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过的小可怜是反派

　　第十六章
　　“你说，会不会是沈郎君的小厮啊？”

　　沈易棠身边的小厮，卖身契要么在他手中，要么在他继母许雅涵手中，反正不会在许府，这条信息是能对的上的。

　　李芮想到女儿许糯跟沈易棠的关系似乎不错，让下人把许糯叫过来。
　　这件事不宜宣扬，悄悄解决是最好的。沈易棠毕竟是客人，没搞清楚这小厮是不是他的下人时。若是沈易棠的小厮还好，若不是只会让许府丢脸。

　　“阿娘，怎么了？”
　　李芮把她支走，估计是除了什么事情要解决，不方便让她知道，现在又把她叫回来，让许糯有点琢磨不透她的意图。

　　“府中下人在赌场和人发生争执，被人刺死了，他身上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府里卖身契也没有这个人，现在怀疑他是沈郎君身边的小厮，你和沈郎君的关系尚可，应该见过他的小厮吧？”

　　李芮还真的猜错了，许糯没见过沈易棠的身边的小厮。许糯就去过沈易棠的院子两次，这两次他的小厮都不在。
　　根据每次与沈易棠对话时，他的语气，许糯猜测沈易棠身边只有一个小厮。
　　从上次沈易棠自己熬药来看，沈易棠的小厮是个不称职的。

　　虽然沈易棠的小厮一直活在沈易棠的话里，许糯从没见过他，但是直觉告诉许糯地上躺的这个人就是沈易棠的小厮。

　　许糯实话实话：“阿娘，我从没见过沈易棠的小厮，认不出他。”

　　方才竹苓说完可能是沈易棠的小厮时，许山就赶快找人去落实，只要有了方向，实行起来就不那么麻烦了。

　　李芮找许糯辨别死人的行为有些失了智，但他只是一个下人，不能直接指出主子的错误。
　　不如赶紧做完这件事，等到李芮反应过来时，不会恼怒。

　　许山让蹭见过沈郎君小厮的婆子前去辨认，婆子看完说是沈易棠的小厮南星，他才把结果报给李芮。

　　李芮听完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竹苓，你去告诉沈小郎一声吧！”
　　又一想就推翻了自己说过的话：“算了，你去让他来我跟前一趟，我亲自告诉吧！”

　　*****
　　沈易棠在案前大约五步的位置停下，冲着李芮行了一礼，道：“不知舅母着下人唤我前来，所谓何事？”
　　沈易棠变声之后，为了防止破音等惨案的发生，语速慢了许多，声音也比以前小了不少。
　　在辈分上，沈易棠合该称李芮舅母，他和许糯算是姑舅关系的表兄妹。

　　若说沈易棠不知道李芮叫他来所为何事，那是假的，没有沈易棠在身后做推手，南星也不会有今天。
　　许雅涵送来的小厮，若他聪明一点，他也不会容不下他。
　　只可惜南星的心太大了。
　　他现在虽然落魄，解决一个小厮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远处端方行礼的少年，让李芮不禁感慨，这大家族出身就是不一样，一动一静都有规矩在。
　　看起来既舒服又美观。

　　李芮看了一眼一旁的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许糯，忍不住想捂头。
　　她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该给许糯请一个教习婆婆教她礼仪了，平时不经常看见沈易棠，许糯的仪态她看着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突然有个很优秀的后生站在她面前。
　　许糯瞬间被秒成了一滩烂泥。

　　扬州富庶，不少宫里出来的教习嬷嬷，都会拿着在宫中攒了大半辈子的体己钱，来扬州养老。
　　这教习嬷嬷倒也不难找，唯一让李芮操心的是，她就怕许糯不愿意学。

　　李芮冲他笑了笑，摆手让他过来坐下：“一家人何须多礼。”

　　沈易棠要坐下，一旁的山栀见状赶紧塞了一个蒲团。

　　李芮给沈易棠盛了一汤盅的汤，推到他面前：“我听说你最近的嗓子不太舒服，让厨房熬了些梨子汤，这梨子汤润喉清嗓是再好不过了，你且尝尝。”

　　沈易棠谢道：“多谢舅母。”

　　许糯无聊的打着瞌睡，眼前这两个人可真虚伪，关系明明之比陌生人强一点，却装的看着关系特好。

　　“怎么样，喝着感觉还好吗？”

　　沈易棠点点头：“挺好的。”

　　“你喜欢就行，庄子里送来一筐梨，我们也吃不完，梨子对嗓子好，你走的时候让小厮把梨子带走。待会让山栀把煮的方法告诉他，让下人隔三差五给你煮一次。”

　　沈易棠露出苦恼的表情：“就算舅母今日不派人来叫我，我也得亲自上门来的。我身边只有一个小厮南星，是我继母送到我身边的，长者赐的下人，我是无论如何不敢多加管教的，所以他经常会偷懒耍滑、失踪不见，他前天不见了，我并没当回事，只当是和往常一样，结果今天从学堂回来还没看到他，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易棠这段话说的特别有水平，三言两语将身边小厮的卖身契在他继母处，且小厮十分不称职，说的清楚明了。
　　“不知舅母是否愿意帮我找找这南星，毕竟是继母赐下的，失踪了我不好跟她交代。”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省事，互相给对方留足了面子。

