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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郗瑞从小在小城市长大，没来过这种场合也没见过这种世面，形形色色的人从郗瑞身边路过，让他浑身不自在。
赵梦狄到了之后就接了个电话离开了，郗瑞茫然的站在大堂中间，手里还拿着赵梦狄让他送出去的礼物，他盯着手里那个精美的包装盒，眼神不自觉的黯淡了一下——真有意思，我都没收到过生日礼物呢。
郗瑞从路过的侍应生手里要了杯香槟，他不常喝这种酒，现在抿一口只为壮胆，他在来之前脑子里那些关于大闹骆家的想法这会儿全数消散了，这场宴会的规模实在比他想象中要隆重太多，郗瑞皱着眉，思考着自己几个月后的十八岁生日，会不会有一块蛋糕呢？
郗瑞不爱看新闻，可绕是如此，有些人的面孔他看着还是觉得眼熟，他总觉得五米外那个同时跟三个男人寒暄的女人像是陈放最近喜欢的女明星。
郗瑞不想再继续杵在中间，他放下酒杯，穿过人群，准备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待一会儿，结果刚迈出每两步，就被一道男声拦下了。
“嗨。”
郗瑞左右看了一眼，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我？”
“是啊，我看你半天了。”
郗瑞有点抗拒，防备道：“你看我干什么？”
“看你好看呗。”男生伸出一只手，说，“叫我Colin，交个朋友。”
郗瑞虽然不情愿，但也不好直接当着别人的面撂脸子，然而他刚抬起手要握上去，Colin就蹭的一下收回了手，一脸嘲笑道：“哈哈哈，你还真信啊。”
郗瑞不悦：“什么意思？”
“郗瑞。”Colin舔了下嘴角，叫出郗瑞的名字，说，“我知道你是谁。”
郗瑞脑子里完全没有Colin这个人，不记得自己在哪招惹过他，但以他的脾气，他又不敢完全保证自己没惹过这个人，郗瑞今天预感不好，不想闹事，便问：“我得罪过你？”
Colin笑了笑，没说话。
“得罪过我就道歉，没有就给我滚开。”郗瑞攥了攥拳头，整个人看起来非常不好惹。
“光道歉不行啊，至少得让我打一顿吧。”
郗瑞闻言，忽然就笑了，他挺长时间没碰见这种无赖了。
“想打我？”郗瑞扬了下嘴角，语气轻佻，“行啊，你先说说什么事儿吧。”
“其实这事儿跟你关系也不大，主要是你妈…”Colin忽然靠近郗瑞，说出的话叫郗瑞后背升起一层冷汗，“你妈，是我爸的，小、三。”
郗瑞脸色一变，猛地倒退一步。
“别躲啊，这事儿够打你一顿吗？”Colin无害的笑了笑，“不够还有别的，不过他们俩那点细节你也未必想听吧？”
郗瑞瞬间没了底气，看着Colin问：“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实话实说吧，今天这宴会的主人，我惹不起，你更惹不起，所以我来找你，问问你敢不敢跟我单独出去一趟。”Colin说完又耸了下肩，“不敢也没关系，我也不会背地阴你，偷偷摸摸的事，我们大户人家干不出来。”
郗瑞听着Colin的讽刺，心虚，但还要冷笑一声，说：“我怕你不敢来。”
沈殁只回屋交待点事的工夫，郗瑞就从宴会大堂消失了，沈殁靠在二楼，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可还是没有找到想见的人。
秦天乐知道沈殁这会儿有很多事要忙，没有重要的事绝对不会给沈殁打电话，所以沈殁一接到秦天乐的电话就知道是跟郗瑞有关。
“殁哥，郗瑞刚才跟骆斌一起出去了。”秦天乐一直守在宴厅的门外，这两个人一出门就被秦天乐看见了，不过郗瑞心事重重，没看见秦天乐。
“去哪了？”沈殁问。
“郗瑞上了骆斌的车，看方向应该是去骆斌的别墅了，要我过去看看吗？”
“不用。”沈殁低着头，眼底晦暗不明，秦天乐有点不放心，骆斌在外的传闻好的没比沈殁好，坏的却比沈殁坏，于是秦天乐又问了句，“真不用？我开车了，过去也快。”
“不用。”沈殁又重复了一句，秦天乐以为沈殁这句话后就要挂电话了，没想到沈殁还有下文，沈殁目光偏移，扫过那条没人看守的旋转楼梯，低声道，“我去。”
到了别墅门口，骆斌直接把车停在了一楼的庭院里，郗瑞下了车，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傻逼。
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骆斌看出郗瑞的犹豫，故意问：“要临阵脱逃？”
“骆斌，你弄清楚，我不欠你的。”郗瑞不屑的看着骆斌，说，“我是来打架的，你想怎么动手？”
“你不欠我的？”骆斌好笑的看着郗瑞，“行，进来吧，你自己看看到底欠不欠我。”
郗瑞既然来了就不会犯怂，跟着骆斌进了别墅，别墅的内部一入眼并没有想象中的华丽，或许是见过刚才生日宴的规模，郗瑞觉得自己现在也能处变不惊的应对有钱人的套路了。
“上来吧。”骆斌进去之后就直接上了楼，郗瑞继续跟在后面，眼睛有意无意的扫了一遍别墅内部的边角，看起来不像有摄像头。
进到屋里，郗瑞左右环顾了一圈，问：“就这么打？”
