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求名字之人

作者:阿聿比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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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段录音有文化的不良与名字


      一如既往,醒来了以后便要面对一日的开始。刷牙洗脸不多说,仪容整洁那是当然。

      昨天,被否决的作品,让现在我一蹶不起。自上一部作品已经过了三个月没有写出新的东西了,直到近些日子,才有那么点渴望,恨不得把内心的冲动写写下来。好不容易才写出一部让我自己感到满足的作品,然而昨日的一切,令我开始失去自信。

      即便如此,工作还是要做的,哪怕现在连一点想写字的念头都没有,仍然还要强迫自己握着钢笔写下去。

      我从书柜拿出一叠又厚又白的稿纸,放在桌面上,一点一点地去把心中仅有的灵感写下来:

      蝉鸣……叶正苍翠,仿若……

      鸟鸣……华红似火,吾心含有……

      滴滴复滴滴,一心当户写。不见笔纸动,唯见子彷徨。问子何所思,问子何所写。子亦无所思,子亦无所写。昨日见编辑,阿姐大否决。打回十二卷,卷卷是吾心……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到底在写什么?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写这种东西……

      实在是过于烦恼,无论怎样写都不顺手,写着写着,墨水用完了。

      “哎……”叹了一口气,无奈,谁叫我如今和一条咸鱼没有什么区别呢?

      只好从书桌前站起,拿好钱包和钥匙,出门买墨水。

      此时的我仍然未知,前方有着怎样的事物等待着我。

      “%#@&;¥%&;;;%$^”

      “大哥,他好像有话要说,要松开他的口吗?”

      “嗯,松开吧,让他发泄一下比较好。”

      现在我正在一个黑色的小轿车内,被人绑得像只烤乳猪一样扔在后座,口还被封住,话都说不出口。前座有两个大汉,他们都穿了整齐又干净的黑色西装,戴了墨镜,俩人的形象好像曾似相识。

      “哈……”终于,能开口说话了,“你们是怎样,干嘛!为什么把我绑上车里,我得罪过你们什么吗?喂!说句人话啊!”

      “大哥……他好吵!”

      “你等等。”那个负责开车的大汉,突然之间飙车,然后开到一旁。接着,他摘下了墨镜,转过头来,对我骂道:“小哥,你就忍一下吧!你怎样该会就知道了!”

      “该会……你们要对我做什么?撕票吗?”

      “该会就知道了!向华老弟,把他的嘴堵上。顺便连眼睛都给我蒙上。再不行,给他吃药。”

      “是!”

      “哎!你们……”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人喂了一颗药丸,还被蒙上了眼堵上了嘴。

      那时候开始,我就没了意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又窄又陌生的房间内。纸拉门上贴的和纸已经发黄,似乎很久以前开始就没有换过。地板上不是木制的那种,而是绿色的榻榻米,散发着青草的味道。天花板只有一盏手拉灯,上面盖满了灰尘……

      这个房间就只有这些,我则是被继续绑着,安置在一个角落里。

      “我到底在哪呢?”

      这个空间,完全让我联想不到这里是香城的哪个地方。说是市区,房间未免太旧了,像从上个世纪起就没人收拾过了。说是乡村,但乡村不可能会有这种样式的房间,毕竟乡村里的人都是些“老古董”只喜欢本土用瓦盖的大屋,一个房间也不可能这么这么窄。

      没有头绪,完全没有头绪。

      就当我还继续琢磨着这是哪时,纸拉门“唰——”的一声打开了。

      一个年青男子走了进来,下半身是比较贴身的牛仔裤,上半身是白T恤打底和一件黑色马甲,一头柔顺的中短发,M字额刘海。第一眼看的时候,脸蛋长得还算称得上俊俏,但他却挂着凶恶的表情,杀气腾腾的。

      男子向我靠近,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的杀气实在是太强了,连他脚步声也觉得如此恐怖。他越是向我靠近,我就越是害怕,越是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僵住自己的身体。

      男子甚至把脸凑过来瞅我,忽然他就五体投地跪了下来。

      “你就是……杏一心?”男子的声音低沉又嘶哑,配上他那凶恶的眼神,简直让我差点吓得连魂都没了。

      “是……又怎样……”我快哭了,内心不断呐喊:(警察快来救我啊!)

      “你……”

      男子的脸越来越黑了,杀气也越来重。

      你某过嚟!”吓得我连话都讲歪了。

      “太太,求你一定要嫁给我!”

      “啥?”他突然这么一说,我完全反应不来。

      “新书要出了吗?要出了吗?”

      “哎,你在说什么?”

      “哎呀!太太你怎么能这样!看这不是你的新书原稿吗?这次也和以前的系列一样写得超棒的!尤其是女主,女主的那部分真的是好感人!”

