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破晓

　　小朗？
　　姚章言对顾朗的去而折返感到一丝惊讶。更何况顾朗身边还突然多了一个高瘦儒雅的年轻人，戴着金边眼镜，即使以姚章言这种老一辈的直男审美来看，长相也十分出挑。
　　不过这位小年轻却一手捂着侧颈，一边咬牙切齿地低声骂着什么。
　　作为始作俑者的顾朗却泰然自若的和姚章言打起了招呼。

　　“姚叔！”顾朗自然地招呼到。一旁的江珩却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来望了这两人一眼。

　　“这位是？”姚章言从没有见过江珩，但从气质判断应该不是顾朗手下的那群兵痞。

　　“江珩，那个项目的直接负责人，S市军事研究所的研究员。”为了免去不必要的怀疑和麻烦，顾朗直接把能说的都说了。
　　姚章言也算是个老狐狸，当下就心领神会，不再纠缠。

　　“……你们这是？”他有些拿捏不准顾朗的用意。

　　“我们就在这里守着，不影响你们正常救援。”顾朗话音还没落下。
　　江珩就已经笑盈盈地向姚章言伸出手。

　　“姚叔好。”江珩一放下手，原本被挡住的雪白皮肉上面，一枚齿印清晰可见。
　　姚章言眼皮一跳，一时间觉得自己察觉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再加上自己儿子平日里对顾少的调侃……

　　“好好好……”电光火石间，老狐狸心里拐过了几道弯弯，表面上依旧和善地笑着。
　　“这件事还是得给顾老哥报备一下，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唉。”姚章言心里嘀咕了半晌，以为不漏声色，殊不知也就能藏地过顾朗这种心思粗犷的人，江珩几乎一下子就看出姚章言的想法。
　　然而他只是脸上带笑，什么也没说。

　　顾朗还算讲信用，把江珩往安全区一带，就立马转身走了，似乎不再抵触江珩要看现场的意图。
　　江组长对某中校的这样的表现还算舒心，准备仔细观察一下情况，谁知刚迈开大长腿，打算往里面靠近点，就被折返的顾朗抓个正着。

　　“你乖乖呆这里。”顾朗不知从哪儿弄来个小叠椅，在江珩的目光里，拍了拍座面。
　　“？顾朗，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江珩再次气得牙痒痒。

　　如果你养过大型金毛犬，你就能体会江珩此刻的无奈。
　　自打他坐在这里以后，顾朗就毫不顾及形象地蹲在一旁，笑眯眯地在一旁驱寒问暖，有问必答。除了一直守着他，不让他轻举妄动以外，简直表现的完美。

　　可惜，江珩下来的目的就是要进行调查。
　　这算什么？白白牺牲了色相，江珩无不悲哀地想。

　　“刚刚那个人是谁？”江珩示意不远处的姚章言。
　　“嗯？你说姚叔，他是消防大队的队长……”
　　“你叫他叔叔，你们认识？”江珩好似不经意地问道。
　　“就我爸的一哥们儿，算是熟人。今天正好碰上了。”顾朗语气不变，脸上也没什么波澜。
　　“哦……我还以为……”江珩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只不过顾朗没有偏过头来，也就没有看见。
　　“什么？”江珩声音被前方吵闹的交谈声掩没了，顾朗在恍惚间没听清楚。
　　“没什么。”江珩耸了耸肩。

　　“你不去看看吗？”
　　江珩看见几个消防员从电梯升降的井道里回来，开始和上面守着的人激烈地交谈着什么。
　　离得太远，只能隐约听见只言片语，句不成意。
　　江珩，觉得他们本应该是已经探好了情况，准备开始展开救援才对……思索片刻后，他向顾朗问道。

　　“我有点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江珩觉的声音柔柔的，还带着点恳求的意味。
　　“啧，太远了，什么都听不清。我去看看，你就呆在这儿。”急于表现的顾朗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嗯……

　　一片漆黑之中，顾朗刚刚毫无防备地起身离开，江珩就迅速往反方向走去。那里有手动的闸门盘车，还有，限速器的紧急装置……江珩的脚步异常的快，眉眼低垂着，墨色的蝶翼遮住了他眼里的思绪。

　　滴答……
　　有什么轻微而奇怪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之中被轻易地掩盖住了，像是千里堤坝上不起眼的蚁穴。

　　七位被困住的乘客虽然已经看见了救援的影子，但密闭空间所带来的恐惧和不安，像是被等待无限放大。女人坐立不安，下意识紧紧地搂着自己的孩子。
　　“妈妈，你抓痛我了。”小女孩瘪瘪嘴，不算小声的打破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几位男人的呼吸声突然加重了。
　　“到底还要多久！”
　　“你安静点儿，别吓到孩子。”站在男人一旁的伴侣安抚着自家男人，一边抱歉的向小女孩和母亲笑笑。

　　一度紧张的气氛，好似暂时缓和了几分。电梯重归寂静之中。

　　“妈妈……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女孩扯着母亲的衣袖小声地问道。
　　“乖，别说了啊，妈妈马上就带你出去，给你买棉花糖好不好。”女人低声哄着女孩，虽然自己还有些颤抖，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耐心而温柔。
　　“嗯，好。”女孩很听话地点了点头。

　　画面定格在这里，男人似乎对这个场景十分满意。他捡起了手机，按下了第一个红色的圆片。
　　“First sc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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