了留证才安排了隐蔽摄像头录像,未想到经此一事,各方媒体吃了兴.奋.剂般疯狂报道。霍尔的推理桥段被新闻频道截取部分,反复播放。
虽然画面中没有露脸,但充满磁性的低沉男声讲述推理,信手拈来间将对手逼入死角,就已经足够引发同性敬佩,异性兴奋。
聪明才是第一性感。仅一天时间之内,霍尔就再度名声享誉整个帝国。
“这下子,不知道又要收割多少少女心了呢。”薇拉笑着祝贺他。
霍尔没有说话。她眼中平静,没有醋意,莫名就让他觉得几分失落。
“那个,是这样的,”薇拉继续说,站在和他同级高的台阶上,左手撵着右手腕间的浅色手链:“这段时间以来,我感觉自己真是有些打扰到你了。”
对面的男人沉默不语。
为什么这比她想象中难多了?
为什么这些话,她在练习的时候自然平静,可一旦看着霍尔的眼睛,就只觉心被揪起来?
薇拉咬了咬唇,继续保持稳定而恬适的笑意:“我昨晚反省了一下,感觉是自己是有点太任性了,纠缠过多确实会影响到你的工作。以后我会多控制,尽少再麻烦你。”
言词很婉转,很隐晦。
但她那双猫儿似的眼中明明已经写满了:“你好我是来说再见的”。
霍尔仍然没有说话。
他的表情看上去可说是非常友好,但薇拉忽然就觉得自己成了始乱终弃的渣女。
“就……就先这样吧……”再进一步分别的话,真的说不出口,她感觉自己到达了极限,往后一退:“我今天就先回……”
可是心乱了,步伐也乱。她后退一步,未想到在台阶上一脚踩空,向后方踉跄着一倒……
右手,被霍尔猛地一拉,整个人被拉到他怀里的同时,薇拉听到“咔哒”一声。
右脚有种失去重心的感觉。不必低头看,她也意识到是高跟鞋扭断了根。
“那个,”薇拉从霍尔怀中挣扎出来,忽然发现他还紧紧握着她的手,不由无奈一笑:“霍尔,我要……”
话没说完,她忽然发现了他的神情不对劲,脑中言语一瞬间如烟消云散。
霍尔仍然握着薇拉的右手,他低垂的视线锋锐,凝固在这只白瓷般细软的手背,和骨节。细细打量。
看了莫名长久的一段时间。那双眼神渐渐暗得可怕,眸色变深。
她心跳如鼓,像是被狩猎者盯紧的猎物。
忽然感觉自己,怕是要……玩脱了……
薇拉弱弱地尝试,试图把自己的右手从霍尔手中抽出。
不行。他不仅握得更紧,反而把她整个人都往自己怀中一扯。
同时,霍尔终于抬起目光,缓缓迎向薇拉的双眼。
他那双眼神骤然锐利,炙热,深不可测。和那天中午一样,似乎有无数风暴般的想法在脑中同时迸发,灵光闪现。
薇拉被这目光看得头皮发麻。想要摆脱他的手臂发软,用不出力气。
缓缓,男人终于开口,说话时紧紧盯着她,声音喑哑:“鞋脱了。”
“……恩?”她尝试着露出一个听不懂且礼貌的微笑。
“不方便?我帮你。”
“……”
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绝对的命令感,和危险感,薇拉轻咬下唇,借着霍尔搀扶的力量,脚跟轻抬,脱掉了右脚那只断根的高跟鞋。
“两只。”面前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命令着。
右手仍然被紧紧握住。她感觉自己像是中蛊了,没有办法违抗他的命令。身体在按照这男人的想法行动。
两只蜜橙色的高跟鞋倒在一旁。
粉玉雕琢般的赤足,直接踏在白玉台阶上。
随即,女孩不盈一握的细腰忽然被男人大力一扣……!
她整个人就被拉进霍尔胸膛里,被他紧紧抱住了。
“霍、霍尔……?!”
好闻的烟草味道把人淹没。大脑产生恣意放任的晕眩感。
心跳声发狂。不是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听到了他的也是一样。
霍尔仍未开口,只是将薇拉紧紧抱在怀中,几乎是要将她融入身体里。
起初令人晕眩的狂热浪潮过后,她忽然明白了什么,面色一瞬间苍白。
——身体记忆需要被唤醒。
他刚刚是不是在对比手部的轮廓和触感?现在是不是在对比她的真实身高……
——是否,仍和当年一样。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过去三年了……他怎么可能还记得这种细枝末节……
就在薇拉脑海中的数种思路正飞快迸发时,霍尔已经松开她,弯腰,一手捡起那双高跟鞋,并在起身过程中一个顺势——
就把她整个人横抱在了怀里。
羊脂玉般的双足就这样悬在空中。
“!!!”
