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昨天我的行李箱依旧在外流浪

作者:你又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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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不能


      时间过去了多久,我就是翻烂了一双手也算不明白。

      三月的风吹化窗外的寒,院中的李花随风开,花香满院子的散却依旧招不来任何鸟兽,门吱呀呀地被推开,有女人轻悄悄地闯进来。

      “今年的花开的比常年更胜了些。”她将花放入我手,声音淡淡。

      “你来的也比往年更早了些。”我欲将花递还给她,一伸手却掉落在地。

      娘捡起它重交与我“你可知为什么我要种这树?”当初娘有着非种这树的原因,如今她带着年复一年的坚持总想把这份欢喜也刻到我的心里。

      “岁月悠然只觉寡淡,悠悠时光当以幽幽相伴。”我厌这树厌到今日,可它却听话的作为这儿唯一的活物伴我度过无数日月,遂了娘的愿。花香腻进了时光,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在那十余年都不曾变过的答案的尽头处站着谁。

      娘轻笑起来:“当初你坚信眼见为实,可没想到你盲了一双眼还是感受不到他的心。”

      “谁的?”娘在这些年渐糊涂起来,我常听不明白她要说些什么,好像许多时她已不再是她,我们就这样老去而后许多事都没了当初模样。

      “楚安死了,已有许多年。”她并不理我只自顾自地讲。也不知是那门还是窗窸窸窣被吹了开,有风打在脸上,花香的呛人,光和着影洒下来打在身上,应是斑驳模样,其实也并不暖和。

      我喜欢过一个人,可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恶。

      我喜欢了他很久久到我都快忘了于我而言这份坚持究竟是出于爱情还是这么些年对耗费年华的不舍。很小时我遇见了他,便再也不能离开,他落的漂亮,我又生的肤浅,喜欢上他大概是一种冥冥中的注定,老天能决定许多事,遇上他不过是其中最不值一提的一件,却叫我对它感激不尽。

      而如今他死了。

      我应是难过或是开怀。

      可我不想笑也没有泪掉下来,心被时间安抚的很好,从前就这样被埋了起来,没了知觉。

      “这么久了你该看看他,毕竟你们夫……”

      “娘,你明知道我是个瞎的。”我努力眨着眼睛,可惜等在前头的依旧是那一片虚无,我没想打断她,只是有些事由不得心做主。

      “十一年了!你总要放下的。”她握着我的手有些凉。不知什么时候起娘开始为他说话,或许真是过去了太久,再没什么人能记得当年。

      但其实这么久过去,我早就放下了,记忆随时间褪色,我早已不再清楚的记得我曾经干的那些荒唐事,甚至是他的脸都慢慢模糊不清,于是那些恨啊爱啊通通化成了灰随风飘了去,只剩我在无边灰白里悟不得真谛。

      就像花幽幽香了十余载可时光依旧不能成为它的答案。

      磨人的阳渐生出暖意,娘的声音却是低了去:“你终是不知这儿为什么只有一棵李。”

      腻人的香终是没了踪迹。

      片刻的安静过后是一阵的嘈杂,好似有人在哭又好似在笑,很吵,我的地方从没有过这么热闹。

      “你悔吗,还恨吗,是真的放下了吗?”总有声音不停的在问,我想说话,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起来找娘,可身上很酸,酸的人发疼;眼睛痒痒的那辨不清日月的东西流出泪来,好似有大片的光散着可周身只觉得冷,冷的人发颤,定是天也黑透了才有这般冷。

      “娘,冷。”娘没回答,周围却安静下来只留那哭声越发响亮。我抬抬手有人握住我,很暖很大,我想我该是死了。

      握了不知多久,它渐抽离开,有泪掉在手上,很凉,随着凌乱的脚步声离去,周遭又开始喧闹起来。许多人,只是没有娘的声音,他们唤我,娘娘。

      我很想瞧上一瞧,是谁这么叫我,在我离开许久之后,还有谁能这样记着我。眼又痒了起来,有东西就这么照过来。

      显眼的光恍的人神志不清,有泪直直地涌出来,眼睛被刺的生疼,一时间分不清是梦是真。

      “娘!”我起身去寻可周围空有陌生的景哪儿来熟悉的人。

      有些荒谬,娘努力了十几年都治不好的眼睛怎么能看见呢,我笑了笑又睡下去,眼睛隐约的疼。

      还没等我将那被褥睡暖,只感背后有人在推,我翻过身去,睁开了眼,一个姑娘就这么出现在眼前,有些眼熟。

      有多久没有瞧见过颜色了?我都快忘了,被娘救下后的无尽岁月里,我连梦也不再做了,曾经的一切都不在了,只剩这次看的格外清晰。

      “娘娘。”她唤我。我定定的看着她起身去,窗外是雪,越下越大,没有李树,这儿不是我的家。

      丫头在后头叫我“娘娘大病初愈,快些回来躺着,这好不容易醒了,需得静养!”

      我回头看她这张脸越发熟悉:“你叫什么?”

      她不再同我说话只是跑了出去,我想我也许知道这是哪儿,可我从没想过要回来。

      我只想快些醒来,又或是快些死去,我想如这儿不是梦,许是我将离。

      以前也听人们讲,他们说人死前常能看见些美好物件,那是好事,我没觉得死不好,只是这里不好。所有悲伤都被藏在这,逼的人想哭。

      我踏在雪上,很凉,刺骨的疼,我忆起这儿,和从前一样,一片雪白,徒留悲伤。

      我想离开,不自觉跑起来,风很大,他们说走出一个地方梦自然能醒,我想不久后便能遇见娘,门外李树开始结果,而我还是盲的。

      这儿很大,似是没有出口,我有些累了,它不同记忆中一样。有人从后头拉住我,脚不听使唤的停下来,转过头是一个道士。他笑呵呵的看着我“别跑啦姑娘,就是这儿了,没有过去了,找不回来啦。这儿就是过去,从现在起也是将来。”他不知打什么地方冒出来尽说些古怪话,我望着眼前白茫茫一片晕了去。

      “他也悔了许多年,可那姑娘却是再也看不见咯。”笑声从远处传来,再也听不真切。

      然后梦就该醒了,我睁开眼准备迎接一片黑暗,可入眼的一切皆是那么的五彩斑斓,美的不切实际。

      就好像那道士说的才是真的,我再没有过去。

      天很黑了,烛火跳动,我曾住在这儿,可这儿从不是我的家。

      手里头有些凉,我悄抬眼望去,是故人。他坐在我床头脸色并不太好看,只是愣愣的望过来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我阖上眼,如若过去是梦,也好是一睡不起;可当过去成了如今,醒了便只能是醒了。

      我将手抽出,他回过神来,看着我没有说话。“楚安。”我叫他,后背发了汗,他曾是我夫君。

      “如若你下次再要寻死,不要在我王府里闹,这么厚的一层冰竟也想的投湖自尽。”他声音轻轻的,慢慢将记忆召回。

      我忆起我的曾经,那些许久未见的荒唐事。

      “如我这次死了,便没有下次。”我从不是拿的上台的合格王妃,投湖是我能做出来的事,可他没有救我的理由。

      我干过许多恼人的事,大的小的,多是恶的,丢尽了王府脸面,许多人都盼着我死,不过是在府上自尽,这并不是他平息不了的大问题。

      可我却活了下来,作为江锦年。

      他瞧了我一眼,不再同我讲话,起身离了开。

      重来并不是什么坏事,只要这次我们只是擦肩。

      野丫头的可笑过往被放在了未来,瞎子睁开眼,不再说话;痴人的梦醒了,他看着死去的人儿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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