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薄寒

　　余氏侧头看见了明黄色的依仗，原来真是天子降临，却又没封寺，怪不得招了那么多世家贵女，今日这佛可不好礼。

　　姜凉随着母亲一起进殿，殿里好多打扮得和花蝴蝶样子的贵女，姜凉忍不住撇了撇嘴，这些人从来不带她玩，每次看到她都要笑她痴傻，她才不傻呢。小傻子尽管单纯，但那些女孩赤裸裸的恶意真是连傻子都能感觉到。

　　世家贵女何苦非要难为一个小傻子呢，只是因为小姑娘长得太好，遍寻长安，本当论第一美人。但她又痴傻，那些贵女半是庆幸半是落井下石。心里那点不平衡得到了弥补，又忍不住一踩再踩。

　　姜凉这个小丫头挺无辜的，过分美丽不是她的错，痴傻也不是她的错。

　　姜凉无聊地很，拉着母亲的袖子撒娇要出去走走。

　　余氏安抚地摸摸她的手，：“今日圣上驾临，不可随意走动。等陛下走后，阿娘再陪你顽好么。”

　　姜凉听得不太懂，陛下是什么呢，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在姜凉心里，爹爹是家里最厉害的人了，爹爹是礼部尚书，为人古板，家里人都有点怕他。看阿娘这样的态度，陛下是比爹爹还要厉害的人呢。

　　姜凉脑海里自动脑补出了一个年过不惑古板的老头子的样子，大概陛下比爹爹还老比爹爹还古板。

　　正出神着，突然听到一片跪倒的声音，阿娘忙忙拉她的衣袖，可惜还是迟了一点，姜凉站着在人群中很是突兀。

　　余氏还算镇定，拉着女儿跪下道：“小女生来痴傻，冲撞圣驾，还望陛下恕罪。”姜凉跪在地上不知所云，也跟在后头说：“陛下恕罪。”

　　帝王摆了摆手，叫众人免礼，看着一脸茫然的姜凉，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早就听闻姜尚书家的女儿姝色无双，可惜却是个痴儿。帝王长这么大，很少抬眼认真看一个女子。今天却是破例，仔细地打量了这个小姑娘，她梳着简单的随云髻 ，发髻上只插了一只金钗。目光往下，从艳若桃李的面孔看到欺霜赛雪的脖颈，不禁心中一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似的。小姑娘一双大大的桃花眼一闪一闪，茫然地看着他。帝王对上这双眼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闪过一张脸，清冷疏淡。明明是一样的容颜，却好像是两个人。

　　姜凉不知道在帝王面前要垂首帖耳，直勾勾地看着帝王，面如冠玉，唇似点朱，长得真好看，比哥哥还好看。除了好看以外，还有一种很深的熟悉感，好像她们已经认识了好多年。

　　帝王还在出神，那个小姑娘却在呆呆地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寺里的贵女垂着头忍着不要笑出声，傻子就是傻子，有再好的面皮都无用。一出口就得打回原形。如此大不敬，只怕要挨上不少板子。

　　余氏心中也是懊恼，赶紧拉过女儿让她跪下，只希望陛下念在女儿痴傻，不要太过责罚她。

　　帝王却没有生气，亲手扶起姜凉，对上她那双美丽的眼睛说：“是的，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一室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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