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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逼
刘暮不过停了下，并未回答。
容婳拍了下赖涵悠的肩膀，用过来人的语气说：“他这个人，独来独往惯了，经常不理人，你问他干嘛，浪费表情。”
见刘暮回座位，赖涵悠说：“我坐在他和屠墨晨前面，作为同桌我没听他们交流过一句。”
这引起容婳的好奇心：“屠墨晨也是沉默派？我想起来，抢凳子他赢了章子韬，确实不爱说话。两个不说话的坐在一起，好阴森喔。”
赖涵悠点了点头。
——
高中开学一个星期，容婳慢慢适应新的班级和初次住宿的环境。
向品儿时不时看不惯张朝朝，张朝朝没放在心上，没回应过。容婳因张朝朝没和向品儿说话，赖涵悠把情况告诉张朝朝，张朝朝把容婳叫到寝室楼道。
301寝室在楼梯处第一间。
张朝朝原本只察觉到关系不错的向品儿和容婳这两天没说话，不知因自己。
她很内疚：“容婳，你和向品儿挺投缘，没必要因为我不愉快。并非每个人都有胆量看我的眼睛，不能要求人人接受。你向着我我很感激，你与向品儿因我分歧，我会觉得对不起你。”
容婳站在台阶上，看张朝朝眼神闪闪躲躲没多少信心，心里不是滋味。
“你想多啦，向品儿怎么对你我管不着，我不喜欢和她玩而已，看不惯少接触咯。你呀，自信点，不要畏畏缩缩。”
“我……”
算起来认识时间不长，张朝朝想说点知心话，又把话咽回肚子。
见她欲言又止，容婳无奈地叹口气，回寝室。
——
周六上完半天的课，高一放假。
容婳背着包上了公交车，坐好后给容常涧发消息：【老爹，我放假啦】
容常涧在厨房忙活，没看到信息。
高中生活正式开始一个星期，容婳揣起手机，望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象发呆。
哇！
快睡着的容婳蓦然看见一家卖杂货的店铺，店门口挂着几个五彩的气球，想到用鼻孔吹气球的惩罚，好奇心促使她决心试试。
到站台下了车，容婳往回走了一段路，在杂货铺买了一包气球。
等不及了。
反正大街上全是不认识的人，容婳背过身，站到角落偷偷掏出两只小气球，套在鼻子上。
呼！呼！呼！
憋了几口气的容婳把脸憋红，把气球吹得胀了些。
没想到还挺费劲，章子韬看上去瘦得全是排骨，居然吹得比她轻松。
容婳不信邪，鼓足劲又吹起来。
似乎，大概，好像左侧有人走来，虽只是余光，容婳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当即慌乱地歪过头，看到了缓步走在街上的刘暮。
他看到她偷偷用鼻孔吹气球？
这还得了！
容婳迅速取下气球捏在手中，双手紧紧握着，先一步威胁道：“你不许说出去，我这辈子只此一次！”
这句话有点熟悉。
见她气急败坏，刘暮这才将视线落在握紧拳头的容婳身上，他想起去年那个夜晚，她用搞笑妆容让他原谅班班规的事，当时的他没忍住被她逗笑，这次不会了。
尽管她做贼似的在角落吹气球，他也可以目不斜视心中毫无波澜地从她身旁经过。
这次有进步，忍住了笑意。
见他若无其事地与自己擦肩而过，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没给自己半分眼色，容婳心中除了气愤，还有一丝不该有的委屈，她一度以为，刘暮对别人冷淡疏离，对她是不会的。
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转身望着他坚定的背影，即便因为双腿粗细和长短不一致走路不可避免地跛动，也没有看出任何犹豫，留下的是干脆利落的，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的身影。
手里的气球一下子失去魔力。
容婳低着头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站了半天，直到被人不小心撞了下，才想起该继续坐公交回家。
——
回到家，容常涧准备了一桌美食。
容婳不想因为仇敌影响心情，一边啃炖了两个小时的猪蹄，一边在铁三角群里和两个好朋友聊天。
尚元超约着见面，王以北像往常一样没法参与，容婳答应赴约。
浑浑噩噩在床上躺了半天，容常涧敲门，在门外问道：“女儿，这双绒拖鞋是你的吗？我收拾东西翻出来了，你瞧瞧。”
容婳爱网购，兴许是自己买的。
开门一看，眼前的绒拖鞋让她有一瞬间发懵，按照她的审美，不可能买这种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款式啊。
容常涧：“我寻思找出来洗洗，天再冷些能穿了，里面还有一双袜子。你呀你，穿了得拿来洗干净，塞鞋子里干嘛。”
