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蜀之谜

作者:莲九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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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藏王


      当人在极度害怕的时候,便会激发身体的潜能。如果在普通时刻,我拖着重伤的小腿,可能要踱步个几分钟,才能走回我装备的位置,可身后被这十几双鬼眼一盯,我也顾不上疼了,三步并做两步竟飞奔起来,跑了两步感觉被什么绊倒踉跄一下,我以为是一块是石头想顺便捡起来防个身,捡起来才发现这竟然是一节人的小腿骨,上面还带着血肉,上面的衣着看起来是阿信的同伴,只是不知道为何只剩下了一节小腿。
      我极度害怕之下将捡起的小腿骨顺着离我最近的土蝼丢去,只见一只土蝼一跃,叼住了半空中的小腿骨,轻轻一嚼,便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一节小腿骨半秒中的功夫便被嚼碎,一点不落的吞进了它的肚子里。
      我心里一冷,想必阿欣的同伴剩下的部分,应该也已经填了土蝼的肚子吧。可能赶巧土蝼吃饱了,就剩了一节小腿骨在外面。这个土蝼的咀嚼速度实在惊人,它咬断骨头就和我们吃饼干一样干脆。这样看起来,不用几分钟的功夫,土蝼就能将我整个吞下。
      我不敢再迟疑,拖着我受伤的小腿一瘸一拐的跑到我我放装备的地方,拽上书包地上打了一个滚就滚到了阿欣身边,我递给她一个弩,自己也手持一个,做好了共同迎战的准备。
      阿欣从我背包中翻出了冷光弹,抛至空中,然后,我感觉她靠着我的身子抖了一下。
      将周围的空间都点亮之后我才看到,包围着我们的土蝼,远不止十几只那么简单。密密麻麻,光影摇曳,周围一圈,全都是浮在半空的火眼,将我们团团围住,锋利的犄角对准了我们的方向,随时都可以准备进攻。
      我行动不便,阿欣干脆双腿动不了,我们现在对上着一团土蝼,感觉像是被瓮中捉鳖,是劣势中的劣势。我飞快的在脑子中过我的背包里还有什么装备能派上用场,弩的发射速度和射程都有限,而且一次一发,也不能一下子射死这上百只山羊怪;腰上的伸缩绳索,若是有着力点,这个东西倒是可以帮助我快速移动,可是我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没有地方固定。
      我使劲使劲的回忆,突然想到,出发之前,明哥鼓捣了些爆竹,从他原来学化学的同学那里弄了浓硫酸,硝酸,甘油,说是做□□防身。我本来对他这事儿挺嗤之以鼻的,让他不要瞎搞,万一自燃了岂不玩儿完,不过他这个人从来都不听我的劝,恐怕还是带上了。若真是如此,现在应该是能排上大用场了。
      我赶紧动手在明哥的包里翻找,很快就翻到一个油纸包着的土包,“应该是它了,闻着有硝酸味儿。”他包中有五个,我拿出一个递给阿欣,来防身用。
      阿欣拿了炸药,二话不说便点燃扔了出去,我见势赶紧往地上趴去,奶奶的!扔炸药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也不知道明哥这炸药杀伤力如何,是不是正规方子产的,操作不当万一自爆了可怎么办,别没被土蝼吃了,先被炸药炸死了。
      我刚扑倒,便听耳边“轰——”的一声炸药炸裂,周围尘土大作,近乎不能视物。我和阿欣都呛得咳了好几声,“你做什么,要了命了!”
      阿欣也咳,“你不趁现在扔,等到一会儿它们离我们近了,同归于尽吗?”
