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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的意义,计划通相泽消太!
我是黛博拉,我回来了。
但我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妙。
我没有得到回归之后的拥抱,也没有得到鲜花和亲吻,更没有得到舒适的热水澡和席梦思,我只有一杆冰冷的枪管和一个脏兮兮的师父站在我身边。
几个小时以前,相泽老师他们把我救出来之后,我有种噩梦终于结束了的如释重负。
人就是这么没用,我就是这么窝囊。之前明明和特修斯说的好好的,什么“背负仇恨独自报仇”,什么“杀掉绿谷出久回到现实世界”,什么“我的真实我自己把握”等等一堆堆屁话,通通都被我抛在了脑后。
我受够了。
朝不保夕的生活,四处逃窜的生活,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当然,我可以冠冕堂皇地摆出一堆理由,比如乔琳的顽强生命力感动了我,说服了我这不是一个漫画世界,他们有些有肉;比如荼毘的那句“你是医者,不是杀人犯”也震撼了我的心灵,我决定回家接受雄英的审判,然后从此以后好好做人……
呃……其实不得不说,的确是有这些原因。人总是不会想要永远的孤独,这是瑞尔教给我的。
当然,更多是因为我懒,还因为我娇生惯养。
什么?你们说我是个大烂人?
对啊。
应该是这样的,我想。
好吧,我的脑子有点乱,刚才被绑架的时候,荼毘也扯着我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我被相泽老师和一杆狙击枪捆绑到了一起,然后被他提溜到了新世纪能源公司总部大楼对面的天台上。
京一、爆豪还有乔琳都被关在了天台的大门外、楼道间。
我很熟悉这里,之前我和荼毘单独出去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被我都消耗在了这里。
荼毘以为我是在“观察人类”,以及“确定总裁吉野英介是否有资格担当这个职位”……他真的,我有时候不知道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上一个让我这么无语的人是轰焦冻。
至于我真实的原因……除了报仇还能有别的吗?!
对,没错,老生常谈,可恨的、无趣的报仇。
吉野英介正像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一样,他在伏案工作。
我懵逼地拿着相泽老师给我的枪以及一个小型的自动校准器,我疑惑地看向他。
天台的风很大,掀起了我们两人的头发,一黑一粉对比强烈,当然还有他的围巾,飘扬在空中的白围巾。
相泽老师点了根烟,“我带你来报仇。”他笑道,“你不用那么紧张地看我。这枪你看见了,这个视野也很OK,再加上这个自动校准器,弹无虚发。”
他吐出一口烟圈,“虽然我找不到费克,但是找到吉野英介很简单。我听说你把他也列入了你的暗杀黑名单,那我作为你的师父,当然要带你来报仇。”
我捏紧了枪杆子。
曾经我的床头柜上是我、瑞尔、京一还有吉野英介的合照。
后来吉野英介背叛了我们,我就把那张照片撕了。
我问了无数次,又哭又闹。
为什么是你啊,吉野英介?
为什么偏偏是你啊,吉野先生?
七年的相处时间太长了,更别说对一个小孩来讲,七年的成长时间更是举足轻重。
我的童年是和吉野英介一起的时光。
我虽然是井上组的小公主,但井上组对我来说,是由京一和吉野先生组成的。
我知道他喜欢Miti酱,我知道他喝酒上脸且酒量奇差,我知道他看似精明却老被京一整蛊,我知道他喜欢吃糖醋秋刀鱼,我知道他喜欢泡澡的时候唱歌,还唱的是《蜡笔O新》里野原O志唱的《埼O县蓝调》。
“黛博拉小姐,我觉得,哪怕身处困境,人生也不会太糟的。”
我有一次考试考砸了,被瑞尔惩罚,一个人在房间偷偷哭的时候,吉野英介是这么安慰我的。
连安慰考砸的小学生都这么一本正经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个背叛者?
我眼睛应该都红了,我捏紧了枪,把它架在了天台的边沿,枪杆子从栏杆的缝隙中支棱了出去。
我急速喘息着。
褐色的、杂乱的卷发,宽阔的后背,发皱的西装。
那个人,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没日没夜地出现我的梦境里,以不容拒绝的力量夺走瑞尔,脚踏我的尊严,捏碎我的妄想。我的生活就跟那些被他后来撕裂的漂亮裙子一样,令人惋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吉野英介的背叛对我的伤害比什么都巨大,所以我一直想方设法逃避去面临他的问题。
我握紧了手里的枪。
如果我就在这里,举起枪,瞄准他的脑袋,启动自动校准器,眼睛一闭,牙一咬,手指用力,我就可以完成我的复仇。
相泽老师也没有要出手阻止我的意思,他只是安静地在一旁抽烟。
烟嘴火星闪闪、唠叨不停,烟鬼却默然无话。
这是我最好的机会,是我此生最好的机会。
只要杀掉他,我的仇人就会减少三分之一,瑞尔就可以稍稍瞑目。
……
我的食指在不停地颤抖。
……
“黛博拉,你是个医者,你不是杀人犯。”
……
“黛博拉,是你救了我的命,我有时候也会想要家人。”
……
还有那个……我一直以来放在心上的、还不是英雄却已经胜似英雄的金发少年。
如果我成了杀人犯,他们会怎么看我?
可如果我不报仇,我……
……
我放下了枪。
“怎么不动手?”相泽问。
我转头,干巴巴道:“你明明知道我下不了手的吧。”
“嗯。”
“那你还带我来干什么?”