中央警署大楼立于市中心,且是黄昏时刻,已有不少路人人来人往。何况霍尔那一身挺拔端正的警官制服,惹得众人纷纷驻足,转头来看。
看那身穿一席蜜黄色长裙的女孩,被高健凌肃的警官横抱怀中。
“霍尔!”薇拉刚刚苍白的脸瞬间再度染上嫣色,耳朵都红了一圈,双腿扑腾一下:“放我下来!”
“毕竟鞋跟断了。”紧紧抱着她的男人一路直接向她的私家轿车走去,步伐缓慢,面不改色:“不用和我客气。”
“谁和你……”
“你今天是来和我分手的?薇拉?”他打断她,忽然说,俊朗逼人的面容幽深发冷,此刻看不出什么情绪。
“……”
薇拉有种被噎住,并被一举将军的感觉。
她错了。太小看这个男人了。
“不……不是的……”她感觉自己现在这情况并没有其他的回答选项:“我不是那个意思……”
“很好。”霍尔淡淡说,又意味深长,音色是夸赞小学生作对了选择题。
“……”
“我稍后还有工作。”霍尔已经靠近了她的私家轿车,但不仅没放人,反而把她抱到怀中一个舒服的位置,垂头凑近:“等我。今晚一起吃饭。”
“……”
司机识趣地飞快离开驾驶位,一路小跑过来,帮霍尔打开了后座车门。
霍尔似乎有种遗憾的神色,但又深知来日方长,将薇拉慢慢放入轿车后座,高跟鞋交给司机。
做完这一切,在帮薇拉将轿车门关上前,霍尔俯下身来,看着那个自以为钻入车子里就安全了的女孩,伸手轻轻一捏她玉脂似的下颚。
薇拉感觉下颚被男人修长的手指一勾,被引导着转头,和他对视。
看到那双漆黑凌厉的眸子深处,情绪热烈如火。
就好像倘若周遭无人,说不准就要对她做些什么。
霍尔如此暗着眸色,捏了捏她的下颚,一字一字慢慢道:“稍后见。”
她明明是来说再见的……
最终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抗拒那股力量的办法。
“……好。”小奶音的末端,微微颤抖。
******
电梯“叮”的一声门开,霍尔重新返回二十六楼刑事侦缉部时,仍觉怀中软香未散,意犹未尽。
但与此同时,他还发觉办公室内各个工位的同事们都在以一种含笑的八卦目光,齐齐望着自己。
情报组的灰林坐在最靠门口的工位上,双手托腮,尤其笑嘻嘻地看着霍尔。
“刚才不知是靠窗的谁说了一声,‘啊呀,快看霍尔对薇拉大小姐做了什么’……然后我们整层的人就都围到窗口那里去暗中观察了……”
灰林大笑着继续说:“这不看不知道,原来咱们同事里真有人在办公室放望远镜……”
他正嘻嘻笑,忽然猝不及防被霍尔一把拉起来,拉入一旁无人会议室中。
“我错了……”灰林看着霍尔将会议室关门落锁,不由后退一步:“但真不是我先动的手……”
霍尔根本没听对方一直在絮叨些什么,关好门后转过头来直接道:“给我一份薇拉·威斯特三年前6月23日的行踪报告。”
灰林:“……???”
“再提取纸玫瑰过去三年的全部行踪时间点,和薇拉·威斯特做对比。”
灰林:“……???!!!”
“尽快查。”霍尔淡淡道,面容间几乎没什么表情:“这件事要对其他任何人保密。”
******
十分钟后,莫名感觉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灰林抱着几张纸质材料,悄悄潜回这间会议室。
“三年前,6月23日,薇拉大小姐是在布罗德尔森度假,和她的所有家人仆人们在一起。”
灰林将第一张资料给到霍尔,看到对方的眼神一凝。
某种他无法读懂的情绪在霍尔眼中就如墨迹染在纸上一般,飞快扩散,而加深。
“布罗德尔森这地方我好像在哪儿听过……”灰林若有所思地继续说:“唔,那是不是在西区?哦我知道了!布罗德尔森!!那不正巧是你读警校的地区吗?”