      阿欣说的很有道理,我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果然这种作战还是她比我有经验。待烟尘消散,我再打开灯,土蝼被炸散了开来,但是还有很多活着的,我见状,二话不说也点燃了手中的炸药朝着土蝼密集的方向扔了过去。
      又是“轰——”的,头顶的石块儿又有一些掉落了,土渣乱飞,感觉整个地洞都被我们炸的摇摇欲坠了。我和阿欣抱头在倒在一处,被灰尘呛的咳了很久。等视线清晰起来,我看到这次绝大多数的土蝼已经都被炸死或者炸晕过去,但是零星还有几头立着的,正“羊”视眈眈的盯着我。就像小时候动物世界,那种草原上的猎豹在狩猎之前总是会潜伏在草丛中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猎物,然后找准时机,一瞬间猛然爆发,置猎物于死地。
      我现在就是那个被盯着的猎物。
      三四双鬼眼冷冷的在离我两三米远的地方驻足,可能是怕了了炸弹的威力,没有再近身。
      阿欣说的对,到了这个接近的程度,就不能放炸弹,再炸下去只能两败俱伤,而且看着这个地宫现在的情况,再炸下去会被炸塌也不一定。没有别的选择,我们只能肉搏了。
      我咬咬牙,想起方才土蝼啃那小腿骨的麻利劲儿,若真的肉搏,大概我支撑不过一分钟,就喂了土蝼肚子了。虽然弩在手上,但我附近的土蝼就有四头,远处黑暗里不知道还有没有源源不断被声音吸引朝我们而来的。
      此刻如果不跑,我们没有胜算。可是若跑,我和阿欣两个伤病,能跑去哪里?
      我打量四周,心间不禁一凉,这附近空空荡荡,连个藏身之所都没有。
      阿欣和我想到一起去了,不过她比我想得多,用眼睛看了看我腰间的绳索,又看了一眼头顶,我心领神会,对啊,头顶上还有铁链呢,这些土蝼再厉害,还能飞到天上去吃我们。
      阿欣道,“我掩护,你上绳索。”
      我将手中的弩扔个她,她立刻弓箭上弦,左右开弓的行动起来,听着搜搜搜的利箭飞出,和土蝼应声倒地的声音,还有羊蹄蹬地,飞驰而来的声音,我片刻不赶耽误,见腰间的收缩绳索向上抛去。
      这是我第二次自己用这绳索,动作不熟练,一抛一下,竟然没有勾上铁链。我急的额头上渗出汗,那绳索画了个抛物线,又向地面上坠了下来。
      “坏了!”我叫了一声,“绳索落下来,缠在土蝼的角上了。”
      阿欣分神看我,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声,“笨蛋!”然后双手撑地,将整个身子往后一滑,转向那土蝼方向,嗖嗖嗖,又是几箭射出去,那土蝼中箭应声倒下,她双手撑地再一发力,整个人箭一般冲着土蝼方向飞去,动作行云流水般的,伸手就去解那土蝼角上的绳索。虽然双腿还在地上人没有站起来,但是动作比我利索多了,不愧是有经验的老前辈。
      我赶紧给她打掩护,手上没有弩,便拿着刀对着飞奔而来的土蝼。一头土蝼向我飞奔而来,我不敢正面应敌,我的刀再结实也抵不过它的那四个犄角,就在它冲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往地上一倒,然后将刀子高高举起,刺啦一声就在土蝼肚子上开了一个口子,鲜血喷涌,喷了我一脸。
      那土蝼蹬了几下腿,便不动了,另一只土蝼随即奔来,我的刀还在上一只的肚子里插着,来不及去拔,又担心被那犄角顶的心肝肺都掉出来,只好随即从背包中抽出了工兵铲,铆足了力气向对面抡去,手中的工兵铲带着一股疾风,只听“啪”的一声,撞了个脑浆崩裂,腥味四溅。
      腥味儿熏得我几欲干呕,我打完一个,另一个便涌了上来,我敲得手酸,工兵铲三两下就变形了,就在工兵铲报废之际,只听阿欣在耳边喊了一声,“解下来了,快跑!”我仿佛得到了大赦,顾不得其他,再次用尽全力将我的伸缩绳索扔上去。这次必须成功不能失败,有了这种信念手上也有了准头,成功的将绳索固定在了铁链上,我拽了拽,结实的,一个跨步抱起阿欣,扣动机关,“嗖——”绳索便见我俩拽了上去。
      土蝼见势头不对,拔腿向我们冲来,我吓得赶紧把脚收的高高的,害怕被土蝼的犄角误伤。索性绳子的速度够快,等它们冲到脚下时我们已经升到一定高度。好歹算是有惊无险。
      阿欣见我一脸惊魂甫定的模样,有些嗤之以鼻,“出息,就你这胆子,真不知道为什么张止要带你们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为了给自己拖后腿吗?”
