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同桌清清白白

　　家长会如期举行。

　　找各科老师询问情况的家长络绎不绝，容霁向呼延朦胧询问容易在学校的情况，呼延朦胧了解容易在家的表现。

　　自习课，容霁把容易叫到角落耐心沟通。

　　容易却不耐烦，嫌他装模作样，只是想在老师面前挣表现，假装关心他这个儿子，实际心里根本不在乎。

　　这把容霁气得不轻。

　　容易头也不回地进教室。

　　一直关注的容婳见容易傲慢地闯进教室，再看经过走廊的容霁神情落寞，向坐在讲台上维持纪律的张邵迟请假，追上下楼梯的容霁。

　　容婳安慰容霁，让他不要急于求成。

　　容霁清楚容易一直没向容婳道歉，明知两人的关系一如既往的疏远，还是向容婳提出无理要求，如今在一个班，希望容婳能看住容易，别让他惹出大事。

　　这么多年习惯了，其实容婳不想和容易有交集，骤然亲近她自己都受不了。

　　可这是容霁的嘱托，想到容霁和阚珊对自己的好，容婳咬牙应下。

　　容霁的脸上有一丝笑意：“谢谢你啊容儿。”

　　容婳笑不出来，苦着脸：“我尽力。”

　　谁知容易猜到容婳出去是找容霁，想到容霁对容婳这个堂妹比对自己还好，容易冲出去，撞上来十三班找两人的容常涧，碰到义愤填膺的容易，容常涧抓住他的手：“容易，我找你和婳婳呢。”

　　在容常涧面前，容易会收敛一些，不像对容霁和容婳那样摆臭脸，敷衍地应声：“在那边。”

　　说完先走一步，见状的容常涧提腿跟上。

　　果然，容婳和容霁在楼梯转角处站立说话。

　　“老爹！”
　　“叔叔。”

　　容易见不得容霁和容婳相谈甚欢的画面，看两人谈笑风生，胸腔里的那股气又冒了出来，要不是碍于容常涧在，他会直接暴走发怒。

　　容常涧对容婳说：“我和邹老师聊得最久，她说你记不住单词。英语一直是你的弱项，老师说了英语不是死记硬背，那么多方法你怎么一个都不会实际运用呢。”

　　就知道会提到英语。

　　容婳不敢对上容常涧慈祥中带着无奈的眼神，低声细语地狡辩：“现在好多国家把中文列为必修课，学英语的时代很快就要过去了……”

　　容常涧盯着她：“过去了吗？”

　　容婳声音更弱了：“没有。”

　　当着容霁和容易的面，容常涧不想数落，他没打算对容婳多严格，只要她开心就好。

　　容易则巴不得容婳被骂呢。

　　容常涧转头看向容易，高二的孩子开始猛长，一段时间没见，发现他长高了一大截。

　　叮嘱了容易几句，和容霁一起走了。

　　只剩下容婳和容易。

　　容婳本来想走，但想到刚才答应过容霁要看住容易别让他在学校惹事，寻思还是得搞好关系。

　　想来她和容易有血缘，刘暮当初多狠，都能和他成为朋友，再怎么也该分些耐心给容易，让他感受到来自姑姑的关爱。

　　如是想，容婳克服心中的排斥，冲容易扯出一个标准假笑：“嘿嘿，要不我们握手言和。”

　　容易拾阶而上，往教室走。

　　下课铃声响了。

　　容婳硬着头皮大步追上去，跟在容易身旁的样子像极了狗腿，容易一个顿步，脸上写满嫌弃：“你是神经病吗？我要你管！”

