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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宴席过后已是亥时,客人都已经各回各家,留下的只是些打扫的宫人。
言之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失眠了。她从床上起来,穿了外衣,又披上斗篷出了门。守夜的幼蓉已然去见了周公,所以她出来的倒是方便。
天已经暗了,除了宫灯就是值班的宫人。唯有那静悄悄的宴席,还灯火通明。
这是她第一次看宴会过后的宴席,她没想到会如此狼狈。桌上的美食、美酒还剩下很多,但更多的是被人咬上几口的;地上的果核、瓜仁也不在少数;就连那灯光下的颜色也比别处暗下几分!
她下意识的帮这些宫人收拾起来!先是把地上的残物放到固定的地方,再将桌上完好的糕点摆放到干净整洁的篮子里。而那些搬搬抬抬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但就那样做了。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天色已经很晚,按理来说现在的她已经很累了,但恰恰相反她却来劲了。
“你们会做天灯吗?”她笑着问宫人。
宫人们是第一次听到‘天灯’两字,她们窃窃私语却都摇着头。
“我教你们啊!”
宫人们又窃窃私语,但都不约而同点了头。
她教她们的是简易版的天灯,不易燃烧的纸张、坚固又柔韧的竹枝、还有最关键的蜡烛。她们做了一个大大的天灯,几乎和人一般大。
大家围在灯前异常兴奋,言之拿着毛笔走来:“你们要是有什么愿望都可以写在这灯上,等它飞到这天地最高处你们地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她的话说完,宫人们纷纷去桌上拿起了她准备好地毛笔。她们之中有不会写字的和会写字的,不会写的口述给会写的让她们代为写上。
她提笔想写,可怎么也下不了笔,她的愿望是什么呢?家人安康?母亲在那边安好?还是早日能够报仇?想了一会,她写道:愿世间的一切都美好如初,愿不再有战争,愿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写完之后,灯由言之点燃。众人看着那越飞越高的天灯欢呼雀跃,不光是惊喜灯能飞上天,她们更希望自己许的愿能成真。
言之看着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的天灯嘴角微扬,她顿时发现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喜欢看人微笑,喜欢看到每个人都快乐,她想为之而努力。
放完灯,言之乖乖回到了梨园。这个时候已经子时,而熟睡的幼容依然见着周公。经过这一番折腾,她睡得倒也快,几乎是躺下就睡了。
清晨的第一缕暖阳洒下,言之坐在院中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叹了口气:“去还是不去呢?”
下个月初十是言之二姑姑的生辰,大姑姑想让她和姜明宇一众人去风墨给二姑姑祝寿,作为小辈是要去庆贺的。可是,那是风墨啊!她要不要去啊!
“去,当然要去。”说话的是叶慎,她从言之身后走来:“于情于理你都该去。给自己的姑姑祝寿,这是理所当然。正好,你也可以去看看你那所谓的大姐跟大姐夫过得怎么样。说不定啊,你那个狠毒的妹妹也会去。”
言之看叶慎,苦笑:“我顾忌的不是这个,我是怕到时候见到君黎陌会尴尬。你也知道,在思齐的时候他住的是我的公主府,传出去了那就是我的男宠,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头衔。”
叶慎‘哦’了一下没再出声。
“哎!真不知我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二姑姑,万一她要打我怎么办啊,我又不能还手。”言之双手掩面,又是一声哀叹。
“那不至于吧!”
这话是叶慎不经大脑思考说出来的,所以当言之投来迫切的目光后她迟疑了两秒,便不再说什么。不过她在心里还是觉得言之不至于被打,最多也就是被轰出来。
虽然没几个人知道君黎陌在她的公主府住过,但两个当事人总是知道的。更何况——————————
时间并没有给言之太多的空隙去思考,最后的最后她还是去了。
此行的人并不少,有:自己、姜明宇、姜书云、姜笑妍、叶慎、宋城玉,和徐召容。马车一共三辆,言之、叶慎、宋城玉一辆,姜明宇、姜笑妍一辆,姜书云、徐召容一辆。本来安排的是姜明宇和姜书云坐一辆,可姜书云哪肯和姜明宇坐。
从北颂到风墨快的话只需要十天的路程,可是他们那么多人,所以算下来就需要二十几天了。
“言之,你想好关于君黎陌的说辞了吗?”