      我摸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小心脏,“我也不知道,我感觉我是被他骗来的……”
      看着阿欣脸上突然出现了狐疑的神色,像是在打量我,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骗来的?怎么骗的?”
      我忽而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闭上嘴。她是个人精,我言多必失,还是不说话了。
      脚下的土蝼没有放弃,它们试图跳起来将我们撞下来,接二连三的跃起,一次又一次,用犄角来顶我和阿欣。幸而绳索的高度足够高,当土蝼跃至最高处时,离我还有约莫米的距离,估计这已经是他们跳跃的极限,试了好几次,无论如何再也够不到我们了。
      见着到口的食物飞了,土蝼在下面直勾勾的盯了我们,满脸的怨愤。虽然看这双红色的血目已经看了很久,可是现在被它们这样一瞪,还是觉得背后一股凉意。
      大约过了几分钟,这些土蝼终于慢慢散了。
      我长出一口气,终于脱险了嘛?
      然而我一口气还没喘到底,突然看见方才本来掉头走了的土蝼突然掉头回来,两只并排一起像我们冲来,然后……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记得小学时候学的那个语文课文,羚羊飞渡,到了悬崖边两只山羊一前一后起跳,在最高点上面的那只以下面的那只当跳板,从而越过跨越不了的巨大峡谷,我当时惊叹于动物们的聪慧和自我牺牲的精神,想着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这样壮观的景象,没想到,现在这样的场景,竟然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两只土蝼冲刺到离我们不远的位置,便一前一后起跳,在最高处,一只踏在另一只的身上,借用再次获得的冲力,径直向我们冲来。虽然这第二跳的冲力不算大,可以足够让那只土蝼冲到我们面前,而且它是蹄子冲着我,犄角的方向是直直的冲着我的绳子来的,我的绳索在它锋利的犄角一划之下,必然断裂,我们两个就此掉落,看来这土蝼并不在乎能不能啃到我们一口,它们还会釜底抽薪,切断我们的要害,让我俩一同成为土蝼们口中的午餐。
      妈呀!这是真的成精了嘛——
      我顾不上震惊,赶紧掏出包里的弩也顾不上瞄准,对着山羊怪就是一顿射,然而那山羊怪好像不怕疼似的,冲力丝毫不减。阿欣见状一把抢过我的弩,架起来,眯起一只眼,不知是在犹豫,还是在瞄准。
      我的祖宗!那土蝼片刻能冲到我们面前,你还犹豫个啥子!也就是转瞬的功夫土蝼的蹄子便要蹬在我的胸口,那双通红的厉鬼般的眼睛和我近在咫尺,只听“嗖——”一声箭羽滑破空气的声音,不偏不倚射中土蝼的眼睛,一声凄惨的怪叫响彻整个地缝。与此同时我感觉我被狠狠的被山羊怪踹了一脚,胸腔剧烈颤抖一下,心肝肺都拧在一起,整个人以一个反抛物线的弧度荡秋千似的飞了出去
      被射瞎了眼的土蝼对其他土蝼起到了震慑作用,剩下的零星几只土蝼只是在下面盘旋着,不敢贸然跳上来了。
      阿欣也是松了口气的样子,给我解释道,“我是想,等到它跳到最高点,加速度最小,最好瞄准,离我们最近,这样弩的力度最大——”话说到一半看看我,“我是不是又吓着你了——”
      我摇摇头,松口气,“没事儿,只要人没事儿,我受点惊吓不算什么,明哥说了,胆子都是吓大的。”
      阿欣听我这话笑了,“没想到你还这么贫嘴,我知道张止为什么要带你下来了,有可能是用来解闷儿的。这么点小事儿就把你吓得脸都白了,说实话,真的挺滑稽的。”
      我脸上白了白,刚要反驳,一想怎么说她方才也算救了我俩的性命,好男不和女斗,我便让让她算了,转而低头看着在我们脚下盘旋的土蝼,道,“我们算是脱险了吗?”
