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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周熹呆滞在座位上，扶在门把上的手也静止了。
半晌，江正庭才正眼看她，“考虑好了吗。”
她根本就没有考虑，只是在思索这个场面的真实性。
“您是认真的吗？”
江正庭微微颔首，“是。”他以为周熹还在思索，“小野不是我的孩子。”
周熹拒绝的话停在嘴边，她更好奇小野的身世。
“你觉得小野像我吗。”江正庭没有直入主题。
周熹不假思索地摇头，只要眼睛没有问题的人都能看得见这父子俩的差别。
“是啊，他一点也不像我，我养了他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一点相似，基因这个东西，可能真的改变不了。”似是自嘲地笑，“虽然我也确实没有多少时间陪他。”
周熹沉默在车里。
“年轻的时候，我不做正经生意。”
周熹警觉地看向他，江正庭难得带着笑意。
家大业大的人，难免有些灰色手段，这点周熹倒是不意外。
“小野的爸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跟我的。”江正庭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不过如果我知道他有孩子......”
不用说太多，周熹已经听懂了。只是原来跟她想的每一个版本都不一样。
“他当年很厉害，手狠心黑，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却在学校里被人勒索，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好笑。”
与其说他在告诉周熹些什么事情，不如说在倾诉，听的人无需回应。
“他没了之后，我的生意断了，才开始回家里做起了正经买卖，孩子的妈妈跑了，我想我还是欠他的。”
........
“所以跟我，你不用做第三者。”
话题还是回归到了这里，他讲了这么多最终还是因为这个。
周熹有点尴尬，“江总，您怎么会觉得我......愿意做这种事？我记得你说过，欣赏靠自己的人。”
“有冲突吗？”
周熹无力，“被包养了还谈什么靠自己。”
“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南城报社就是江流名下的，你想进，随时都可以。”
他也太不遗余力了，已经超出了周熹对他的认知。
江正庭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看着周熹，“你有男朋友了？”
周熹一惊，“没，没有。”
“那为什么要拒绝，你不用再那么辛苦，我也不会禁止你做任何想做的事，只需要像往常一样就可以，周熹，你不用付出太多，就可以得到很多，何乐而不为？”
商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利诱，江正庭发挥得淋漓尽致。周熹也不敢去看他赤裸裸的眼睛，怕自己动摇。
周熹缺钱，很缺，读研的费用还没有着落，她很清楚。
江正庭见她沉默，表情松动了很多，乘胜追击，“你放心，我需求不算太大。甚至也可以迁就你的时间，你读书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打扰你。”
周熹很不理解，“那你图什么？”
车子停在路边，江正庭笑了一下，“图你年轻，有活力。沁瑶虽然胡说八道，但也提醒了我，仔细想想，似乎也很有趣。”
周熹捏紧的拳头里沁出手汗，她真的很想撕了江沁瑶，刚刚那一点点的松动也彻底消失了。
整理了一下情绪，抬头注视着江正庭，“对不起江总，除了钱之外你给我的任何东西我都不感兴趣，而我其实，也还没有缺钱到那个地步，这笔生意不划算，我不做。”
江正庭微不可闻地笑了一下，抬手松了松领带，这个姿势让周熹瞬间戒备起来。
“别紧张，我不会强人所难。”他打开车门锁，看向周熹，“你可以慢慢考虑，回去吧。熹熹。”
周熹周身寒毛倒立，迅速打开车门下车关门。
江正庭坐在车里看着她落荒而逃，觉得很有意思。
没关系，他喜欢啃难啃的骨头。
*
跑远了些才敢回头去看，江正庭的车已经不在原地，才松了口气。
