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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细细碎碎，浮云流水
深蓝的天空中悬挂着一轮弯弯的下弦月。月光仿佛水银一般轻柔地泻下，洒满了瀞灵廷大大小小的街道。暖黄色的屋顶在银色的月光中泛起柔和的光点，莹亮的白光中微微带了点温暖的明黄。
这是个难得有着好天气的晚上。说得上美好。
——如果忽略某个挡路的人的话。
空镜偷偷朝天翻个白眼，有些不耐地停下脚步：“确实挺巧的，市丸队长。”
“啊啦啊啦~”男子双手拢在袖中，笑眯眯地倚靠着雪白的石壁，一头银发在月光下反射出淡淡的紫色，“叫‘市丸队长’太生疏了点吧，小空镜？”
初冬的夜晚带着微寒，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不禁泛起点点小疙瘩。
空镜抬头望了望天，语气淡淡的：“我不记得自己有和你很熟呢，市丸队长。”
“咦？是吗？”市丸银毫无预兆地凑过来，原本紧闭着的双眸微微张开，露出里面鲜红的眼眸。
空镜一下子便被震在原地。那一瞬间，伴随着蓦然睁开的红眸，一股巨大的压力蜂拥而至，仿佛铺天盖地的巨浪，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而他的灵压却分明没有一丝变化。
她听见他在她耳边轻轻道：“我可是听说空镜已经决定了哦~”
空镜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震，随即迅速垂下眼睑掩饰好眼中划过的震惊，故作不解道：“决定什么？”
“啊啦~”市丸银倏地直起腰，双眸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依旧嬉皮笑脸地道，“就是蓝染队长啊~”
空镜微微勾起嘴角：“嘛，就那样吧。”她伸手将散落在脸颊边的碎发拢至耳后，“吃过晚饭了吗？”
市丸银一愣，显然是没有料到空镜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是紧接着，他嘴角的弧度弯得更深：“啊啦，已经吃过了哦~”
“啊，是吗？”空镜歪歪头，语气一派天真，“可是我还没吃诶，所以我得回去吃饭了。”说完，也不顾他的反应，径自就要离开。
“哦呀，这样的话……”看着空镜离开的背影，市丸银突然从袖口中掏出一样东西朝她扔了过去，“这个给你吧~”
“咦？”空镜眼疾手快地接住，定睛一看，不由眨了眨眼，“这是……柿饼？”
“嗯，对啊~”市丸银露出一个可以算得上可爱的笑容，“既然小空镜饿了，就送你一个吧~”他将双手拢回袖中，抬了抬胳膊，“很好吃的哦~”
清朗的月光下，男子的笑容少了些平素的诡异，竟多了些不经意的暖意。那一瞬间，空镜突然有了一种错觉，仿佛那个人只是住在隔壁的大哥哥，虽然喜欢偶尔捉弄一下她，却总是会露出明亮的笑容。
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失落和惆怅。
她点点头，心平气和地扬了扬手中的柿饼，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谢啦~”
回到十番队的时候，已经算得上晚了。
原本打算直接去厨房随便找些吃的来填填肚子的空镜却在察觉到执务室中的灵压之后改变了主意。
“冬狮郎？”她轻轻推开门，探进头来,“还在处理文件？”
冬狮郎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刻已经抬起头来，皱了皱眉，有些不悦：“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嘛，”空镜摸摸鼻子，讪笑了下，“有点事。本来以为赶得上晚饭的，谁知道一下子这么晚了。”
冬狮郎看了她一眼，澄澈的湖绿色中泛起淡淡的无奈和谁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真是拿你没办法。”他指了指沙发前的矮几，又继续低下头去处理文件，“厨房里估计已经没什么东西了，那里有些点心，你先吃吧。”
“没了？”空镜哀叹一声，认命地坐在沙发上拿起点心就往嘴里塞，“唔，好想吃饭团啊……”
冬狮郎闻言，故作不屑地看过来：“饭团这种东西，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吃的吧？”
“可是啊……”空镜趴在沙发的后背上，只露出一个月白色的脑袋。她眨了眨金绿色的猫眼，嘴里还叼着一块酥饼，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我现在就是想吃啊~”
话音未落，庭院里就传来一个熟悉的灵压，空镜眨了眨眼，略显迷惑地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小桃姐？”
执务室的门缓缓打开，雏森拎着一个食盒从外面走进来，脸上漾着大大的笑容：“你们两个都在真是太好了！”带上门，她笑着将手中的三层食盒放在矮几上，边说边将最上面的盖子打开，“我刚做了寿司，就顺便那些过来给你们做夜宵。”
“啊，小桃姐你真是太好了！”空镜大大的欢呼一声，扑过去在雏森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随即两眼冒着无数小星星地冲到食盒旁边，满脸幸福地拿起寿司大吃起来。
“空镜……”雏森忍俊不禁，不由轻笑出声，“吃慢点呀。”
“唔，”空镜抬起头来，无辜地眨了眨眼，“可是我很饿啊……”
“咦？”雏森奇怪地看了看她，又询问着看了看冬狮郎，“空镜没吃晚饭吗？”
冬狮郎放下笔，叹着气走过来：“你自己问她。”
“就是有点事情，所以回来晚了，过了晚饭时间嘛~”空镜的心情显然很好，眯着眼笑，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撒娇。她回过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冬狮郎，伸手拿起一块寿司往他面前凑过去，“冬狮郎不吃吗？”
“呃……”冬狮郎的脸红了红，头微微向后仰了仰，抬手接过空镜递过来的寿司，掩饰性地咳了声后转头看向雏森，“怎么突然想起做寿司了？”
“啊，这个啊……”雏森的脸毫无预兆地泛起红晕。她不自在地低下头对着手指，眼神游移地在地面上飘来飘去，声音越来越轻，“因为蓝染队长说想吃寿司了，所以……我就试着做了点……”
空镜的动作顿了顿。
垂了垂眼眸，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悄悄抬眼观察冬狮郎的表情。少年的脸色略显阴沉，湖绿色的眼眸中尽是不耐和不甘。他紧皱着眉，紧抿着嘴唇，桀骜地抬高了下巴。
心里、隐隐作痛。仿佛抽丝剥茧，缓缓的、钝钝的。一阵阵的酸涩。
身体突然就没有了力气。
空镜低下头，决定专注于自己的晚饭。
——只要不去在意，即使再疼，也没有关系。因为、不会察觉。