　　“我这次叫你来也是为这事儿呢！衙门送来具尸体，可能是你那小厮南星，要不你去看看。”

　　沈易棠有些吃惊：“怎么会？”

　　“我让山栀带你去看看吧。”

　　不一会，山栀带着沈易棠回来了。
　　李芮问：“怎样？”
　　已经知道那个就是沈易棠的下人南星，李芮的问话和让沈易棠去认尸其实就是走个过场。

　　沈易棠点头道：“是他。”
　　“不知为何会惨死？”

　　李芮说：“送尸体的衙役说，南星在赌场赌钱时，与他人发生了争执，才被人捅死了。”

　　“原来是这样。”

　　陈妈妈上前问李芮可要布膳，已经到了饭点。

　　李芮语气十分亲昵，同沈易棠说：“你赶的巧了，正好赶上饭点。今儿你舅舅衙门有事，不跟我们娘儿俩一起吃饭，你跟我和糯娘吃饭也不必太拘束，都是一家人。”

　　李芮和沈易棠没什么共同话题，就聊到了白天的私塾。

　　许糯和沈易棠对视了一眼，自动略过了某些不和谐的因素，捡了点好听的跟她说。

　　饭吃到一半，去调查南星的管家回来了。
　　“夫人。”

　　“无妨，沈郎君在这里你说给他听吧，南星是他的小厮，有什么就直接告诉他吧。”

　　沈易棠放下碗：“管家，你调查到什么就跟我直说吧！”

　　许山弓着腰，把一个包裹放到桌子上。
　　“据赌场里的人介绍，南星在赌场十分大手大脚，他输得银子数额不小。完全超过了他应有的月钱，小人就让人查了南星的住处，在他的住处搜到了这些当票。”

　　许山的腰又弯了一些：“小人未曾问过郎君，就派人搜了南星的住处，还请郎君赎罪。”

　　沈易棠宽厚温和的扶起许山：“无事，事急从权，我怎么能怪管家你呢！不知，南星哪来的当票呢？”

　　许山站直，从包裹里掏出一沓当票:“沈郎君，请您过目。”
　　“我猜测，南星偷您的东西，然后去赌场赌钱，您且看看这是不是您的东西。”

　　沈易棠：“确实是我的。”

　　许山把包裹直接打开：“沈郎君，您对着当票点点，这是不是您丢的。”

　　沈易棠指着包裹里的财物，有些迟疑：“这......”

　　许山呵呵一笑：“巧了，南星找的当铺恰巧是咱们夫人的，郎君住在咱家，说什么都不能让郎君吃这个亏啊！”

　　包裹里都是一些平常的财物，沈易棠没放在心上，也从来没想过再能找回来。
　　无论他对这包东西，是什么态度，都得好好谢谢李芮。

　　“多谢舅母提我做主。”沈易棠扯下挂在腰间的玉佩，“也一直没给过表妹什么见面礼，这个就拿给表妹玩吧。”

　　隔着老远，李芮都能看出烛光下玉内的水头，李芮心头一跳，把沈易棠推到许糯眼前的玉佩推回去了。
　　“这太贵重了，糯娘受不起。”
　　玉佩送女子，原本就比较暧昧，更何况这玉非凡品。

　　沈易棠也发现送玉佩有些不妥：“既是这样，我翻阅医术时，发现了几张母亲留下的养颜的方子，一会可以让丫鬟去取一下。”

　　惠平郡主留下的方子，应该很不错，李芮就没再推托。

　　倒是许糯有些怀疑：“那玩意有用么，你连自己连是不是感冒都认不清楚。”

　　不等沈易棠辩解，李芮就呵斥许糯：“怎么跟表哥说话呢！”

　　沈易棠温和笑笑：“无事的，表妹天真浪漫，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我是半瓶子水晃荡，自是比不得我母亲花大价钱找名医买下的方子。”

　　李芮：“你说的我肯定相信，糯娘被我娇惯长大，心直口快惯了，若有时候口不择言说些什么不当听的话，都是一家人，你可莫怪。”
　　李芮对沈易棠抱着宁可交好，不能得罪的态度，她可不是许雅涵那个蠢货，只顾着眼前的利益。
　　许糯的那张牙尖嘴利的小嘴，她最是知道，可别什么时候把人给得罪了。

　　许糯撇嘴，使劲儿戳了戳碗里的排骨。

　　沈易棠看见许糯的小动作，心里想着对许糯的称呼，表妹。
　　薄唇微翘，好看的脸上浮起一抹淡笑。

　　沈易棠离开时，李芮叫竹苓带小厮把说的半筐梨子带过去，再去把方子取回来。

　　竹苓把方子取回，先送到李芮的面前过目。

　　纸上墨迹未干，应该是沈易棠刚抄上的。

　　字迹力透纸背、铁画银钩，光是只看字迹不看内容，李芮都喜欢的不得了。

　　良久，李芮叹了一口气：“倒是可惜了。”

　　竹苓大着胆子问：“怎么可惜？”

　　“不是许雅涵的继子就好了，我可不想糯娘受跟我一样的委屈。”

　　竹苓福至心灵：“主子是想把小娘子......”

　　“再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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