霍尔只是看着那张纸,看了几乎半分钟的时间。随后他并没回答灰林的问题,只是继续问道:“让你查的另一个时间线对比呢?”
“恩……”灰林抓了抓头,把剩下几张纸全部给到霍尔:“我先调出纸玫瑰所有作案的时间点,确实在这些日子里,薇拉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话虽如此,但灰林的神色是为薇拉解释的:“毕竟她身体很虚弱,常常生病休假在家。薇拉现在正就读的贵族女子学院,是一所,恩……怎么说呢?修身养性?陶冶情操?诸如此类,注重给贵族女孩培养兴趣爱好的大学——课业极少,每周只上三天课。她上课期间,纸玫瑰确实没有出山作案……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灰林说着,再端详着霍尔阅览资料的深邃目光,不由摇了摇头:“霍尔,我看你是失了智吧?”
霍尔听到,缓缓抬眼来看。
“你不会也跟山鬼似的,想抓纸玫瑰想得要疯了心了吧?”灰林皱眉说,眼中已经没有那种轻松情绪。
毕竟灰林清楚记得,那天在薇拉专程至警署等待霍尔的时候,曾经在自己办公桌前站过一段时光。那么乖巧柔弱的女孩,非常礼貌温柔,像是牛奶混合了草莓橙子做出来的——怎么可能同时是那个训练有素的鬼才大盗?
“你来告诉我,”灰林大力敲了敲横在他和霍尔之间的会议桌:“薇拉·威斯特,公爵家正经八百千金大小姐,从小被无数双眼睛看着,在亲王贵胄间娇声贵气地长大——她是什么时候、又从哪里学习的偷盗技巧?而且她已然富可敌国,所以为什么要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恩??”
那女孩貌美柔弱得像是一束月光。她来警署找霍尔的那天,大半个刑事侦缉部的探员们全都动了心。
灰林后续还说了很多,判断霍尔完全就是在过度臆想。但那些言语再没听入霍尔的耳朵,他的注意力忽然回到那个初夏夜晚,明月流照的高楼天台。
“来抓我啊。霍尔警官。”
女孩轻声细语,柔软红唇描绘出的引人遐想的轮廓。
“抓到我,就让你……”
她当时,究竟想对他说什么呢?
******
当时傍晚。中央城区。两个骑士餐厅。VIP包间。
悠扬典雅的音乐里,霍尔绅士地为薇拉拉开餐厅座椅。
随后他在她对面入座,烫金的菜单和闪烁银光的餐具横在他们之间。
侍者为他们剔透的高脚杯中倒好了葡萄酒后,看到霍尔眼神示意,便安静退了出去。
再无外人。封闭空间。没有任何和缓的开场白,霍尔直接开口:“恕我直言,薇拉小姐在最近一段时间,可说是在非常刻意的接近我。”
薇拉:“……”她就不该来。
“为什么?”男人好看凌肃的目光微狭,好像早就完完全全看透了她:“是想从我口中套出‘红雨’毒剂杀人未遂案件的调查进展?想知道我们警方,是否有能力为阿丽证明清白?或者,想知道我们是否……会诬陷纸玫瑰?”
“当然不是了!”
至少,她觉得自己看上去很诚恳……
“所以,那是什么?”霍尔在微笑,礼貌又绅士十足,却竟起到了和审问全无差别的压迫效果。让人感觉被他单独关到了小黑屋里。
“是因为,”薇拉发现自己已经被他逼在了悬崖边缘,她咬了咬粉唇,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柔细的软音微颤:“……我不是,想追你来着么?”
“唔……”霍尔意味深长地轻哼了一声:“这样。”
……还是被看穿了?
在薇拉柔软平静的神情下方,餐桌下面,白净纤细的双手不知不觉紧紧握在了一起。
并不想被发觉这种紧张,薇拉很快松开手,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淡抿一口。
女孩绝美的神情浅淡,将酒杯置于手中随意把玩,心中想的仍是……
真的掉马了?
他会不会现场逮捕她?不可能。这不可能吧。凭什么?他没证据的。她不可能留下任何证据。
就在薇拉脑中风暴般快速思考出近百种对策的时候,只见面前那好看的男人微微一笑:
“那么,我接受你的追求。”
薇拉:“……”
薇拉:“…………”
薇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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