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他有不臣之心

　　许是萧止的话起了作用，聂笙抬首望见远在天际的月光，她揉揉眼，确实很晚了。

　　柔和精致的下颚线落入萧止眼中，他不知道月色有多美，只知道观月的人美不自知。

　　不得不说楚遥皇室得天独厚，一家子就没个长相平凡的。

　　就说先帝，仪表堂堂，美男子的名儿传遍整个京城。更何况有貌似仙娥的司徒皇后，据说未曾入宫前，日日在司徒府前徘徊求娶的公卿贵族，世家才子无数。

　　聂笙收回眼，两眼澄澈含光，明显精神正好。

　　她往前走了几步，晋白擦擦脑门上折腾出来的汗，“陛下要去哪？”

　　“山茶园。”聂笙快跨出坎儿去，身后空空如也，她驻足回首，“这个时辰，王叔今日醉饮便宿在宫中吧。朕记得父皇曾在留一宫殿于王叔小住。”

　　晋白在旁附和，“是白桦轩，正好要穿过山茶园。”

　　萧止压根儿不能理解自己这么快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既然同路那就同行。

　　“陛下怎么想去山茶园？”

　　途中，萧止问。

　　“想去便去了。”聂笙步履还算平稳，被一旁晋白盯得不敢移眼。

　　萧止品出她话中低沉几许，似不愿多言，便止住接下来的问题。

　　“经过多处，树枝花枝上都挂满了彩锦。上次进宫还不见。”

　　“花朝节将至，应景罢了。往年是太妃着手操办，今年太妃前去太庙为父皇祈福，便由尚宫局办去。”

　　萧止踩着脚下影子，转眼就看到一块熟悉的山石，有些哭笑不得，“陛下，咱们已经绕此三圈了。”

　　碧波庭前吹拂清爽晚风，不见冷意。

　　池边垂柳挥舞枝桠，有些甚至触碰到莹绿的池水，荡起涟漪。

　　聂笙停下步子，跟着身后的十数宫人齐齐停下来。

　　她先是左右看看，不确定道：“是吗？”

　　迷茫又无措的小模样犹显无辜。

　　她又转向晋白求证，晋白无可奈何的点头，反正他做奴婢的无所谓，别说转三圈，转三十圈也无所谓。

　　聂笙叹口气，“朕累了，不想去山茶园了。”她突然耍起小脾气来。

　　走到池塘边去，看着东边的方向。

　　晋白记得抓耳挠腮，萧止靠过来，“陛下醉酒便是如此？”

　　“此事还望王爷莫要外传，陛下喝酒倒不会失去理智，偶有奇怪举动罢了。”

　　奇怪举动，萧止其实也清醒得很，他拍拍晋白的肩，“你们先留在此。”

　　晋白眼睁睁的看着他靠近聂笙，实在无语，貌似王爷才是那个外男吧？

　　嗯，还是个小心眼儿的。

　　这话他不敢说，心里却有计较。就说方才王爷看热闹，他大抵是想明白了，无非是看谈侍郎的热闹，谁叫谈侍郎没事儿在殿中打趣恒王的亲事呢？

　　啧啧……

　　“东宫？”男子的嗓音从旁出现，聂笙眨了下眼，所观望的方向，正是东宫，也是先太子的寝宫。

　　“真奇怪。”她低喃。

　　“嗯？”

　　她转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王叔，不是说朕登基那次，是还要之前。”

　　萧止定定看着她，发上的珍珠步摇不知何时贴在发丝上，他笑了笑，“陛下之前是公主，微臣是镇北王世子，也许……”他沉吟片刻，扬起更胜几分的笑意，“真的见过吧。”

　　说罢，抬起手越过聂笙的脸颊，叫聂笙吃惊不及，步子惯性的往后撤，正好后面就是池水。

　　“　陛下小心！”晋白急道，几个宫人急急冲过去。

　　然而危险的事儿并没有发生。

　　属于男子遒劲有力的手轻巧揽住纤细的腰肢，来自女子身上馥郁的芳香在此时比醇香烈酒还要致命。

　　聂笙没有宫人的大惊小怪，只是突然觉得困了，她低声道：“一定……在哪见过你。”

　　她轻轻阖上眼，靠落在萧止的怀中。

　　晋白瞪大了眼，让宫人把俩人分开，“陛下？陛下？”

　　“睡过去了。”萧止在旁淡定道，收回手来，仍觉得烫手，他指腹摩挲，内心暗衬，果然很纤细。

　　仅一只手就能圈住。

　　幸好晋白没读懂他的心思，来不及计较方才是否出格，连忙见礼，“既然如此，奴婢便带陛下回宫休息。这两个宫人会带王爷去白桦轩。奴婢告退。”

　　然萧止并未立刻移步，反而站在方才聂笙所处的位置静静看着水面，皎月倒映其中，真如画景。

　　他记得那年是兴庆十五年，春。

　　他刚刚被封为亲王，封号为恒。

　　进宫觐见先帝之后便被留宿宫中，本是长夜不眠，踱步于碧波庭也就是这里，见到了年岁十四的聂笙。

　　明明还未入夏，连着的那一月炎热十分，身为公主殿下的聂笙，正是个活泼的性子。

　　难忍燥热，便带着几个宫人夜里泛舟纳凉去，不知怎么的，聂笙不幸掉下水去，引得几个宫人惊慌失措跳下去纷纷寻找。

　　可过去半天都不见人影，萧止看在眼中，有感不好，正欲上前一探究竟时，不远处靠着一高树的地方，爬上来一个小姑娘。

　　全身湿淋淋，粉色襦裙紧贴身，勾勒出少女清瘦稚嫩的身段。萧止只看了眼便立刻移开不再多望，小聂笙脸上扬着猫儿般的狡黠笑容，躲在树枝后偷看在水中寻她的宫人。

　　噗嗤笑出来，压根没察觉到身后多出来一道身影。

　　“戏弄那些宫人这么开心？”

　　男子清冽的声音在耳畔炸开，聂笙受了惊吓，惊叫声脱口而出的时候，被一只手捂住嘴。

　　“呜呜呜呜……！！”

　　萧止刻意不去看她的身子，直直对上小公主惊慌如受惊猫儿的眼，他一动不动，小聂笙急得要跳脚想要呼救，哪里来的浪荡子！！

　　她眼中冒出的火光恨不得将眼前人灼烧殆尽。

　　“嘘！再吵可真把你扔水里去了？虽然知道你水性不错，可一来二去的话再康健的身子也受不住。”萧止起了逗弄之心，本来因为淮州之事烦心的他此刻因着小小插曲将烦忧一扫而空。

　　聂笙狠了他一眼，倒是很快的镇定下来，眨眼间，水珠沿着娇柔脸颊落在萧止手腕上。

　　枝桠的阴影挡住男子的脸庞，只觉得高……特别高。

　　聂笙呼吸平息，指指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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