      阿欣低头看看,打量着,“估计还得有一阵子,等它们放弃离开,我们应该就安全了。”
      我点点头,现在被掉在半空,我和阿欣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离的很近,我连她的睫毛都能一根根看的很清楚,她的呼吸吹在我脸上,有些痒,如果不是脚下那危险万分的情况,我俩现在状态也应当算得上是很暧昧了。我的脑子有些开小差,看着阿欣那秀丽的面庞,虽没有杨薇薇精致,但也是很耐看的了,只可惜眼神中带着太多杀伐决断的凌厉,让人怜惜不起来。
      我小腿肚子上的血还在顺着伤口往下流,嘀嗒嘀嗒的掉在地上,只见几个土蝼贪婪的一拥而上,舔舐着地上的血液。
      阿欣看着我腿上的伤,“这样不行,等下就算不被吃掉你也会失血太多而虚脱,我有止血药,去帮你包扎一下。”
      绳索系在我的腰上,我双手抱着阿欣,将一条腿抬起来,让她伤药包扎,这是一个极别扭的姿势,她在我怀里,我的腿在她怀里,拉筋拉的疼,伤口抹药也疼,又怕被她笑话咬着牙不敢出声,直到她处理完把我的腿放下,我才觉得如遇大赦,松了一口气。
      渐渐的疲倦感袭来,我脑子里就变得一团浆糊,之前摔得全身疼,后来是咬着牙强撑着才逃脱土蝼的捕捉,现在我筋疲力尽,不止每一条肌肉,就连每一个筋都在扯着疼,累得没有思考的力气,昏昏沉沉的想要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砰”的一声,觉得后背一疼,好像被什么打中了。
      我被这一打吓得打了个激灵,才意识到原来身体已经疲惫到这个地步,就算用绳子吊着,我方才都已经睡着了。
      阿欣立即警觉起来,“什么声音?”我伸手去后背摸,只觉得被打中的地方又湿又粘,一股恶心涌上心头,当下条件反射般的把手上摸到的东西甩了出去。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胸前又被打了一下,这次可以看清楚了,是一块烂泥。
      谁——谁打我——
      我朝下望去,几只土蝼还在我们脚下并没有动作,只是盯着我们,打我的应该不是它们。
      周围是一片的漆黑,我心中一阵着发毛,难道这阴森的地宫下,还有什么别的不明物种藏在黑暗之中,正在注视着我们吗?这样一想,就又一身冷汗。
      还没等我想清楚,又是“砰——”的一下,一块泥打在腿上,疼得我小腿快要抽筋似的。我腿上疼,心中腾的蹿起一股无名火,“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只打我不打你?”
      阿欣也不知道,灯光的射程有限,我们又离地面远,勉强可以看到下面的几只土蝼身形,再远的地方,就很模糊了。一片黑暗之中,不知道是什么袭击了我们。不过只是泥块倒也没有对我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她倒不是很害怕,调侃着道,“说不定打男不打女?”
      我听的直想翻她白眼,然而阿欣不过话音刚落,“砰砰砰——”又是三块烂泥砸过来,这次不止我中弹,阿欣身上也被砸中了,她疼的呲呲牙,“好吧,这个可能被排除了——”
      我,“……”这都什么场合了还有心思说笑。
      我睁大眼睛看着努力往黑暗处看去,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也不知道那一片漆黑之中,到底还藏了什么别的东西。
      “啊——”阿欣突然叫了一声,我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抱着她的手不稳把她摔下去,以为她出了什么危险,然而看向她时却见她有些开心。“我知道了!”她赶紧动手将身上的泥抹匀,“你把灯熄灭了,然后把我们身上所有的皮肤都用泥抹上,然后放下去一点试试!”