　　十三班出来了好些同学靠在围栏上，看到这一幕颇为震惊。

　　被十几双眼睛注目，容婳委屈起来。

　　她确实硬着头皮想搞好关系，但不至于卑微到尘埃里，扭头回了教室。

　　晚上回寝室，容婳看到阚珊的消息。

　　阚珊：【婳婳，容霁说你答应帮忙看着点容易】

　　不该一时冲动答应的，找个想好好学习的理由容霁都不会勉强。

　　骑虎难下之下，容婳情绪丧到极致，回：【是啊嫂子，容易怎么说是我侄子，虽然一直没什么联系，但血缘总是阻隔不了的嘛】

　　阚珊：【教育他是我和你哥的责任，你别揽身上。高二不比高一，是关键的一年，我不想让你分心，我已经批评过你哥了】
　　真是个明事理的好嫂子啊，容霁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

　　容婳如释重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他一直下去不是办法】

　　阚珊：【可能是叛逆期加上离婚的事，如果他真在学校惹事，老师会通知家长的】
　　容婳：【嗯嗯】

　　阚珊：【你要好好学习，别在课堂上化妆了】
　　容婳：【我很久没在学校画啦】

　　刘暮的信息来了：【在做什么】

　　刘暮最近每天回家都会准时给容婳发消息，搞得她为了聊天得压榨洗漱的时间，急急忙忙，慌慌张张。

　　容婳想起今天全班只有刘暮没家长来开家长会，他的心里应该不好受，打算安慰安慰。

　　容婳：【和我嫂子聊天】
　　刘暮：【容易的妈妈？】

　　容婳：【是的，我们在聊容易】
　　刘暮：【他对你很不友好】

　　容婳：【从小就这样，习惯啦。不说他，我问你，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刘暮：【没有呀】

　　容婳直说：【就你没家长来开会】
　　刘暮：【我也习惯啦】

　　看着简单的几个字，容婳心中泛起酸涩，她和容易十几年彼此漠视换来的习惯和刘暮长期自力更生的习惯，大不相同吧。

　　其中的辛酸更不同。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刘暮又发过来：【不过刚刚蓦然觉得委屈了】