容常涧把袜子扯出来。
看到绒拖鞋和袜子，容婳立刻想起去年冬天去两阳探望熊奶奶的事，当时她不小心踩进鱼盆，刘暮去买的鞋子和袜子，花了三十块。
容婳瞪一眼鞋袜，满是嫌弃道：“不是我买的，扔了得了。”
——
难得的假期，容婳与尚元超见上了面，吐槽彼此晒黑了。
两人约在一家双皮奶店，尚元超哀叹道：“倒霉催，我和廖军格、米俏兮一个班。可怕的是撒老师更严格了，昨天直接让一对早恋的高三生做了一整套物理试卷，根据分数来实行惩罚力度，我得老实点了。”
听朋友诉说苦难，容婳没了精气神，说道：“我也苦，在柿子中学没受到欧育寒老师的毒打，在翰远被我遇到了。唉，逃离了冷面的魔爪，却遇到欧老师……”
尚元超想起什么，问：“刘暮呢，你和刘暮咋样？”
提到刘暮，容婳登时怒上心头，重重地砸了下桌子，愤恨道：“别提他，他是我仇敌的事你别忘了！”
听闻的尚元超忍不住晃悠起脑袋：“我说，李佳楠就算了，米俏兮和刘暮不至于上升到仇敌的高度吧，顶多算不和，你们女生的思维我真不理解，什么仇能记这么久。”
尚元超这人，总说不爱听的话，容婳气得不理人，好在他主动买单。
——
不算愉快的朋友聚餐结束，容婳回到家。
见容常涧正用棉签掏耳朵，容婳二话不说走过去，从钥匙扣中翻出掏耳勺，说：“哎呀，你那个掏得不干净，得用我这个。”
容常涧放下棉签，安心等待。
容婳开始掏耳朵，扯着容常涧的耳朵一边认真掏，一边问：“老爹，你说我使的劲大吗？”
“不大，刚好。”
“对呀，可是为什么——”
容婳没敢往下说，要是把给刘暮耳朵掏出血的事告诉老爹，怕是会被训一顿。
容常涧问：“什么为什么？”
容婳打哈哈：“我是说有的人耳朵脆弱一点。好啦，我专心干活呢，不要和大师说话。”
容常涧忍着疼痛，不说话了。
房间安静下来，容常涧心满意足地享受女儿给自己掏耳朵的天伦之乐，容婳尽心尽力，两只耳朵掏完还没来得及休息，门铃响了。
她去开门。
门外站立的是大忙人容霁，容婳喊：“哥你来我家干嘛，有时间不去找嫂子，你不想复婚啦。”
容霁揉了揉容婳的头发，脸上一片愁容：“我来找你。”
容婳憋着嘴，用手指顺了顺被揉乱的头发，跟在容霁后面进屋，纳闷道：“别找我了，我说不通嫂子的，再说嫂子离了婚开茶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比和你这个大忙人在一起时好多啦。”
容常涧倒了杯水给容霁。
打完招呼，容霁眉毛一皱，看着容婳：“容儿，你在学校花费多吗？我给容易一个月三千生活费，三千啊，学校食堂的饭菜多便宜，三千块他开学一个月用完了，问他半天不说话，不知道拿钱干什么了，找你问问。”
容霁和阚珊离婚，两个儿子一人抚养一个。
大儿子容易跟着容霁，父子二人关系并不融洽，容易不与人相处，凡事不跟容霁商量。容霁在医院忙得昏天暗地，确实疏忽了感情联络，不仅与阚珊，他与两个儿子的感情同样薄弱。
听容霁说完，窝在沙发上的容婳惊呆了，嘴巴夸张地张成了O型：“三千，我的大哥，三千块太多了，你给他一千五，剩下的一千五给我不行啊，还说把我当女儿，不给我钱！”
容霁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叹气道：“我不是觉得亏欠他嘛，又怕珊珊说我不给孩子吃好，给得多了点。容儿，你得帮哥。”
容婳倒有万丈豪情想要拔刀相助，事实却是……
她和容易虽然年纪差不多，关系却很一般，平常聚会最多客套寒暄几句，从来没谈过心。要是连亲爹都问不出所以然，恐怕她这个堂姑也爱莫能助。
见女儿有顾虑，容常涧宽慰道：“容霁，你别着急，容易这孩子平时话不多，心眼肯定是好的。倒是你，憔悴了不少，年纪不大，注意点身体。”
容霁看一眼三人中最年轻的容婳，不得不感叹：“叔，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啦，零零后一个比一个厉害，不服老不行。”
容常涧点头：“确实。”
容婳掏出手机，在Q.Q中找到容易的号码，发过去：【最近咋样？】
容霁还有事，告辞，容婳说已经问了容易，要是他不回，周一上课直接去找他。
容霁：“行，还是我容儿靠谱。”
容婳：“别给我戴高帽子，事情还没问出来呢，我只能尽力。”
容霁走到门口，揉了下容婳的脑袋，把她好不容易捋顺的头发弄乱，连刘海都歪了，容婳气呼呼地吹起刘海，说：“哥，再揉我头发快没啦，没刘海已经够残忍了，还想让我秃头啊。”
容霁收回手：“没事儿，薅秃了哥出钱给你植发。”
容婳送他到门外，吐槽道：“我不和没老婆的人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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