      我立马明白她的意思!我怎么就没想到。
      土蝼在这无光地底生活多年,视物的方式肯定和我们不同,一定不是靠光的。有可能是和红外线夜视仪似的通过不同的温度变化来判断事物的外形轮廓,也有可能是通过气味来辨别食物的方向,但是不管哪种,只要我们把自己裹在泥里,既隔离了温度,也隔离了气味,它们就有可能看不到我们。
      这样一来,朝我们扔湿泥的就不是什么鬼,而是自己人!
      这样想,我又有些小激动,虽然这泥湿乎乎的有点恶心,但是我还是硬着头皮将全身都抹匀了,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我和阿欣往下放了约莫一半的距离。
      那群土蝼好似“瞎”了一样。还是在原地走来走去,由于我把灯熄了,就见着地下三对赤红的眼睛飘在半空,有些吓人。似乎有些前蹄刨着地的声音,其他的反应都没有,不像之前似的,张牙舞爪,蓄势待发。
      我又试探性的放了一点,土蝼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靠谱!
      我在心底叹了一声,放下心来,将我和阿欣慢慢的放到地上。然后我“拖”着她慢慢的向远离土蝼的地方挪着,走了也就几米的距离,忽而撞感觉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直接摔了个狗啃屎。刚要挣扎着爬起来,“嘘——”耳边是明哥的声音,“趴好,别动——”
      我立刻听话的不动了,反正我也怪累的,不让我动我反而更开心。身子实在疲惫的太厉害,方才的摔伤还没缓过来,能站能跑绝对是被土蝼吓出来的应激反应,现在躺下,眼皮就已经不听使唤的打起架来,上下眼皮一粘,我就又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明哥和老王围坐在我身边吃东西,我见着明哥已经把灯点上了,估计那些土蝼已经走远,应该不危险了。
      我伸个懒腰,睡了许久肚子有些饿,准备坐起来吃点东西,然而刚伸到一半就觉得腰上肌肉疼的不寻常,“诶呦!”我扶着腰,“怎么折了一样,好像被人踹了一脚?”
      明哥哼了一声,老王看着我笑着调侃,“还是小范你心大,方才那几只怪物在你身边走来走去,你倒是呼呼睡得香。我和小明在一旁看着直冒冷汗,生怕畜生不长眼不小心一脚踩在你身上。你也知道那山羊怪那重量,要真是一脚踏上去,估计能把你的肠子都踩出来。我俩在一旁看着都捏着一把汗,偏生你睡得没心没肺,丝毫没感觉到。有一只方才就在你脑壳上来回嗅,举起一直蹄子就要踏,小明担心你被踩扁,冒着危险,当机立断一脚伸过去给你往边上踹的动了动,否则你现在不死也残废了。”
      我冲着明哥笑笑,“明哥,够义气,受兄弟一拜。”
      明哥又哼哼一声,我觉得哪里不太对头,要是平时,他救了我的命这种事儿,他肯定要跟我嘚瑟嘚瑟,我又问老王,“这中间还有没有什么插曲?”
      老王刚要张嘴,看了明哥一眼,见明哥瞪了他一眼,忍住笑,老王叹了口气,“算了算了,都是小事。”
      我好奇心被勾起来,“怎么算了?明哥现在明显生我的气,我得知道个原委,才不算被冤死。”
      老王忍了忍,又忍了忍,后来实在架不住我问的烦,压低声音小声道,“方才小明忙着踹你,冷不防身后也有一只山羊怪,裤子被那犄角不慎划到,撕拉一声,破了个大口子,屁股露了出来——”
      老王说的生动,连说带比划,我一下子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明哥的水瓶子直接扔了过来,“笑笑笑,笑个屁。早知道你这么没心没肺,我就让那山羊怪踩死你。”
      我不好意思,过去给明哥赔不是,说的大义凛然,“都是我的不好,等出去了请你搓一顿,馆子你挑!随便挑!让你狠狠宰我一顿!”