“打？”骆斌嗤笑一声，“郗瑞，一会儿你会求着我打你。”
郗瑞看着骆斌，说：“我真没空听你在这儿吹牛逼，你要后悔了就直说。”
骆斌没再说话，不知道从哪拿起个遥控器，一边关了屋里的灯，一边打开投影仪。
“做好准备，别吐我这儿。”骆斌说，“我第一次看的时候也恶心的不行，谁想到后来看得多了，免疫了呢。”
骆斌说完，没再给郗瑞还嘴的机会，屏幕上立刻开始播放一段两分钟的短视频。
视频的分辨率不太高，看不清视频中两人的脸，但里面的声音却是清清楚楚的，郗瑞再少不经事，也不会听不出来那是什么声音，他不可控制的颤抖着身体，在黑暗中死死的咬住嘴唇——视频里女人的声音，是赵梦狄。
“听够了么，还有呢。”骆斌暂停视频，说，“还有更清晰的，要不要继续？”
骆斌看着在黑暗中说不出话来的人，轻轻一笑：“不想听就算了，想听的时候随时来找我，这东西我有不少备份，正准备让大家一起过过眼瘾。”
“你……”郗瑞想说你到底要什么，但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让他实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郗瑞浑身冒着虚汗，只剩一双眼睛还能死死的盯着骆斌。
“我想干什么？”骆斌摊了下手，“不想干什么，就是问问你，还想打我吗？”
郗瑞没说话，骆斌就走过去，一手抓住郗瑞的脖领，磨着牙说：“我现在打你，你还敢还手吗？”
骆斌说完，没给郗瑞喘息的机会，一拳砸向了郗瑞的脸颊，郗瑞没有躲的想法，就这么硬生生挨了骆斌一拳。
“呵。”骆斌扔掉遥控器，转了转脖子，“郗瑞，咱们开始吧，今天晚上只要你敢还一次手，你妈的叫声明天就传遍大街小巷。”
郗瑞死死攥着拳头，不敢还手，但控制不住的骂了一句：“操你妈！”
“是我爸，操，你妈。”骆斌故意断了个句，然后拳头疯狂的砸向郗瑞。
郗瑞兜里揣了一路的礼物终于摔到地上，骆斌的拳头不轻，郗瑞的脸上很快就见了血，骆斌把郗瑞按在地上，一只手掐着郗瑞的脖子，另一只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壁纸刀。
郗瑞浑身一颤，挨打归挨打，他还没准备好英年早逝，正当他准备翻个身躲开骆斌的袭击时，身上的重量却忽然消失了，漆黑的房间里从门外射进一道光，是沈殁一脚踹翻了骆斌。
“操！什么人！”骆斌一个翻身站起来开了灯，然后对上沈殁一双凝聚着死亡的双眼，下意识退后一步，“殁、殁哥。”
郗瑞也看见沈殁了，他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觉得还不如就让骆斌一刀捅了自己呢，这他妈是丢的什么人。
“能起来吗？”沈殁看着郗瑞，没有要扶的意思。
郗瑞抬手擦了下嘴角，随后点点头。
“殁哥，你不知道，他是…”骆斌急着解释，没注意到沈殁迅速伸出的一只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殁已经用自己手里的刀在自己脸上划了一刀。
“今晚，是我跟你打架了。”沈殁凝视着骆斌，问，“懂了吗？”
骆斌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硬生生被沈殁的目光吓了回去，只能不甘心的点了下头，说：“懂了。”
郗瑞是被沈殁的一句“走”吓的立刻跟上脚步的，可他边走又边觉得不对劲儿，沈殁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像在训狗呢？
“上车。”沈殁按了下钥匙，说。
“啊…我自己走吧。”郗瑞这会儿还不愿意低头，犟道，“他没怎么伤着我，我能走。”
“我再说一遍。”沈殁像是用尽了最后的耐心，说，“上车。”
然后郗瑞就连滚带爬的坐进车里了。
沈殁可真吓人，就不会好好说话么。
郗瑞胆战心惊的在副驾驶左顾右盼，最后实在忍不住，小声的问：“那什么…你有驾照吗？”
“不是，那个…你满18了吗？我看前面交警有点多…”
沈殁皱了下眉，趁着红灯看了郗瑞一眼。
“我就随便一问，没事，没事。”郗瑞赶紧转回头，避开沈殁的目光，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但是那个…骆斌，我不认识他，就…我今天本来是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宴的，结果碰见这么条疯狗，哈…哈。”
“我怎么不知道。”沈殁一脚油门，打断郗瑞。
郗瑞眨眨眼：“你不知道什么？”
沈殁忽而勾唇，带着三分笑意，说：“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成你的朋友了？”
郗瑞：“……”
他这会儿才看清，因为抓了发胶的缘故，沈殁的头发比起平时更加挺立，再加上他那一身工整熨烫的高级西服，样子像极了今晚生日宴的主人公该有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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