言之抬头看坐在窗边的叶慎,摇了摇头:“不管了,见招拆招吧。”
叶慎笑:“你能有什么招,还不是乖乖挨骂的招。”
言之只笑不语,因为那确实是她的招。而叶慎的话同样也逗笑了宋城玉:“言之会束手无策的时刻可不多。不过,我替言之准备了一个斗笠,必要时可以戴上。”
叶慎睁大眼睛:“我也准备了。”
两人对视后看向了同样睁大眼睛的言之,从眼神中他们解读到,她自己也准备了。这下,他们笑得更大声了!
从北颂到风墨有个必经之地——沙漠。这条座沙漠很长,他们需要在里面走上三天。因为沙漠之大,所以马车里的笑声格外明显。
姜笑妍听到笑声后直接探出了身子去看:“大哥,你说他们在说什么呢?笑得这样欢快!”
姜明宇玩味一笑:“你可以把整个身子都探出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听后,姜笑妍迅速收回身子白了姜明宇一眼。
姜书云倒也只是朝声源处看了一眼,而徐召容却和姜笑妍一样被笑声吸引了过去。她揭开帘子向那边看去笑着说:“他们的关系真好!”
姜书云看她,他看出了她眼里的羡慕。
和他们坐在一起的言之被两人的笑声打扰,于是气鼓鼓地跳出了马车。叶慎、宋城玉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们看着言之一气呵成的动作脸上换了一层笑意。
车夫见她下车徒步,便放缓了马车的速度直到与她的步调一致。她的马车在其他两辆中间,先是后面那辆速度与她的一致,而后是前面那辆。
以前她在书上看到过这样一个故事:父母很爱他们的孩子,可这个孩子却异常淘气,后来更是因一时冲动伤了别人的性命。母亲见后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孩子哭泣,而父亲在别人来到之前拿起了那把杀人利器。后来,父亲死了,孩子与母亲相依为命。孩子通过父亲的死知道了自己的错,他开始改变。孩子很聪明,没多久就成为了母亲可以依靠的肩膀。可无奈母亲始终挂念着自己的丈夫,没多久,母亲便因病去世了。
而另一边被杀掉孩子的那户人家却是另一番光景,他们是老来得子,所以那孩子便是他们的一切。而在他们的孩子被杀没多久他们也便随着那孩子一同去了!
故事到这戛然而止,言之想继续翻页看下去,可那就是最后一页,再翻也只剩下空白了。
那时的她唯一的感触就是伤心,但现在想起她会觉得,生命很可贵!一个人的死绝不仅仅是一条生命这么简单!一个人犯了无法挽回的错便会带来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错误给两国带来不愉快,虽然她不确定这个错是不是无法挽回的,但那确实会给当事人带来不好的影响。
还记得那年她被母君接回思齐,正好那时君黎陌也在场。她一进去就看到了他,那年他十四,至今她仍记得那时怎样的一位翩翩公子。而后,她厚着脸皮向自己第一次见面的母君提了个要求——她要君黎陌。
其实当时的自己根本就不懂什么男女之情,因为那时她才十岁,她只是觉得他好看,她喜欢好看的人。君黎陌是进公主府的第一人,她发誓自己没有对他做过任何不好的事。她把他当作一个玩伴,一个朋友。
刚开始他们确实玩的很好,至少前面三年是这样的。后来,他们因为一件事产生了分歧,他们吵架了。她高傲、他淡漠,谁都不愿先跨出那一步,冷战就此开始。其实他们之前也会有矛盾,只不过那次吵得特别凶,所以就那样了。
在那样的节骨眼上,母君安排了她去边城,说是让她去历练。临走前她想去告诉他的,可一想到每次都是自己先低头她就不甘心,想着归来后再去找他,也好搓搓他的锐气。
可谁又知道,这一去,便是一年。从边城归来时,她带回了灵均。而在路上,她见到了君黎魅。十四岁,那年她情窦初开!
马车的速度变了,车里的人自然也是能感觉到的。更何况随着言之越走越慢的脚步,马车自然也是越来越慢。
姜明宇皱眉:“怎么回事?”说着随手掀开帘子向外看去。
言之想事情想得入神,眉头也紧锁着。姜明宇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这是遇到难题了,他单手固定好帘子对着她说道:“怎么,欠人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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