      明哥哼哼两声,看他的意思,应该是接受我的道歉了,我又追问,“你现在裤子怎么样了,我帮你缝缝?总不能一直光着屁股走后半程吧……”后半句话,我说到一半没绷住,笑出声来。
      明哥一拳砸在我脑袋上,“笑笑笑,让你笑,没心没肺,下次就就让你被踩死。”
      我赶紧抓住明哥的拳头讨饶,“好明哥好明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笑。”
      老王看着我俩也笑了,“小范你别担心,刚才你睡着,我给他把裤子缝上了。”
      明哥看老王一眼,道,“老子的屁股还没人看过呢,你是头一个,让你捡了便宜你还笑!”
      我和老王听了明哥这话,又是一阵哄笑。
      好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方才踏踏实实睡了一觉,再这样笑笑,只觉神清气爽,补充了一点水分和食物,小腿上的伤口也好了一些,只要不碰到便不是太疼,走路不受影响。
      然后明哥和老王跟我们分享了他们方才的遭遇。
      他二人探路很有收获,刚开始没头苍蝇似得转了几圈,便逐渐发现了规律,头顶上的铁链子都是往北边间距变小,南边间距变大,所以的铁链最终应该汇聚在北边的某一处,我们只要沿着铁链走往北方走,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们有了这个发现欣喜的回来准备找我们,但没走几步便也见到了土蝼悬在半空得红色像鬼火一样的怪眼,有十几双眼睛,便陷入了一场恶战,武器用掉了不少,却感觉那红色的怪眼越打越多。
      打不完,他俩只好跑路,一路被追得狼狈,后来明哥失足摔进一个泥堆,才发现身上抹了泥就能躲避它们的追捕,想着我们说不定我们也被围攻了所以赶紧回来找我们。
      之后的事情我就都知道了。
      我们几个商量一番,为了避免再遇上山羊怪,我们身上的泥都不擦了,就这样走。
      我刚开始的时候有点纠结,毕竟一身黏乎乎的有些恶心,然而想起黑暗中鬼火似的那双土蝼的眼睛,我就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同意了。
      阿欣行动不便,由老王背着,我和明哥一个领路,一个垫后,一个跟着一个前行,以免跟丢了。为了节省资源和减少被攻击的可能性,只由明哥持一个手电,我们剩下的人都跟着他,不打手电了,腰上由绳子相连,可以摸着绳子走路,以免走丢。
      说真的,在这种光源下前进,和全瞎差不多,感觉每一步都是在踏进不可知的未来,刚开始的几百米,每走一步都有些害怕,因为不知道前面到底是什么,害怕在未知之中,一脚踏入万丈悬崖,又或者一脚踏入刀山火海,唯一能相信的就是明哥走过的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给与他百分百的信任。
      为了降低黑暗带来的恐惧感,我们只好相互聊着天。可过了没多久,大家就说话把嗓子说干了,声音便渐渐弱了下来,后来变成了完全的安静。在完全的黑暗中,这种极度的安静带来一种让毛孔的极剧收缩的恐惧感,周围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赖以分辨方向的,只有彼此的脚步和喘息声。
      再后来,这种恐惧感变成了一种麻木,因为黑的太久了,反正每一脚都是踏进黑暗中,到也慢慢习惯了。
      大约经过了几个小时的跋涉,不知道是体力不支,还是真的越来越热,我觉得全身上下有一种燥热,抹在身上湿泥也变得干燥起来,干裂成一块一块,拼命的从我的皮肤中吸水,感觉整个人干干的,似是要脱水。
      或许是黑的太久出现幻觉,我觉得隐约间可以看见我身前老王的轮廓,看见他背着阿欣走的吃力的样子,我还没顾上惊讶,老王忽然驻足,我没来及的停脚,撞在了他的身上。
      “小明,怎么停了?” 老王疑惑的问道。
      明哥沉默了一阵,声音有些飘,言语间有一种极度的不自信,“我看到了一片红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你们来看看?”
