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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宁江是在医院走廊的角落里找到黎昕的,黎昕坐在医院的地板上,蜷缩成了一团。初秋时节,今天还下了雨,连空气都是潮湿的,地板冰凉刺骨,黎昕却似毫无知觉。宁江出门急,只穿了个单衣。他脚步沉重,缓缓的走到黎昕身边蹲下,犹如对待珍宝一般,圈住了黎昕的双肩,将他抱进怀中,不禁哽咽,声音都微微轻颤。
“黎昕?”
听见熟悉的声音,黎昕这才僵硬的慢慢的从宁江怀里抬起头。
在生死面前,其他的都变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没有对于之前一切误会,讨要解释。亦没有对于黎知初的死声嘶力竭,嚎啕大哭。黎昕的沉默更让宁江感到心疼。
“江哥………”
黎昕声音嘶哑,眼睛里血丝遍布,眼神空洞无助,看的宁江觉得自己心都跟着痛了。他摸着黎昕的头,安抚着,一下又一下。仿佛一下子抓到了发泄的出口,黎昕这才低低的呜咽起来。
“江哥……”
“我在。”
“黎知初不在了……”
“我知道。”
“江哥…”
“我在。”
“你也,会不要我吗?”
黎昕再显得怎么成熟,也才十八岁,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宁江那样一夜间长大,坦然接受厄运来临。一朝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他现在只剩下宁江了。如果宁江不要他,他都不敢想自己会怎么样。
“不会。”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陪着你。
黎昕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安心的沉沉的在宁江怀里睡着了。宁江没来之前,黎昕都不敢合眼睡觉,硬是撑了一个晚上。宁江怕他冻着了,便把他扶起来,放到了走廊座椅上,让他的头靠在他肩膀上,两手紧紧抱着他,尽量以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如果后来一切的一切,都能有今天这份浓厚的信任与感情,命运又焉能如此跌宕起伏,让俩人生生错过了很多美好的时间呢?
黎昕刚睡没多久,高磊就赶过来了。他刚处理完黎知初在医院各种死亡手续登记和交接。见到宁江略微迟疑了一下,但见黎昕很安心的依偎着宁江,心下了然。他走上前来,看着宁江。宁江也看到了他和他手里一沓纸质文件。
那天事件发生太突然,他没细想,如今想起来,真是觉得自己糊涂。黎昕要真是找个三,那看到他不得表现的很慌乱才对吗?就算黎昕装的不慌乱,那他看见肖天那样,一副好像他才是带着三的人,就能说明黎昕和宁江完全是搞错了情况。不过,理是那个理,看到高磊也什么好气,什么事能找上这么个货,官配在这儿呢,不能找他吗?私事也就罢了,医院都领着一起来了,这要不是宁江相信黎昕人品,说这不是私情,鬼才信。
“你是?”
“我是知初的朋友,我叫高磊。”
哦,不是三儿就好,管你叫啥。
“你跟黎昕……?”
你那眼神你不是看出来了么?
“我是他男朋友。”
说就说,一副你要敢过来抢走他,我就先弄死你的凶神恶煞的样是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你这么坦然的就出柜还有理了?
“………”
“我,我已经把知初的手续都办完了,过来跟黎昕说一下。”
宁江挑眉,示意他知道了,你可以跪地请安滚蛋了。
“……”
什么态度,好歹老子也四十多岁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小子,狂什么狂。老子狂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不过,看在黎昕的面子上,他忍。。高磊压住自己想要喷火的心,咬着牙道。
“黎知初的殡仪馆我选在了南禾郊区,墓园也选在了那附近……就在后天,这边医院还得走个流程……”
宁江这次都没挤兑他,他半晌没说话,他想起来了以前一个人给父母办后事的自己。幸好,现在黎昕的身边还有他还有朋友,有依靠。心里想着,手里更加用力抱紧了黎昕。他,绝不会让黎昕也像他那样孤苦无依。高磊交待完就走了。
黎昕一睡睡到了半夜,醒来的时候宁江也是睡得晕晕乎乎的。俩个人都是单字薄裤的,天气又这么凉,黎昕身上也没什么火气,俩全靠宁江身上一点体温取暖。黎昕被护在怀里,倒是还好,宁江冻得嘴唇都发紫,脸色乌青。黎昕动了动身体,推了推宁江。
“江哥?”