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冬狮郎下意识地低头去看空镜，看见她依旧专心致志地研究着食盒中的食物，暗暗地有种长出一口气的感觉，却又隐隐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他皱了皱眉，因为自己奇怪的心情而不由有些烦躁。
房内一时间安静下来，雏森不解地抬头看了看两人，也没在意瞬间变得有些奇怪的气氛，挥了挥手：“好了，你们就乖乖吃吧。啊，对了，下次回流魂街去看奶奶的时候我再做一些带回去吧。你说怎么样，空镜？”
“唔，好啊~”空镜点点头，送上一个赞同的笑容，“要各种口味都有哦~”
“嗯，当然！”雏森重重点头，随后凑到她旁边，“好吃吗，空镜？”
“嗯！”空镜乖巧地点头，顺手将手中的寿司塞进雏森嘴中，“小桃姐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唔！”雏森猝不及防，忙急急咽下口中的食物，不禁不满地抱怨，“空镜真是的！”
而此时空镜已经调皮地笑着躲到了冬狮郎的身后。
雏森不由温柔地微笑起来，宠溺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有空镜在真好。”
“咦？”空镜眨了眨眼，发出一个表示询问的单音节。
雏森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好。”
很好很好。
只要有空镜在，就会觉得、只要一直微笑下去就可以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只要有蓝染队长在，便什么都可以解决。
空镜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会随随便便就对什么人产生敌意的人，可是为什么她就是不希望见到这个人呢？——这个突然叫住她、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人。
因为、这个人让她觉得——
有威胁？
她对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很不爽，于是使劲晃了晃脑袋，想要拼命将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赶出去。
“那个……你没事吧？”眼前的少女看着她奇怪的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犹豫着终于还是问出了声。
“唔，”空镜皱了皱眉，努力露出一个笑容，“请问有事吗？”
黑发黑眸的少女有些窘迫地抓了抓自己的脸颊：“我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从这里去十三番队该怎么走？”
她的眉目仔细看，可以看得出与朽木白哉的一二分相似之处，却没有那份清冷的感觉，只显露出少女的纯真与活泼。
空镜抱着怀中的文件点点头：“当然。”迟疑了几秒，她有些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我正要去十三番队，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略作停顿，她便起步向前走去。
“真的吗？”少女高兴地合掌欢呼了声，便追上她的脚步跟了过来，“上次我们见过的，我叫朽木香里。你呢？”
空镜没有回头，淡淡地回到：“十番队三席，柒朔空镜。”
“哦。那个，柒朔桑，我想问问你，shi……啊，不是，”朽木顿了顿，紧接着又道，“是日番谷队长，他做队长有多久了？”
空镜的脚步突然停下。她回过头来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这个问题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呃……”朽木被当场噎住，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不知名的地方，“那个……因为日番谷队长很有名，所以……那个……”
“朽木小姐，”空镜的声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朽木看过去，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回身去，只留下一个娇小的背影，和不带起伏的声音，“你在六番队的时间难道不是比冬狮郎成为队长的时间要长吗？”
“咦？”朽木心中一惊，讷讷地道，“是……是吗……”
“到了。”看到前方十三番队大门的那一瞬间，空镜突然觉得浑身都放松了下来。于是也就好心情地回过头去对朽木说道，“就是这里了。”
“哦耶！”朽木比出一个“V”字的手势，满脸藏不住的笑意，“不知道露……咳，”她看了看空镜，急急用假咳掩饰了下心中的兴奋，“那个，谢谢你了，柒朔桑。”
“不客气。”空镜朝她点点头，说了声“我还有事，先走了。”便径自朝十三番队的队长执务室走去。
她想，她真的不是个好孩子。这样莫名其妙讨厌别人的自己，真的很讨厌。
敲开执务室的门的时候便听见了海燕爽朗的声音：“空镜啊，我好像很久没见你了啊！”随后，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手便狠狠揉上了她的发顶，“你都干嘛去了啊？！”
“海燕哥哥！”空镜不满地拍掉头上的爪子，“我可是在很认真的工作诶！”她说着便将手中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嘟着嘴抗议，“不要说得我好像一直在偷懒似的好不好！”
“呵呵，”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柔和的笑声，“海燕是看见你太高兴了，空镜。”随后便见一位扎着长长马尾的黑发女子走了进来，一颦一笑俱是温婉。
空镜乖宝宝样地朝她打了个招呼：“都姐姐，下午好。”
“都……”海燕闻声，笑着抱怨道，“你不要说出来嘛！”
都轻笑着，看着海燕的眼中满是温柔：“你就喜欢逗空镜玩。”
海燕大笑起来：“因为这孩子很好玩啊！”
“喂！不要把我当玩具啊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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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对，现在是今天了，如果不下雨的话就会出去春游，而且晚上还有导论课，所以估计是赶不上下午的更新了，于是现在跑来更新。
不知道明天起不起得来啊！（泪）
PS：空镜对待朽木香里多少会有点不一样……希望大家能喜欢这样的空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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