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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
江揽星沉默良久,伸手抱住了江夏,安放在怀里,他没有回答她,而是问:“灵力重塑,疼么?”
江夏掷出一片薄薄的石头,看着它起跳再起跳,又沉没,低着头说:“疼啊。”
江揽星想自己问的是个蠢问题,怎么可能不疼呢?
“南国不仅为我重塑了灵力,还为我淬炼了身躯,从五脏六腑,到骨骼血肉。”江夏轻描淡写地说。
江揽星惊得瞪大了眼,不觉把她抱得更用力,更紧。重塑,淬炼,听起来就觉得身上生疼,何况亲历?
可,为什么?
江揽星还没有问,江夏就自顾自说了下去:“因为若不重塑灵力淬炼躯体,我七年前就该死了。”
“为何?”江揽星声音发着颤。
“因为我是南国皇帝的,亲生孙女。”江夏抬头,一双深黑眼眸看着他,“我是战初公主所生,我生来,就被她定了死期。”
战初——
江揽星以为,知道了她有南国皇室血脉之后,就没有什么能令他惊讶的了。
可她说,她的躯体都被淬炼过,可她说,她是南国战初公主的女儿。
尧战初,大祈二十二年前的噩梦,她以公主之身领兵,半年时间,下了大祈与南国相邻的三州十六城。
而在此之前,不过双十年华的她,就有能耐使得南国周围无数部落覆灭或臣服。
她是天生的将领,天生的杀神。
江夏两年前回京的时候,就有人说她像尧战初,可她又比尧战初手段温和,又是满凤京人看着长大的。
那些言辞刚冒出头,就被百姓们自行压了下去。
而尧战初二十一年消失于战场,那时整个大祈都在庆贺,不然,大祈现在的版图说不定已经去了一半。
江夏却说,她是尧战初的女儿。
江揽星恍惚了许久,忽然注意到了这之间的联系:“所以,战初公主二十一年前自南国战场失踪之后,是去漠北,生下了你么?”
“不。”江夏却摇头,“她是被掳走的。”
“谁能掳走堂堂公主?”江揽星讶异,皱起了眉。
以尧战初的战斗力,在当时应该是天下前几的水准,更何况还有南国近十万精兵拱卫她身旁。
“爱情令人眼瞎。”江夏冷笑一声,“尧战初去偷见情人,一时卸下心防,就遭了算计。”
她敛眸,密集的睫微微颤着,透出了十分柔弱:“可她的情人,并非什么翩翩君子,而是会趁人之危的小人。”
江揽星哑然,他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
江夏从江揽星怀中坐起,也从水面上抬起了脚,用了诀去了水,穿起靴子,然后捡着江揽星的黑狐面具扣在自己脸上,而将雪狼面具给了江揽星。
“你猜,”她扭头笑笑,“我那个便宜爹是谁,而二十二年前,已与大祈相安无事数十年的南国,为何会突然攻打大祈?”
“难道不是他们贪得无厌,挑起战火?”江揽星一直被江夏牵着思路走,还是有些气恼了。
江夏就笑:“你再猜,离蛊那玩意儿,是谁炼出来的?”
江揽星反应过来,针对南国皇室血脉的蛊,必然是以南国皇室的血炼出来的,所以炼蛊的人,而绝非令焰所谓大祈边民,也就是大祈与南国之间混居的部族,他们与南国并无敌对关系,贸然挑起战争,绝无好处。
而二十多年前,这种离蛊现于世的时候,数十南国皇室死在了上面,刚好是,尧战初攻打大祈之前。
“祈人?”江揽星猜测道,被自己的猜测惊到了。
蛊、毒,在大祈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可既是针对南国皇室,就绝无可能是南国人搞出来的这玩意儿,他们奉皇室为神明,有着绝对的忠诚。
这样逻辑就明晰了,因为这蛊伤了皇室,所以南国对边民下了手,而后发现真相,是祈人所致。
所以,他们打破了南国与大祈艰难维持数十年的平静,半年,三州十六城,只等谈判。
谈判前夕,领兵的南国公主尧战初消失了踪迹,于是战争无疾而终。
可她竟是被人算计的么?
江揽星惊出一身冷汗,忽然觉得,这么多年来对南国的恨都没了力气。
“是……真的么?”他咬着牙问。
“我没有证据证明我是真的。”江夏说,“但我的的确确有着南国皇室血脉,七年前绍宁长公主被南国凌辱致死时,我也确实是,被他们救了一命。”
“离蛊,我的罪证,他应该教人给了你。”江夏抬臂揽住江揽星的脖颈,凑近他,“所以,你要不要杀我?”
“他?”江揽星看着近在咫尺的秀婉面庞,不解。
“尧战初的情人,我的便宜爹啊。”江夏笑着说。
“他还活着?”江揽星惊出一身冷汗。
那样一个算计了两个国家对垒,无数百姓边民流离失所,将士罹难的人,那般可怕的人,竟还活着!
“当然。”江夏伏在江揽星颈间,闷闷地说。
江揽星忽然意识到了不对,这气氛也太诡异了吧,他下意识想推开江夏,却没推动:“你要干什么?”
江夏抬头,一双深黑的眸子脉脉注视着他,说:“这儿没有人会来。”
“你要杀我的话。”她双手吊着江揽星的脖颈上,“没人会知道是你杀了我,按着诏令,你可以暂时代政,东征自然而然就可以取消掉。”
“如果你不想杀我的话。”她踮起脚,吻着江揽星的下颌,“良辰美景,孤男寡女,当珍惜时间啊。”
江揽星选择抱住她,死死地抱住她,不想放开。
国仇,家恨,都掩在了一团迷雾背后,他根本不知道该找谁报复是好。
但从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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