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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想让一个不懂事儿的少年沉迷于网络游戏那真是太简单了。这不,张云雷很快也就沉迷进去了。
这天下午,云染进行最后一场期末考试,张云雷把孩子送进考场,他才发现自己忘记拿钱了。返回家去拿钱的时候,却正碰上不知回来做什么的曹云金。
此时的曹云金在德云社已经算是比较火了,每天工作十分忙碌,演出十分多。
偏偏师门有规定:三年学徒两年效力。意为三年在师傅家当徒弟不能收钱,但是出师头两年赚的钱都要交给师傅。所以曹云金如今也只是拿着固定的工资。
他想着自己辛辛苦苦赚了那么些钱,自己一分未得,还得养着那些没有演出的学徒和闲散人员,尤其此时看到闲在家里的张云雷,再一次的火冒三丈。
对着张云雷直接就骂到:“好嘛,家里这拖油瓶真是一天比一天多啊。啊,我要是这么没用,每天游手好闲,我恨不得我就一头撞死。哪像某些人啊,什么都不干还心安理得的待在这儿,让师父师兄弟们养着。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说完这些尖酸刻薄的话,曹云金摔门就走,留下张云雷一人垂着头死死的扣着自己的衣角,不多时,少年脚下的土地还有些湿润。
云染结束自己的考试,出了校门又没有看见张云雷,心里想着少年可能是在哪个黑网吧里还没出来呢。倒也不担心。自己往家走去,想着接到的消息:今天自己的多余食物处理机就要从天津来了,内心还有点儿小开心。
回到家,云染就看见大林坐在沙发上,手还不停的拿着茶几上摆着的干果,以人眼都难以检测的速度往嘴里送去。
云染戳了戳像吸尘器一样吃的飞快的大林:“哎,看见你老舅了吗?”
郭奇林根本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边掰着花生米边回答:“老舅,刚见他进屋了,还没出来呢。” 说着又往自己嘴里放进一粒花生,“染染,你那零食给我吃点儿呗,上次我回天津那点儿几天就让我吃完了,我这都馋了一个学期了。”
云染哭笑不得天儿都这么晚了,这孩子还想着吃,看来他从大林变成大木木也不光是自己的原因嘛:“我知道了,来了这儿还能短了你吃吗?” 然后转身回屋了。
云染一进屋,就发现属于张云雷的那张床上摆满了大包小包的行李,而张云雷则坐在床脚,低垂着头。
云染一看这一幕,只觉得霎时眼泪便夺眶而出。她一直期盼着慢一点来的日子,终于要来了。
云染一手握着门把手,一只手偷偷擦了擦眼泪,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进门,开口道:“老舅,你这大包小包的干嘛呢?铺这么满晚上睡哪儿啊。”
张云雷发出的声音有些干涩,“染染,我要回天津几天了。”
云染听了这话,眼泪都要喷出来了,“好,老舅,你记得早点儿回来啊。”可是她心里知道,倒仓,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张云雷撑着站了起来,站到了小丫头的对面,轻轻摸了摸小丫头的发顶,“老舅知道了,老舅不再这儿这几天,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云染低着头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闷闷的,“知道了,老舅,你也是,在天津好好照顾自己。”
张云雷又使劲儿揉了揉云染的脑袋,眷恋不舍的将云染从头看到脚。他想这小姑娘不爱吃饭,喜欢挑食,要是自己不盯着她,小姑娘又要饿瘦了。
还有这孩子从小就没有安全感,当初每天晚上都偷偷躲在被子里哭,自己就得一直抱着她,哄她,给她唱歌,唱小曲儿,她才能安静下来。自己要是走了,这孩子又要偷偷的哭了吧。
这孩子还总被自己那个师兄欺负,要是自己不在了,这孩子被欺负了可怎么办啊。这孩子胆子又小,根本不敢和师傅说。
一时间张云雷真是心都要操碎了,恨不得这时候就让这孩子未来会受的那些苦现在都在自己身上经历一遍,好让这孩子日后能够顺顺遂遂的。
云染此刻也在担心着自家老舅,老舅性格倔强执拗,自己坚持的事情那真是把国内所有的航空母舰都叫来都拉不回来。而且他内心又脆弱敏感别人无意间的举动其实都有可能伤害到他。想到老舅会因为性格受的那些罪,云染的眼泪就有些收不住。
云染突然想到了什么。“老舅,你这趟回家,也算出远门儿,这些钱都是你这一年多给我的,出门带上这些钱 ,别忘了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礼物。”云染害怕张云雷回天津过得不好,不如意,就把自己这么些年爷爷给自己的,父母托爷爷给自己的,还有师父给自己的,张云雷给自己的,零零总总上万元放到了张云雷的手里。
张云雷觉得这钱像是点着了一样,有些烫手:“染染,你这,我,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说着就像把钱还给云染。
云染使劲按住了张云雷,声音已经有了哭腔,“老舅,你就拿着吧。求你了。”
张云雷有感觉云染似乎知道了什么,他推拒的动作迅速软了下来,握住了那些钱,声音有些哽咽。“好,老舅回来给你买礼物。”
云染偷偷用袖子在脸上狠狠的擦了一把,使劲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老舅,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张云雷搂着云染坐在了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云染的背,柔声说:“好,你想听什么故事?”