      男子兴奋地说着,手上还有厚厚的一叠纸,纸上的笔迹,毫无疑问是我本人的!这是……这是我昨天在小巷,为了逃离那些黑衣大汉而丢弃的稿件!

      “后生仔,你手上嘅嗰叠纸喺边得到嘅?”

      “太太,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你手上的这叠纸在哪获得的?”

      “那天还真是缘分啊!在那天你不小心撞倒我,原本心里想着哪个小子不长眼撞大爷我。然后我就在小巷捡到了这个,没想到是太太。真是命运的安排!”

      “原来我撞到人是你哦!”实在是太震惊了,没想到在小巷逃亡时撞到的人,居然是眼前的青年。更没想到的,这个人还是我的书粉。

      “那……你明明是我的书粉……为什么还要绑架我呢?”

      “绑架?哎哟!都和叔叔们说了,要‘请’太太你过来。他们也真是的,带人来只会这一套。不好意思啊!现在就给您松绑。”

      听他那么一说,我越来越肯定眼前的这个青年一定就是那些绑我上车的那些“□□人士”的头领。

      “那么你又怎样知道我在哪?”

      “我们的人到处都有啊!像你楼下的什么互助委员会啦,乡公所啦……都有认识的。”

      好恐怖!真的好恐怖,第一次体会到□□是如此恐怖如斯。

      “好了,容我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陈再修’当人这只是政府给的名字,真名叫‘肇君瑞’杏太太该怎样称呼,‘杏一心’应该只是你的笔名。”

      “这样好吗?说出自己的真名?”

      这座城市,有特殊的名字政策。能在小学时能使用自己的真名,而到了中学只能使用政府给的名字。真名,是只有自己私下和家人才能使用,除非男女通婚,那时候才能知道对方真名。

      “没事,我们这边,凡是兄弟皆知真名,如同家人一样。今日与您有缘,坦诚相待也是应该的。好了,太太就交出您的名字,好好地成为我的人就是了。没关系,大爷我会罩住你!”

      “……”

      “太太怎么不说话……没事的,真的没事。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我……我叫‘辛一叶’这只是政府名。”

      “客气什么!大爷在,怎么就不敢说真名!”

      他又露出了凶恶的眼神,我不禁一颤。

      “我没有名字……没有真名。生下来就是使用政府名。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名字,随你怎么称呼好了。”

      是的,我真的没有真名,因此我与常人很不一样。不仅仅是外貌,连名字也是。自出生起,就没有真名的我,小时候的生活压力很大。在小学的时候,大家因为我只叫政府名,又加上特殊的外貌,我受到了不少同学的杯葛。有一些同学,更会对我做出一些难以忍受的行为。那时候,我差点就想结束生命。但即便如此,我还是选择活着。直到中学,大家都改了政府名,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发生在我身上的这种情况才逐步减少。

      “你的父母呢?他们就不给你真名吗?”

      “不知道,他们告诉我,我叫‘辛一叶’就叫‘辛一叶’。永生都是这个名字。”

      我理解不了他们,所有的孩子都会被家人赐予名字。“真名”也寓意祝福,不仅包含父母对孩子的期望、祝愿和伟大的爱。我曾经数次询问,数次乞求。他们只是这样回答:“这个名字已经够好了,没有别的意思。”或许如此吧……政府也没有规定不可以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就取政府名,虽然这样有点不近人情。

      “哦……既然这样……”他的脸靠的比之前更近,而且快近到连呼吸都感觉到了。

      “那个……你先别靠那么近可以吗?”

      “太太就用这个‘銘’好了。铭刻的“銘”不是很有意思吗?你没有所谓的‘名字’大爷我给你取一个。”

      “这怎么能行呢?”

      “对了,既然太太与我相识一场,彼此就是知‘名’之交了,顺便把姓氏也给你好了。就叫‘肇銘’。”

      “这什么?‘照明’?”难以理喻,像他这样的人还是第一次见。通常人们不是说□□只会杀人放火,草菅人命的吗?怎么这人就这么奇特,又不是别人亲生父母,还给别人起名字?当人是野猫野狗吗?

      算了,虽然这个玩笑开很大,不过这样,我也有所谓的“名字”了。

      “阿銘,你的作品我读了。这是新作吗?”

      “……”很不习惯这个新称呼,“……那个……按理来讲……是。不过……被人打道回府……”

      “哦,太太要写新作品啊……好,大爷我决定了,你的书,我要参一本。”

      这人想做什么果然很难理解。

      “算了,你想干嘛就随便了。不过在外头叫我‘老师’,外面的人多数这么叫我。”

      “哦……老师……”

      是我与时代脱节了吗?还是现在社会发展得太快,□□的人都成了这个样子了吗?

      思维已经跟不上现在的情况了,最近到底我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事。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俗话说得好:“现实比小说还要离奇。”

      “咕——”

      “哎呀,都这个时间点了。不好意思,现在就给你准备点吃的。阿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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