“江哥,醒醒……”
宁江大概连脑子都被冻锈了,黎昕叫他好几声他才悠悠转醒,他摸了摸酸痛的脖子后面,动了动脖子,感觉听到骨头都咔啦咔啦的响了好几下,突然手一停,脖子僵住了。
“………”
“江哥,你没事吧?”
黎昕也听到了骨头在响,见宁江一动不动,脸上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心里也很着急。抬起手,帮他揉了揉脖颈,想缓解他的痛苦。黎昕的手冰冰凉凉的,摸到后颈上揉着,还挺舒服的。舒服的让宁江都忍不住哼哼了起来。
“……”
“别说,宝贝,你还真挺有贤妻良母的架势。”
宁江一头靠在黎昕的肩膀上,拉下他的手,放手里,又捏又摸的。好久不逗人,宁江就有点嘴欠。也不管这什么场合。黎昕一脸黑线,对宁江甚是无奈。
“哎呀,你别哭丧着脸了,多难看,就不让笑了,给叔龇个牙呗。”
黎昕无奈,龇了个比哭还难看的大嘴巴。宁江突然抬起头,凑到黎昕面前,亲了上去。有牙齿碰撞的声音,宁江也没停下,黎昕则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宁江近在咫尺的紧闭的双眼。亲了一会儿,宁江舔了一下黎昕的下唇,就分开了。看着黎昕的眼神,忍不住逗个趣。佯装怒道,
“亲个嘴,也不闭上眼睛,好好感受一下,没情趣。害我还那么认真,真是亏大了。。”
“………”
“我……”
“你什么你?都怪你嘴巴长得太好看,害我忍不住想犯罪。”
“我……”
“你再我我我我个没完,我现在就给你就地办了,让你一辈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看你还敢诱惑我不成?个小妖精没事就爱招惹良家好妇男…”
戏精浑身是戏,没完没了。黎昕一下子没说话了。不是怕他宁江真给他办了。他俩又不是没办过。他知道宁江在逗他,却让他感觉很安定。办了就办了,一辈子待在他身边,他求之不得。黎昕看着宁江的双眼,虔诚的像个信徒。
“江哥,”
场景过分熟悉???宁江莫名有些激动。
“我喜欢你~”
宁江也不再调笑他,很认真的回道,
“我也喜欢你。”
“哦,对了,我有一个礼物,要给你。”
宁江摸出来那个表盒子,差点忘了还有这助攻。
“就是上次去那商场碰着你那会买的,”
说起商场,宁江还有点小哀怨。
“你也不跟我说那高磊是你妈朋友,害我吃飞醋,误会你。还有你也不找我帮忙,啥事都找外人……”
“……”
宁江一遍碎碎叨叨说个没完,一遍取出表来,给黎昕带上。黎昕手腕有点细,显得有点空落落的。宁江握着黎昕手腕,摸了又摸,越看越喜欢。
“嗯,真好看。”
“表好看,人也好看。”
这突如其来的求生欲??
“你太瘦了,以后跟着我,我一定给你好好养。”
“江哥。”
“你除了说江哥……”
还能不能来个实际点的,亲个嘴上个床啥的。话还没说完,黎昕就抱住了他。真是跟个小孩子一样,还得人哄。唉,哄吧,谁让自己拐了人呢。他轻轻的拍着黎昕的背,安抚着
“乖,江哥在呢,咱回家吧,”
宁江拉开他,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想起来高磊说的事。
“那个高磊刚刚来说,你妈的事他办的差不多了,墓园也选好了,选在南禾附近,后天举行。你到时候直接过去就行,现在我们就先回去吧。”
宁江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个肖天,差点忘了这茬,这俩要是碰着了,那可精彩了,黎昕不疯,宁江也得疯了。
“去你家吧。”
宁江管不了肖天那么多,烧也退了,也没啥大伤。他接受不了肖天的感情,不想面对他。况且黎昕这样子肯定也不能离人。
“嗯。”
黎昕很乖巧,宁江特别喜欢这种乖小孩。忍不住捏捏黎昕的小脸蛋,亲了亲他的额头,啧,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想办了他。顾及黎昕还小,再养两年吧。
宁江牵着黎昕的手,离开了医院。 一边走,一边扯着衣服给黎昕闻,一边叨叨个不停。
“快走吧。好几天没洗澡呢,都臭了。”
"………"
"你不在,我澡都不想洗。都怪你。。"
"……"
懒还能怪别人,节操很有骨气的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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