“我想听八扇屏。”
这是传统相声的经典作品,主要应用了贯口的技巧。这是相声演员必备的基本功,不论是云染还是张云雷都是死死的印在脑中的。
张云雷已经有些日子不曾接触过关于相声的任何事情了。他如今的内心对于相声是抗拒的。可是即使他抗拒,他也抗拒不过云染的要求。于是少年操着变声期低沉喑哑的嗓音开始背起了八扇屏。
张云雷说一段儿,云染说一段儿,两个人把所有学过的贯口一遍又一遍的背着直到天已经开始放光,东方破晓,二人的声音都有些发不出了。
张云雷是早上的车,他这时才起身将自己收拾利落,将云染给自己的钱揣进怀里,提起自己的行李抬脚往外面走。
“老舅”云染这时再也忍不住,眼泪源源不断的落了下来,眼睛红红的,看了就令人心疼。她的嗓子已经因为背了一夜的贯口,哑的不像话。此时喊出的声音就仿佛是一个破风箱一般。
张云雷没有回头,他怕云染看见自己的眼泪。他想如若自己的嗓子日后再也不能恢复,这可能就是最后一次见云染了。他不想让云染的记忆中,最后的自己是这副样子。
他更害怕,自己看到哭泣的云染会忍不住想要留下来,留在这个已经把自己当成是拖累的家里。
“我一直等你回来。你别忘了。”
张云雷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自己的头。阳光照在他背影中露出的侧脸上,让他的侧脸变成了白色的光圈儿,模糊的看不清真正的轮廓。
张云雷抬脚离开,知道走到了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云染才终于撑不住似得瘫坐在了地上,泪珠就像没有关紧的水龙头,低落在衣襟上,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鼻子酸的紧,可能是怕自己喊出声来,贝齿下意识的咬住了下嘴唇。
王惠和郭德纲当然知道张云雷要回天津的事。二人在房内,偷偷目送着那个泪流满面鼻子通红的小少年离开。
二人沉沉的望着少年离开的方向,过了好久,郭德纲去烧饼屋里叫醒了睡得正沉的郭奇林。
“快醒醒,哎,醒醒”
大林被他老子狠狠摇了几下,才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伸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印问:“爸,放假呢,这么早叫我干什么。”
郭德纲对着这个儿子一点儿都不如对着软乎乎的小女徒弟有耐心。这时候想着染染这时候还哭着呢,懒得跟他解释什么 ,“别睡了,快去哄哄你妹妹。”
郭奇林眼看着眼睛又要闭上,人坐在床上也一摇一晃的,好像马上就要栽过去。郭德纲又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郭奇林略有些不耐烦的说:“不是有老舅呢吗?老舅,他都不让我靠近染染。” 说起这个大林就有些委屈。这么可爱的小妹妹,白白嫩嫩,娇娇软软长得像小天使一样,偏偏被老舅一个人霸占着,其他人想亲近一下都不行。
“你老舅回天津了。”
“啊?老舅回天津啦?为什么啊?” 听了这话,郭奇林才睁开了眼睛,诧异的看着他爸。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总之你老舅短期之内回不来,这段日子你把染染照顾好了。少一根儿汗毛我就抽死你。” 说完转身就走。
郭奇林听了这么重大的消息此时也睡不着了。立刻起身下床去了云染的屋。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内发出的动物哀鸣般的抽噎声。
他立刻推门进去,就看到云染坐在地上,低着头,双手捂住脸,肩头剧烈地抖动着,满头的秀发披散开来,像黑色的瀑布一样遮住了她的表情,让人感到茫然失意。
大林连忙走上去,将云染拖起来,放在床上。不停的安慰着。直到大林觉得自己也开始倒仓了。这姑奶奶才收了哭声。吸吸鼻子,用沙哑的声音和自己说:“大林,我没事儿。你甭管我了。”
“小姑奶奶,你真没事儿了吧。别我一走你又开始哭啊。”
“真没事儿了,你走吧。我不哭。”
“算了,姑奶奶,我还是在这儿看着你吧。我爸说了,你要是少一根儿汗毛他就抽死我。你看你这眼睛肿的跟桃核似得。我爸看了准得抽我。”
“你乐意呆那你就呆着吧。我要睡了。”
大林一看这似乎是真的不再哭了,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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