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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
整整一个月，容婳没和刘暮说话。
尽管同桌税映桐锲而不舍地追问两人从“有仇”到“传言刘暮喜欢容婳”再到“食堂决裂”的心路历程，容婳没回过一个字。
寝室女生还好，清楚是生日那天刘暮提起过往惹怒容婳。
四月就这么过了。
原本以为不会有交集的人，却因为容婳的失误再次成为同桌。她涂错了英语答题卡，直接落到最后一名，碍于成绩排前面的人没有一人选刘暮，只能被迫挨着对方。
章子韬和屠墨晨坐在两人前面。
容婳和章子韬打了招呼，和不熟悉的屠墨晨也问了好，偏偏不和刘暮说话。
课间，章子韬神神秘秘地转过来说：“之前我奶奶说给欧老师介绍对象的事记得吗？”
容婳：“记得啊，成功啦？”
章子韬：“你说世界小不小，相亲对象是邹老师。”
容婳倒吸一口凉气：“邹老师，邹芦侬老师？我考最后一名的英语老师？张邵迟的妈妈？”
章子韬：“对。”
容婳摸了摸刘海，用手指顺了顺，后怕道：“欧老师是大魔王，邹老师也是大魔王，我的天呐，他们要是结婚生个孩子，怕不是哪吒。”
章子韬被逗笑：“你想得太远了。”
容婳怕极了：“哪里远，才高一，高二高三两年，很可能在这两年结婚生孩子。”
章子韬想到什么，说：“未必，高二要分班，我们班多半是理科班，你要是选文科不就逃离魔掌啦。”
说到选科，容婳哀叹：“为了摆脱大魔王我当然想选文科，可我文科不行，记不住。为了考好大学，只能硬着头皮学理科。”
两人聊得起劲，呼延朦胧进来把刘暮叫去了办公室。
这一走，教室喧闹起来。
坐前面的任韩非嗓门不小：“刘暮这次还是年纪第二被一班的王以北压着，呼延老师是不是不满意他这个成绩呀。”
赖涵悠：“有竞争才有进步嘛。”
提到刘暮，杨柳依依朝朝小声说：“上个月月考成绩出来，我去办公室，听到别班老师和呼延老师说刘暮有喜欢的人的事，可能呼延老师觉得这影响了他的成绩。”
连续两个月第二名，呼延朦胧确实想问问外界的传言是真是假。
办公室内，他让刘暮坐下。
熟知刘暮的性格，呼延朦胧坚持走亲民路线，先把刘暮夸了一通，最后才说：“你是十三班年纪最大的一个吧。”
由于幼年生病，刘暮耽误了一年学习，年龄比班里其他人大。
刘暮：“是。”
呼延朦胧看了下手机日历，说：“你这个月满十七啦，这个年龄确实青春懵懂，会萌发一些朦朦胧胧难以名状又很向往的情愫。不管是从生理还是心理角度我是完全理解的，毕竟我也年轻过嘛。”
刘暮猜到用意，直说：“呼延老师，我没有因为其他因素影响成绩，是我自己能力不够。”
这是在保护传说中不太聪明的女孩呀。
呼延朦胧还没再说，刘暮保证：“我会努力。”
看来不愿意承认，刘暮的性格谁也强迫不了他，既然他说会努力，呼延朦胧不好强说，改问：“你和容婳呢，食堂的事我知道，没找你们谈话是想让你们自己处理。结果今天看容婳不情不愿坐你旁边，恐怕没处理好吧。”
刘暮承认：“没有。”
呼延朦胧伸了伸懒腰，看向提到此事一筹莫展的男生，说：“我一直不清楚你们有什么恩怨，我听说那天容婳发誓说你是她见过最帅的男生，我觉得这话不假呀，你反而不高兴，说她虚伪。”
刘暮垂着头。
呼延朦胧猜测道：“你是怕和容婳走近了，你心里那位女生吃醋？这么想有道理，但普通的同学情谊还是需要维持的，不能太过分，对吧。”
刘暮好像听进去了，说：“我明白。”
呼延朦胧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笑笑：“好啦，回去吧。”
刘暮回到教室，容婳垂头丧气地瘫在桌上。
章子韬回头：“呼延老师找你做什么？”
刘暮翻开书：“成绩的事。”
看来猜的八.九不离十。
容婳揉了揉肚子，感受到一股暖流经过，不得不从抽屉摸出一包卫生巾往厕所跑。
刘暮一眼看到她椅子上的鲜血，快速抽了纸巾擦拭。
普通的纸巾擦完仍然有痕迹，刘暮重新抽纸去厕所沾水回来擦干净，再用干纸巾将水渍擦干。
做完这一切，容婳回教室。
刘暮不自觉地想看看她是不是弄到了裤子上，目光从进教室一直在她身上。
