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依恋

　　楚雨长按了电源键，拂着冰裂纹的手机屏幕。

　　片刻后，她把手机递给了一脸悲痛的顾沁染，“还能用。”只是有些伤眼睛而已。
　　叶流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连看都没看，直接就挂掉了。

　　楚雨瞥了一眼，打开了门。
　　她去客房里给叶流抱了被子准备了新的洗漱工具后，就冲澡去了。

　　出来的时候叶流正在接电话，顾沁染坐在另一边，眼睛时不时会瞟过叶流的手机。
　　楚雨挑了挑眉，肯定是苏辙的电话，她包了头发，也窝在了沙发上。

　　苏澈就是顾沁染的新任男神，他是苏莫城的堂弟，因为家里已经有个混政坛的大哥了，对他管的也不严，苏澈大学还没毕业就放飞自我打kpl去了。
　　叶流跟苏澈是发小，关系匪浅，连带着楚雨也了解点儿苏澈，这小孩儿当年花心得一p。

　　她不觉得苏澈靠谱，但也不会太干涉顾沁染，毕竟她对于每一段感情都是得不到的时候视若珍宝，一旦得到了马上就想分手，目前还没有男人能伤的了她。

　　楚雨顺手揪了本书，手里抱着靠枕，歪在靠垫上。
　　“行了，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叶流嬉皮笑脸地冲着手机显示出来的人说着，楚雨过了来，他看了看，决定结束话题，“定了初六，到时候大家都来。”

　　“行，挂了啊。”他说完不等对面回答，就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把手机递给了顾沁染。
　　顾沁染皱着眉头盯着他，有些不太满意，她可还没说上话呢。

　　叶流豪气地站了起来，把方才垂下来的几缕刘海抹了上去，他与顾沁染虽然彼此都不感冒，但对方好歹是楚雨唯一的女闺蜜，他微微皱着眉头，端正了表情。

　　“苏澈是真的花心。”他开口说道，换来换去的那么些人没有一个能让苏澈回忆得起来，他好像天生就如此，嘴上说着喜欢，心里永远划一条线。

　　想到这里他垂眸扫了一眼楚雨。
　　这时候正好有一颗透明的水珠从她的头发上慢慢滑下来，低落到了她的脖子上，说不出的缠绵味道，它沿着楚雨洁白滑腻的颈落到了毛巾上。

　　叶流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急忙收回了眼神儿。

　　顾沁染盯着手机，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儿，反应过来叶流说了什么之后，她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叶流耸耸肩，往洗漱间去了。

　　顾沁染还在惊讶，但到底顾忌着他还在。
　　待他进入了之后，才问楚雨，声音里透着藏不住的讶异，“叶流怎么跟我说这个？”

　　楚雨抬起头，“什么？”她眼睛里蒙了微微的雾气，看着顾沁染的眼神儿，有些不好意思，顺手将书撂在了桌子上，“说是科幻的，写得这么感人，不想看了。”

　　她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歪在沙发靠背上。
　　顾沁染假装看不到她偷偷拂了拂眼睛，“叶流刚才说苏澈是真的花心。”
　　楚雨缓了缓，“之前发微信问了一下，他俩发小儿，叶流说的肯定是实话。”

　　顾沁染“哎”了一声，“我不是跟你说这个，”她顿了顿，“我的意思是，他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个，我们俩的关系……”
　　楚雨明白了她准备讲的话，不等顾沁染结结巴巴地说完“我们俩的关系如同两条平行线，你能看见我，我能看见你，但我们就是玩不到一起去”的经典名言，就替叶流辩解，“你这是以前的偏见。”
　　她活动了活动有些僵硬的脖子，转了转手腕。

　　顾沁染正要质疑，楚雨却接着道，“不过这说明了一个问题。”
　　“什么？”

　　“苏澈有些不太靠谱，”楚雨歪着头，摆出了不许反驳的架势，“你再考虑一下，我怕你玩儿上火了。”
　　顾沁染听了她的话，沉默了一小会儿，突然坏笑了起来，“那你上火没？”

　　楚雨有些茫然，那厢顾沁染冲着她伸出了魔爪。
　　“哎，别，”楚雨推着她，没用什么劲儿，“别挠我，痒死了。”

　　“就闹你就闹你。”顾沁染笑着，手上不停。
　　楚雨最怕痒，笑得浑身都没劲儿，眼看着顾沁染还不停，只得使劲往后靠。
　　挪着挪着，就到了沙发的边上。

　　顾沁染眼见她身体保持不了平衡要摔下去，着急了，急忙罢了手，伸手去拉她。
　　但是她到底一时匆忙，刚才为了制住楚雨的反抗废了不少力气，猛地一下竟然没有拉动。

　　楚雨仰着脸，正以为自己肯定要闪着腰的时候，冷不丁却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的手还保持着刚才挣扎的姿势，现在有了支撑物，一手揽着叶流的腰在他的怀里坐直了。