      老王侧了侧身,我便走到和他们平行的位置。我知道明哥为什么会停下来,因为在地底一片漆黑的环境中,突然看到一片红光,确实有点诡异。
      “不是幻觉。”我们几个异口同声的回答,“我也看到了。”
      明哥不自觉的看向我和阿欣,“这地底下黑咕隆咚的一片,怎么会突然有光?还是这种诡异的红色的光?如果是通向地面的光,应该是白色的才对啊。”
      我摇头,看向阿欣,阿欣道,“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
      老王啐了一口,“这光看着,邪门的厉害。”
      我心中也打鼓,问明哥,“咱们方向往哪里走?有没有可能绕开这红光?”
      明哥拿手电照了照头顶的铁链,“没可能,这铁链的方向,正冲着这红光去了。”
      可能是心烦,只觉得身上更加燥热了,问明哥,“你有没有觉得热的不寻常?”
      明哥扯扯衣领,“是有些热,但我以为是我们走的太久了,出了汗?”
      我摇摇头,“这里实在比之前热得多,绝对不是普通的运动出汗。我有种预感,那片红光,就是这里这么热的原因。别还没走出去,先被烤成肉干了。”
      老王也踌躇道,“我也觉得快热的受不了了,小范说得对,再这么走下去,可能还没走出去,先给蒸熟了。”
      这时,一直趴在老王背上的阿欣终于说话了,“你们这几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虽然热是热了点,但是还能忍吧。”
      明哥擦擦额头的汗,“你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老王一直背着你,你自己没走路,自然不觉得累!”
      我也帮腔道,“有句话不是说温水煮青蛙吗?我们现在就像被蒸的青蛙,虽然现在还没死,但是等会儿被蒸熟了,可能也扑腾不动了,所以现在未雨绸缪不是?”
      阿欣瞥了我一眼,可能觉得我的歪理太过于文绉绉,直接冷冷的问,“现在除了往前走,咱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阿欣这句话问出口,我们几个都闭嘴了。是,这一路走过来,没有看到别的人,没有遇到别的路,我们的食物,补给,武器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最多再坚持个两三天。
      她说的对,除了往前走还有一线生机之外,我们别无选择。
      我们几人驻足稍作休整,擦了擦汗,老王最辛苦,他背上背着阿欣,此刻衣服已经热的全都湿透了,脱下来可以拧出水来。我们分别补充了些水分,才继续向前走。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的功夫,那红光越来越盛,燥热也变得越来越难忍。我们一行四人几乎都可以用汗如雨下来形同,我们走的越来越吃力,但也终于走到那红光的边沿。
      三个人在红光边沿驻足,皆是一愣。我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眼前的景色。
      可以这样说,我们面前有一条百米宽的河,河水流势汹汹,浪涛卷卷,啪啪的拍打这岸边,和普通河流不同的是,这河中流的不是清水,而是——岩浆。我们方才看到的红光正是高温的岩浆映出的颜色。
      烧得通红的岩浆滚滚流淌,蒸的四处一片雾气腾腾。便是因为这条岩浆的缘故,我们四个才会如此燥热难耐。
      我朝着那条岩浆河望去,岩浆里离两岸有一定的高度差,岩浆的表面和岸边大约有十几米的高度差,所以即便奔腾翻滚,溅起的岩浆,也不会扑到岩浆之外,所以我们站在岸上,暂时还是安全的。岩浆河的对岸,可以看到一个玉石的雕像,因为隔得太远,中间又有些水汽,我看不清楚细节的雕刻,但是可以看到我们头顶复杂交织的铁链,全都以极纠结的方式缠绕在玉像之上。玉像像高有百米,端坐在莲花宝座之上,右手放于膝上,手心捧着一颗宝珠,宝珠有淡淡的青绿光芒笼罩,那光芒非常的纯净耀眼,一看便非凡物。左手握着一支锡杖了,比佛像还要高。我们仰着头将脖子仰酸才能望见佛像面首,这种巨大佛像的震撼之感,让我不由得心生敬畏。
      传说中,地藏王以九九八十一条铁链裹身,以此束缚来提醒自己地狱不空,修行不止,竟然是真的。
      老王看到此景,也顾不得背上还背着阿欣,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天哪,菩萨显灵,老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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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张止不在的第五章了,想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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