莫名其妙，她周熹居然也有今天。怎么说呢，得意和后悔交织在脑海里，搞得她怪难受的。因为她毕竟还是非常缺钱啊。哎，后悔了。穷逼有什么资格清高。
手机铃声这个时候想起来，拿起来一看上面显示的名字吓得她差点手机都扔了出去。
惊吓之下，手足无措地按掉了。
糟咯，她挂了程嘉木的电话。心里升起一种犯错被抓包时的心虚。刚刚那一点后悔再次荡然无存。
可是嘉哥的电话没再响起。
程嘉木烦躁地把手机揣进白大褂里。
好好好，周熹，算你狠。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打的电话被挂了，打击不是一点半点。
他程嘉木也有一天被人当做一夜情对象，事后竟然还敢叫他不要放心上。
又气又难过，亏他打算考虑了这么多。
现在的女孩子怎么心这么大？
如果不是早上看到昨晚那件沾着血迹的白T恤，他还不会这么心烦意乱。
这是她的第一次，她醉了，可是自己很清醒，他清醒地记得她在身下颤抖着喊疼。早上的血迹更加证明了昨晚的想法。
然而她竟然像生怕被缠着一样跑掉了。
不辞而别，还挂电话。
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让程嘉木很失落。
她会不会，只是为了报恩？
伸进口袋里拿手机的手又停住了，原来是这样。
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是自己想多了。
*
几天过去，周熹再也没有了程嘉木的消息，有时候忍不住点进他的朋友圈，干干净净一览无余。
她得不到他的任何动态，或许是屏蔽了自己也说不定。
刷着刷着就刷到了江沁瑶。
好家伙。
你不出现，差点忘了找你。
江沁瑶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周熹找她是为了搞她。
发给了周熹一个地址，约她出来聊。
周熹看了一眼，是个餐厅。
行，你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挨打，成全你，网红就是思路清奇，没办法。
来了之后才发现，不止是餐厅，还是个高档餐厅。
周熹有点犹豫了，万一砸坏了东西她赔不起。
餐厅里环绕着钢琴曲，吊顶上的艺术吊灯很有情调。江沁瑶穿着粉红少女的外套，优雅地坐在窗前。
真是有些不忍心破坏这副场景。
周熹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程嘉木就看见她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
周熹自己送上门来了。
看了眼面前的白叶，恩，自己算是来约会的，那她呢？
眼睛盯着她，看到她走向了背对着的粉衣女孩，才稍微有些平和。
白叶喋喋不休的让他有些烦躁，这会反倒有些感谢她，要不是她，还逮不住周熹。
周熹把包往江沁瑶面前的桌子一甩，笑眯眯地坐在她对面。
江小姐毫无危机感，朝服务员招了招手，“waiter。”
“您好小姐，请问需要些什么。”
江沁瑶指着周熹，“问她。”
周熹懒得废话，“我不点单，谢谢。”
江沁瑶笑了，“没关系，这里是有点贵，不过我请客，你随便点。”
周熹皮笑肉不笑，看向服务员，“你们这有保安吗？”
两个人均是一愣，服务生还是礼貌地微笑，“小姐，这里整层楼都是餐厅，如果您有需要，可以呼叫一楼的保安上来。”
哦，那就是这里没有，上来还需要时间。
“好的，没什么问题了，另外给我上杯最贵的咖啡。”
服务生有点为难，江沁瑶笑了，“给她一杯卡布基诺。”
服务生一走，江沁瑶端起咖啡优雅地喝了一小口，“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是跟我哥有关系吗？”
周熹还是保持着微笑，“恩，有。”
江沁瑶会心一笑，“你呀，不要太有压力，不过也不要太自信，把握好他现在对你的一点兴趣，少不了你好处的。”
咖啡上来了，周熹忍着对江沁瑶的不耐烦，大口大口地喝完。
江沁瑶用难以描述的表情看着她牛饮完。
“江大小姐，你真的知道我来是找你干嘛的吗？”
江沁瑶笑了，“能干嘛，不就是找我打听我哥的喜好吗。像你这样找我的女人太多了，如过江之鲫，我们是同学，我才答应出来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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