　　冷不丁就看到了叶流突然放大的脸。
　　她一贯淡定，但此时脸上也有些发烫。

　　方才顾沁染闹得太专心，楚雨又背对着这边，谁也没有发现叶流已经出来了。

　　他应该是就冲了个澡，头发还没有干透。

　　楚雨正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氛围，叶流已经很自然地把她重新放到了沙发上。
　　叶流表现得太寻常，楚雨有些小尴尬的情绪倒是迅速就没了。
　　他转身走向沙发的背面，取下胳膊上搭着的毛巾，手摸了摸楚雨的脑袋，“小心点儿啊。”

　　叶流很自然地就为楚雨擦起了头发，一下一下，动作轻缓而温柔，他脸上的表情很专注，不像在对待头发，而像在对待珍爱的珍宝。

　　楚雨有些愣，“嗯”了一声之后一直在晃神儿。
　　顾沁染没忍住偷偷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怎么说呢？
　　以前还没出国的时候，叶流跟楚雨的相处状态，大多数时候楚雨是作为一个“照顾”的角色，而叶流则是一个“被照顾”着的人。
　　楚雨包容了他很多，明明他俩一般大。
　　这也是顾沁染不怎么感冒叶流的原因，她心里上总是会觉得楚雨吃了亏，会不自觉地偏向楚雨。

　　而现在楚雨同他的位置却好像掉了个个儿，从叶流的表现上来来看，他更多地成为了一个“给予者。”

　　顾沁染是肯定楚雨对叶流没有男女之情的，不知为何，她对叶流的态度总是像对待孩子，撒娇？闹？都可以，你还小。

　　而现在顾沁染对叶流则没有那么肯定。
　　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被叶流喜欢，会是一件好事情吗？

　　叶流很快就为楚雨擦干了头发，他轻轻拍拍楚雨的肩，手指滑到背后，“睡吧，不早了，门窗电器我会检查的。”

　　楚雨看了看表，差不多了，她点了点头，同着顾沁染去了主卧。
　　叶流啪地一下用胳膊肘关掉了客厅的大灯，周围顿时暗了下来，暖黄色的灯光洒了下来。
　　透着暧昧。
　　顾沁染她们没回头，自然也没看到叶流坐在沙发上，痴痴地望着拂过楚雨肩的手。
　　她身上的味道那么好闻，甜得像蜜。

　　叶流发了很长时间的呆，为了提前回国他拼了命地完成了实习要求论文提前答辩。
　　说实话他没停歇直接就飞回国很累，可是当他看到楚雨的那一刻，他明白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是他爱过爱着并且会永远爱下去的人。
　　尽管之前并没有察觉过。

　　……
　　“别翻了。”楚雨扭过来抱怨着，她嗓音带着慵懒。
　　她同顾沁染睡在一张床上，这床不是Kingsize，又搭着一圈轻薄的帐幔，活动空间其实不大。

　　顾沁染睡不着，一直翻来覆去，搞得她迷迷糊糊地就要睡着的时候吓得清醒了好几次。

　　楚雨忍了忍，还是忍不下去了。

　　顾沁染突的一下坐了起来，吓得楚雨打了激灵，瞬间就无比清醒了。
　　她坐了起来，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你怎么了？”楚雨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要说生气也不至于。

　　看着漆黑的环境里一个更加漆黑的身影慢慢靠了过来，楚雨闭上了眼睛，“把灯开开，我害怕。”
　　顾沁染睡在靠外的位置，叹了身子出去，打开了装在顶上的灯。
　　不太亮，楚雨察觉到了光线，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顾沁染长叹了口气。

　　楚雨有点紧张起来，顾沁染可不是个会随便叹气的性子。

　　“怎么了？”楚雨追问了一遍，声音有些急切。

　　顾沁染深深地看了楚雨一眼，让她头皮有些发毛。

　　顾沁染心中也是好生纠结，不把她心中的疑惑给问出口，她就忍不住一直为楚雨提心吊胆着。

　　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了好几遍之后，楚雨无奈了，“哥，你说清楚，不然今天咱都睡不着了。”

　　顾沁染心里一豁，她也不看楚雨，“万一那个叫什么李子……”
　　“李子木。”楚雨替她补充道，愈发摸不着头脑了。

　　“对，他万一以后再来骚扰你呢？”

　　楚雨扶着额，没想到顾沁染就是在纠结这个事情，她往下缩了缩，“不会的，”楚雨心有些累，“你没看他之后那个幻灭的表情吗？”

　　“小孩子就是这样，他看脸就会认为你是这样的人，当你表现得不一样的时候他也就变了，就是这样，视觉动物。”楚雨慢慢地重新躺了回去，“你不是知道的吗？”

　　顾沁染当然知道，她只是想铺垫一下，“那叶流呢？”
　　“嗯？”

　　“你不觉得……”顾沁染感觉自己很难把“他喜欢你”四个字说出口。
　　楚雨有些明白了，她重新探出了脑袋，“我知道了，不会的。”

　　“我知道你的小雷达是很准，但是如果它这一次就不准呢？”顾沁染纠结道。
　　楚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就是因为觉得不准才这样认为。

　　顾沁染还急忙补充了一句，“并且一直也没有听说他有女朋友。”
　　楚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迟疑了片刻之后，她才开口，“不会的，他之前喜欢过一个人。”楚雨言尽于此，她也不知道是谁，这事儿还是当年苏澈告诉他的，也不算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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