　　这把容婳吓坏了，不该提起这个问题的，不是勾起人家的伤心事嘛。

　　蠢蛋！

　　容婳咬着嘴唇，后悔死了，快速回到：【对不起呀，我太蠢了，我要不提你都想不起，都怪我，你别生气】

　　刘暮：【不是因为你提起，而是因为你的在意，让我感到温暖】
　　刘暮：【我没生气喔，我们说好生气要表达，我说没有真没有】

　　看到他的两条信息，原本自责的容婳扬起笑容，垂眸注视着手机的眼睛眯起来，眼角有笑意蔓延。

　　这被税映桐察觉到。

　　开学后容婳每晚都会拿着手机不是躺着就是盘腿坐在床上聊天，好几次腼腆羞涩地笑。

　　捕捉到这些信息的税映桐脑海中瞬间冒出一个念头——容婳谈恋爱了，哪怕还没确定关系，也一定是和喜欢的男生在聊。

　　她问过一次，容婳的回答是——她爸。

　　蒙谁呢，谁和爸爸聊天会有小女生的羞涩表情。

　　真是刘暮？

　　可最近刘暮没再送过东西，在教室也很少看到他们走在一起。

　　再说税映桐坚定认为刘暮喜欢的是拍摄表彰栏微笑照片的女孩，不可能是容婳。

　　容婳不知道被偷看，回到：【你是我朋友，我关心你的事很正常嘛】
　　刘暮：【你也是这样关心王以北和尚元超的吗】

　　这话把容婳噎住了。

　　她居然忘了去问王以北有没有被爸妈骂。

　　由于王以北手机被没收，她除了开学，后面没在铁三角聊过天，更没和尚元超单独聊过。

　　总不能承认区别对待吧。

　　容婳心虚：【不一样嘛，我和他们隔得远，是多少年老朋友了，没必要事事那么上心】

　　刘暮不依不饶：【王以北不远】

　　故意拆台吗？

　　刚才的笑意荡然无存，容婳一脸置气：【那我明天约他一起吃午饭】

　　刘暮：【不要】
　　容婳：【凭什么】

　　刘暮：【除非带上我】
　　容婳：【你又不是他好朋友】

　　刘暮：【因为我是他好朋友目前最在意的唯一一个朋友呀】
　　容婳：【臭屁】

　　刘暮：【反正你心里有我】

　　这句话不好回复，太暧昧了。

　　容婳一下子失落，心情像最近的天气一样灰蒙蒙的。

　　刘暮对她好，是因为她是他目前唯一的朋友。

　　他现在聊天不像以前那么死板，变得有趣，和任韩非坐一起偶尔还主动说话。以后朋友更多了怎么办啊，她不是特例，现在享受的都不是专属了。

　　难道这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她把他改造好，后面的人享福？

　　有一点点不甘心。

　　容婳跌进被窝，发到：【我睡啦】
　　刘暮：【晚安】

　　——

　　隔天中午，容婳约王以北在二楼食堂吃饭，问起昨天家长会的事。

　　刘暮不请自来，熟稔地坐在她旁边。

　　如果单独和容婳，王以北会坦然的多说几句和父母有关的话题。

　　刘暮来了，王以北自认和他算不上熟络，不愿意让刘暮听到家里的事，迅速结束话题。

　　容婳恼了，来个破坏气氛的。

　　“我在和大佬聊天呢？”

　　“继续。”刘暮埋头吃饭。

　　“我们在聊大佬家里的事怎么继续嘛。”

　　刘暮端起餐盘走了。

　　容婳扯着嗓子“诶”了一声，没换来他的回头。

　　望着远去的背影，容婳腾地端起没吃完的餐盘丢给王以北一声“我先走啦”便蹬蹬蹬地追上去。

　　留下看透一切王以北。

　　“刘暮，你去哪儿呀。”

　　找到新座位的刘暮刚坐下，看到容婳慌忙跟来，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啪”的一声把餐盘扔桌上。

　　刘暮抿了下嘴。

　　食堂人来人往，各种声音混在一起，环境嘈杂。

　　容婳道：“对不起嘛，我刚才语气重了点，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

　　当时刘暮确实有点难堪，不过看到她马不停蹄得跟来，又主动道歉，心里早就没怨气了，只有一丝丝得意。

　　刘暮开口：“我没有。”

　　容婳一脸不信：“没有才怪！”

　　刘暮解释：“之前确实有，不过现在没有了。”

　　容婳翻了个白眼。

　　谁知刘暮居然在人满为患的食堂放下筷子举起右手，作发誓状，正要说话，被这举动震惊的容婳当即起身弯腰，伸长手臂用手捂住他的嘴。

　　怕引来旁人的注意，容婳拼命眨眼，示意别脑子一抽在公共场合发誓。

　　“把你的手拿下来，我相信你！”

　　“真、唔唔？”由于被捂住嘴，不能准确表达出来。

　　“当然。”容婳意外地听懂了。

　　看他放下右手，容婳适时松开捂住嘴的手，准备退身回位，不料刘暮拎起来她的手腕，认真道：“你发誓。”

　　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啊！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明天各种谣言要飞出天际了，她不想被围攻啊！

　　容婳咬牙切齿：“我发誓，我相信你。”

　　刘暮满意，松开她的手。

　　容婳落座，小心翼翼地转动脖子，探了探四周的人群中有没有人看到刚才那一幕，好在一切正常。

　　她不知道，只和刘暮做了几天同桌的胡纯娜向来爱在食堂搜寻刘暮的身影，刚才抓手的一幕她和张朝朝看得真真切切。

　　胡纯娜哪还有心思吃饭，放下筷子，失落得不说一句话。

　　张朝朝嘴笨，安慰人的话就那么多，胡纯娜一句没听进去过。看到自家表姐忧伤的眼神，只感慨单恋敌不过两情相悦。

《偏执成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