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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先生同行
我转过身一看,不是廖得文廖先生吗?面对王建师傅的邀请,廖先生拒绝道:
“不了,不了,我已经招呼了菜,你们先吃,我隔席相陪。”
“欸,相逢是好缘,你与我们也算是患难之交,君子之性患难见真情。廖先生,就不必客气了嘛。”
“姑娘,添副碗筷,廖先生的菜直接放过来,多少钱我们一并付上。”
“使不得,使不得。”
“姑娘,必须听我的,这是十两银子,再给我上几个热菜来,另外来一壶酒,我们陪廖先生喝两盅。”
“好的。”
廖先生就坐后,我、王建师傅、正禄长老都给他夹菜,他不停地谢谢。
“廖先生,我陈正禄敬重读书人,更敬重你这种有骨气、有侠气、有正气的读书人。这杯酒,我敬你的,我先干为敬。”
“廖先生,正如陈长老所说,我王建佩服英雄,原来英雄也可以是文弱书生,真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这个朋友我结交定了,敬你三杯酒,我先干为敬。”
“廖先生,他们敬你酒,我敬你菜。”说着我给他夹了满满一碗菜。
廖先生喝了几杯酒后,我们示意他多吃吃菜。
“三位英雄,做事深藏不露啊。”廖先生说,“如果知道有高人出手,我就不出风头,还冤枉挨了几下。”
“不好意思,俗话不是说‘不是紧急关头,哪见真金白银’。你就是淬过火的真金白银。”王建师傅拱着手对廖德文说。
“客气了,客气了。”
廖先生的菜端上来了,一盘红烧豆腐,他有些不好意思,把菜端至自己面前。结果被王建师傅拦住,对他说:
“廖先生,不必客气,我王建等既然认你这个朋友就与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好,好,好,三位侠义心肠,我廖德文虽然迂腐寒酸一个,今天打心底也认三个朋友,今后凡用得着的地方廖某当肝脑涂地。”
吃一顿饭结交一个朋友,而且是个不惧威胁敢于挺身而出的儒雅先生,我也认为很值得。
剩下的路程只有五六十里,我们约廖先生饭后同行,他愉快地接受邀请。为了方便廖先生与我们一路,王建师傅专门花了二十两银买了一匹上等马。
我们边走边聊,廖先生本是鹅背山学馆的先生,因县督学相邀去县学授学三月。前日期满,从县邑返回,途中投宿“衡记客栈”,不巧遭遇土匪。
朗朗乾坤,受土匪威胁侮辱,无论如何忍不下这口气的,于是就挺身而出。我们听后更加敬重他,一路上对他彬彬有礼。
我和廖先生走得更近,他熟读“四书五经”,但对做官没有兴趣,所以不屑功名利禄。附近几个州县的督学,都爱邀请他讲学,他也是有求必应。才四十五六,桃李早越过三千。
他说他现在对古文字兴趣比较浓厚,我一听就来劲,就请教文字是怎么来的,他说:
“上古,人类为了记事,就在绳子上打结。逐渐地,打结都不能满足需要了,就画图。图案越来越精当,一些前期的文字符号就出现了。再后来,把符号规范化,让它不同于一般的图画。文字,就出现了。
文字出现后,就要运用,运用于祭祀和占卜。占卜主要靠兽骨和龟甲,于是将结果刻画在兽骨或龟甲上。这种文字既叫占卜文,也可以叫甲骨文。
甲骨文顾名思义,可在骨头上的文字。文字的用途越来越大,为了表示比较抽象意义的,人们通两个或几个过单个字组合来形成新的意思。
如一个‘日’,再加一个‘月’,就组成‘明’,表示光亮、光明,有别于没有日月的黑暗、黑夜。”
“啊,原来如此啊。廖先生,你讲的这些还真有意思,要不我当你学生吧?”
“红玉姑娘折煞我了,我咋能做你的先生呢?如果你确实觉得有意思,我就把我学习的笔记和探究研究的手稿送给你。”
“多谢,多谢。”我将廖先生递过来的手稿如获至宝地踹进我的怀里。
“不客气。”
“廖先生,距离鹅背山还有多少路呢?”
“王师傅,不多了,只有二十里左右了,有四匹良驹,落日时分我们就可以到达。”
“那好,那好,与先生同行路途就是短。”
半个时辰后,我们到了鹅背山脚下。
“这鹅背山位置特殊。”廖先生给我当起向导来,“它是一座界山,位于西、盐两邑边界,西、盐两邑的三乡凤和、东岱、折弓三乡以之为界。
更有甚,附近住着任、王、胥、廖等姓,山那边姓任,这边可能姓胥。虽然因为田地、水源,大家偶有争执,但在供奉太白金星上大家高度一致。
每逢庙会,不同姓氏宗族的聚在一起赶会,各族长老以此为契机进行协调,所以涉及土地、水源、林产以及买卖纠纷就被处理了。”
“倒是个好地方。”正禄长老感叹道。
“各位,马上到了,大家快看。”
我们顺着廖先生手势望去,这山侧面一看还真似一只睡着的鹅。虽在远处,但满山的苍翠已经显现出它的凝练与厚重。
我们正期待间,从山上林间传来了鼓声和朗朗的佛号。
“好一个暮鼓晨钟,想必那林间的青烟就是供佛敬神的不绝香火吧。”正禄长老捻着胡子说道。
“长老好眼力,香火旺盛,游客不断,善男信女们络绎不绝。”
不多时,我们便来到了山门,廖先生走向前去对守门的年轻道士递上门帖,王建师傅也递上门帖,道士恭恭敬敬接过帖子转身就往里面走。
“四位,这鹅背山的庙宇叫太白金星庙,大家知道道家讲究东南西北中、生死下升,所以庙门有四处,我们现在从北门进入,从今天来看,恰好是生门,气象生生不息,好兆头也!”
“哎呀,哎呀,稀客来了,有失远迎,罪过罪过。”爽朗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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