“用事实告诉你,你真的下不了手。”
我深吸一口气,“那你可真他妈是个混蛋,相泽。”
“但也是个特级教师,有证书的。”
听到这话我突然笑了,手扶额头,大笑出声,嘴里还骂:“草!草!草!”
笑累了,骂累了,我扭转身体,席地而坐,抬起空闲的左手,不客气道:“给我一根。”
他看我一眼,有些不情愿,“你未成年。”
“少罗嗦。”
“啧,你——”
“回去多少检查我都写,相泽老师。”
应该是这声“老师”让他改变了主意,特级教师没有再抱怨,而是递了一根烟给我,还亲自给我打火。
我吸了一口烟,干涩的口腔,凝固的唾液,都让我很不适,就像前些日子在这里监视吉野英介的时候吃的那些干瘪的面包,还不带喝水的。
“其实我老早就想报仇了。”我的视线落在伏案工作的吉野英介身上。
“相泽老师,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血债血偿这个观点,我也不喜欢,但我不得不这么做。法律教我们,不要报仇,不要为报仇变成杀人犯,呵,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我不动手,谁记得那个人造人瑞尔?谁记得他的冤屈?他以前那么……结果最后一个人,孤单死在那个废旧的医院里。”
“我也挣扎过,以前我太小了,最恨的时候无从下手。后来我有能力了,我又惜命了。我想要当【船长】黛博拉,不想当杀人犯黛博拉。”
“可我不能那么没良心,我的命是瑞尔给的,他的仇,必须我来报。”
“我的能力以前是杀不了人的,但现在要杀人很简单,让他长个瘤子,无声无息。”
我吸了好几口烟,通通过肺,咽喉灼烧的感觉缓解了我的痛苦。
“早在初中时期我就听过他一直入不敷出的事情了,《世纪》周刊刊登了一个版面,专门讲他。我当然不信,怎么可能?我很确定是他在作秀。所以这次我和发目明联系的时候,发目明一直在说他的好话,当然我听到他过得很辛苦一点都不意外,还在心里给了他一个奥斯卡奖杯。”
“然后我利用闲暇的时间开始监视他……和发目明交易之后,我有大批时间……我想抓到他败絮其中的把柄,我要他身败名裂!”
“我跟了他一个多星期,除了睡觉时间我在家里,还有一两次旁观敌联盟和费克的人交易,其他时候我都在监视他。我还拜托荼毘帮我安装了摄像头。”
“他的生活很单调,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研究,一刻不停地研究。还有和下属开会,偶尔和自己收养的孤儿们玩一会儿,指导他们学习。”
“有时候他跟瑞尔一样,熬夜工作,咳嗽得跟瑞尔一样大声……就一直工作。”
“对哦……他、他还资助了发目明同学的发明。”
此时,吉野英介被两个闯进办公室的小孩子打扰了工作,他不急不气,还笑呵呵地开始指导他们手里的模型,看上去他组装飞机、轮船模型的速度比起小时候教导我的那阵,一点都没退步。
我的喉咙疼痛加剧,金豆豆又蓄势待发了。
“他凭什么在抢了瑞尔的一切之后还活得那么悲催啊?”
“他凭什么偏偏是个为科学事业鞠躬尽瘁的实业家啊?”
“他凭什么是个收养了那么多孤儿的老好人啊?”
“贼老天。”
“我要是杀了他,那些靠他养活的小孩子怎么办?我来养吗?那些跟着他吃饭的科研工作者怎么办?喝西北风吗?还有那么多工人,那么多无个性、低级个性者,饿肚子吗?”
“大家都在感谢他,大家都在歌颂他,似乎瑞尔死的好,似乎我的难过无关紧要,我的冤屈理所应当。”
我的手抖得频率有些过头,我的呼吸声也跟破风箱似的。
“我知道都不是他的错!可我该怎么说服我自己?!那么多人、那么多本书都告诉了我这样那样的道理,怎么就没一个人告诉我,我该怎么处理我的感情呢?!”
我太懦弱了,也太愚蠢了。
那些有关制度、政治、博弈、人类、种族的高深问题我都想不通,但我能推卸责任,我能埋怨他人。
如果只是报仇,如果只是仇恨某一两个人,应该会简单很多吧?
“如果他没错的话,如果他只是一点错的话,那我……我受的苦找谁去清算?!那个时候,并没有英雄来救我!”
相泽老师突然打断我,吼道:“可事实就是如此!”
他见我愣在原地,缓了口气道:“事实已经如此,你哭,你恨,你杀人,你的养父活不过来,你报不了仇,你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我想我的表情近乎于痴呆,片刻的尴尬的沉默后,我的表情又带上了悲愤。我也不知道我在悲什么、愤什么,我只是觉得我被相泽老师吼了,我应该伤心;还有我一直以来的执念,被他摔碎了按在地上踩,我理应愤怒。可我都没有再说话,或许是我觉得现在是老师训话时间,我不该插嘴。或许是……或许我只是好久没有听到这样关切的责怪了。
“可是……可是黛博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比你的很多同龄人都要好。”
什么?
“他们没有你这样的过去,却依旧做得不如你好,你真的,很棒。”
相泽老师动作僵硬地拍了拍我的头。
“相泽老师……”我抽泣道。
“什么?”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夸人的时候表情很虚伪啊?你是不是不常夸人啊?”
“……”
“啊!”我捂着头,“你怎么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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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突然有点勤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