看得容婳心里发毛，经过他身旁时，瞪了一眼：“看什么看！”
刘暮自知理亏，不说话。
下课后是课间操，如果容她没发现，会当着其他男生的面出丑。
刘暮不知该怎么办。
回到座位的容婳在抽屉摸索，摸到一支没开封的唇膏。
四月一号那天刘暮送的赔偿礼物。
这支不能用，容婳塞回去，换了一支自己的唇膏在嘴唇上涂了涂。
刘暮写了张字条给她。
字条摆在眼前，想不看都不行，容婳仅仅随意一眼，看到上面的字：【你看看你的裤子】
容婳低头用手扯了扯校服裤子，做完这些意识到自己竟然听话地按照他的要求做事，气不打一处来，写到：【说清楚】
她把字条甩他桌上。
刘暮摊开，写：【你的裤子上可能有血】
看到这句话，容婳吓了一跳，撅起屁股想看看，奈何看不到。
容婳继续写：【你怎么知道】
刘暮：【你去厕所时有血迹在椅子上】
看到回复，容婳焦头烂额，她最怕弄裤子上被人发现了，小学刚来例假那会儿，几次弄裤子上，尴尬得想锤死自己。
来好几年了，量还这么多，不是说越到后面越稳定吗？
看不到裤子的情况，容婳只得使劲将校服往下扯，尽量遮住屁股。
遮倒是能遮住，就是走动的话估计会露出来。
这把容婳愁得快当场去世。
看她拉校服，刘暮脱下校服，递给她。
没说话，意思明了。
这让容婳左右为难，想到两人交恶，再看眼下处境，她心一横，接过校服套在外面，屈辱地在字条上写：【我中午回寝室，下午还你】
刘暮：【好】
一个字，不用再回。
中午没来得及吃饭，容婳先回寝室换裤子，换完检查一遍有没有沾到刘暮校服上，确定校服干干净净，将校服装进口袋，带回教室。
他还在座位上。
容婳把校服拿出来，放到他桌上：“谢谢。”
刘暮穿上校服：“不客气。”
她往外走，他起身，两人的目的地一样——食堂。
容婳搞不懂他的心思。
他可以在被校长逮住的瞬间毫不犹豫把自己的手机贡献出来，可以在关系恶劣的情况下擦拭她椅子上的血迹，却偏偏她几次表明没说过“丑得像丧尸”这种话时固执，不肯相信。
真是个奇怪的人。
两人一前一后进食堂。
由于来得晚，饭菜所剩不多，容婳随便挑了几样找地方坐下。
吃了没几口，刘暮坐到邻桌。
食堂还剩的学生屈指可数，可供选择的座位多如牛毛，他偏要坐在她周围。
容婳一顿饭吃得气冲冲。
回到教室，怕刘暮哪天把擦椅子的事说出去，趁他还没回来，写了张字条：【今天的事不许说出去，下次如果不小心看见，直接告诉我，不劳烦你动手】
她写完，他进来。
刘暮看到字条，提笔写下：【好】
这人没变，是熟悉的节约型用词。容婳挥手一甩，被抟成团的字条准确落进垃圾篓。
——
化学课。
这次月考化学名次十分不理想，气得欧育寒把错了相同题目的人安排到一起。整个班级除了刘暮、张邵迟和赖涵悠，其他人全部换了座位。
容婳和任韩非成了临时同桌，前面和右侧全是大题空白完全没做的人。
没脸啊。
容婳坐在靠近过道，过道相隔的是坐在老位置没换过座位的刘暮，坐在他旁边的是杨柳依依。
欧育寒拿着试卷在讲台上讲题，讲台下的容婳饿得肚子咕咕叫。
要不是刘暮在食堂影响吃饭，按照她的饭量会再添一碗的。
现在好了，饿得难受。
趁欧育寒在写板书，容婳迅速扔笔打到杨柳依依肩膀。
杨柳依依望着她。
容婳勾起食指和中指，比划吃饭的动作，杨柳依依从抽屉摸出一包炒豆豆扔过来。
容婳迅速拆开炒豆豆，却因为临时同桌突如其来的咳嗽吓得抖落几颗滚入过道。
寂静的环境，听到咳嗽的欧育寒顿住。
容婳急速将拆开的炒豆豆塞进陌生抽屉，端正坐直身体的同时，飞快抬腿打算先将豆豆踩在脚下，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豆豆移回安全地段。
谁知，相隔一个过道的刘暮莫名弯腰伸手去捡。
就在惊险万分的刹那，容婳的脚重重地踩在了他手背上。
容婳不由得慌乱，压低声音：“你干嘛？”
她的腿刚松开，转身的欧育寒已经看到这一幕，当即把粉笔扔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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