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惜共展鸳鸯锦

作者:苏镜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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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游


      出了何府,慢慢走在街上,现下我不用担心银子的问题,悠闲地打量着四周,这座小镇很是热闹,沿途俱是小贩的吆喝声,一路上大大小小的饭庄也不少,我打听道这里最有名的饭庄叫临仙楼,这名字我甚是喜欢。落座之后点了几样招牌菜:蟹黄豆腐、盐酥鸡、蜜汁烤鸭、藕粉桂花糕、奶油松仁卷、金栗酥。惊得小二直问:“只是姑娘一人吃?”我想是自己点的太多,凡人是吃不下这些,我也不打算说我是妖,敷衍道:“不是,不是,你尽管上吧。”小二这才应了。
      没想到我这敷衍之言竟一语成戳,早知还不如告诉他我是妖!是这样的,我点的菜刚刚上全,我还未来得及吃上一口就听得有人说道:“小鸢化作人形倒还挺漂亮。”这个声音……我猛一抬头,果不其然依旧是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头发用黑色的发簪简单的束起来,是那个叫司熠的魔!
      面对满桌的珍馐,我顿时没了食欲,幸而这次我学聪明了些,佯装镇定地问了一句:“你是谁?你认错人了吧。”上次见面我还是一课树,现下我化作人形他是怎么找到我的,还是偶遇?啧啧,我这倒霉的,不知这次他是试探还是看出了我的原身。
      司熠回道:“你这小树精挺健忘,还是你喜欢叫小圆?”说着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他是真的认出我了,我是该继续装傻还是承认?或者直接跑?摸不透他的用意我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魔在我心中还是很可怕的存在。我犹豫了一下说道:“大爷,要不吃点菜?”
      “这凡人的东西有甚好吃的,老子叫司熠,不叫大爷。”司熠的语气很是不屑。不吃凡人的东西他来这做什么,难道是吃人?!这么想着就不由得说出了口,司熠怔了怔,左手轻轻一抬,我的手腕便出现了一条黑色的光圈忽明忽暗,接着又听他说道:“老子问你点事,实话实说,若是被老子感知到你说谎,今天的晚餐就是你了。”感觉到手腕上的光圈紧了一分,我连忙说道:“好好,你问吧,我说就是了。”其实我素来不会说谎的,倒不是因着品性多高尚,只是急切间实是想不出合适的瞎话让人相信罢了,假使当场或日后被人戳穿那多尴尬……他这般威胁倒是多余。
      “你是怎么认出老子是魔的?”
      “我看得出你身上笼着一层黑气。”
      “一个还未修成人形的树精,你知晓的太多了吧。”
      “唔,我的前世是鸢尾花仙,在百花谷中听百花仙子说起过魔界的事。”
      “你的前世是仙?哼,仙若是死了便灰飞烟灭,你还能变成个树精?”司熠皱皱眉摆出一副明显不信的神情。
      “不知道。”
      “嗯?”司熠似是不信我所说的,兀自沉思。
      这是大实话,说来我也奇怪,仙是没有轮回之说的,况且我并不记得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我记得修仙时的往事,也记得在百花谷二百多年的生活,在仙界我最后的印象便是百花仙子差我去给文曲星君辰华送寿辰之礼,之后就是我意识到自己竟成了一棵不知名的树,不知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反正今生我依旧可以修仙,待成了仙前尘往事自是清明,我也不急于一时。
      至于眼下,左右我没骗司熠,该是不会被当做晚餐吧?!我有些紧张的望了望他,不得不说他这张脸真真是好看,皱眉凝思的样子感觉颇为严肃,高大的身材随意一坐也是如此有气势,忽略掉一身黑气,倒比我见过的那些神仙们更有仙姿。
      “小树精,不吃你的菜总盯着老子做什么?看你这副呆样子。哈哈”
      “没…没什么,嘿嘿,你问完了?”
      “恩。”
      “那这个?”我晃晃手腕,总不能一直让我带这么个黑色的光圈吧。司熠倒也没再为难我,又是一抬手光圈就消失不见了,这一手功夫让我十分艳羡。没了桎梏我略微松了一口气问道:“我没骗你,你不会吃了我吧?”“不会。”司熠给了我一个真正放心的答案,又说道:“小鸢,你好像很怕老子?”我表现得很明显吗?好吧,我依旧诚实的回答道:“嗯,我听百花仙子说魔界的人都很凶残,所以见着你自然害怕。”而且是一个总是自称‘老子’的魔,我只敢默默地在心里说说而已。
      “哼。没见识的小丫头,日后老子带你去魔界转转,定比那道貌岸然的天庭要好。”司熠倒是自来熟,才见两面就像是多好的交情一般,我觉着他对我没什么恶意,但多年来的思想使然,我对魔界是没什么好感的,是以就只能辜负他一片好意了。遂而换个话题说道:“大…呃,司熠,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司熠懒懒地回道:“我是专程来看你的,上次你救了我,我说过会去找你,奈何等我忙完再去那片林子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我就寻来了。”
      这番话着实让我错愕了好一阵,我救了他我怎么不知道,我都不晓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不过既然他这么认为也挺好,他对我的态度算是友善了。只是另一件事……他是怎么寻到我的?天大地大真是难为他了。
      “回神了,小鸢莫不是被老子感动的傻了。既然这样,老子就允许你跟在身边吧。”司熠这幅嬉皮笑脸的样子真是破坏他那张严肃俊脸的美感。而且我说想要跟着他了么。今日他的出现让我对这一桌子的美味没了兴趣,看看外面天色已经暗了,我也该走了,反正我的银两足够充裕,改日再来吧。想到这儿,我便起身打算离开,还同司熠打了招呼:“谢谢你来看我,我要回去了,就此别过。”既然他已经寻到我且没甚恶意,我再回无名谷,也就安全了,唔,也就是我一直修炼的地方,姑且先这么称呼罢,那里甚为安静是个修炼的好地方。司熠见我要走也没有理会我,我告完别便心安理得的走了,却不知我这潇洒的一别竟成了两人日后纠葛的缘由。
      我一路驾云飞回无名谷,天色已经全黑,幸而不影响我视物。这里的树木已长得十分高大,花草也开得茂盛,该是有百年历史,却未见有花草树木通灵。一般而言花草树木可以自行吸收天地间的灵气约莫百年便可通灵,当然这期间不可有外力干扰,因而在凡人的居住地的花草树木常常被人剪裁不能通灵。可是此处甚为偏僻,怎也不见有通灵之物?我已把这不大的山谷转了个遍,感觉此处灵气分布不均,似是被什么吸着往一处聚。我朝着灵气聚集的地方走去,狠狠滴吃了一惊,这……这里竟然是原先我树身所在的地方。我在四周仔细查看一番,这里被人设了聚灵阵,是很高明的仙法,我在仙界也只在书中看到过。
      前世我是修炼了近千年才能化为人形,这一次重新来过只用了五百年,原来不是我勤奋之故,竟是有人暗中相助,我却至今才知晓,真是怪事一件接着一件,我自是纠结了许久。直到天光大亮,才把我的思绪拉回来,罢了,思索一夜还是无果,我索性不去理会这些个烦心事了。如今修炼才是关键,我还想早日和仲闵文、何安、素素在仙界再见呢。
      决定在此修炼之后我就变回原身,为着更好吸收灵气。没过几日,正当我在凝思打坐时,忽地感觉身上一阵痛,有人折了我一根树枝!我急忙化作人形,臂上已有一片鲜红。待看清来人,不由地一句话脱口:“怎么又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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