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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今日的京城可是十几年来最热闹的。
城北的尚书家嫁女,城南的静王娶妃,从城南到城北一条街都是热热闹闹的,不仅如此,东西两市的人也不摆摊逛市了,都挤到了这片:鞭炮声、马蹄声、娶亲声、人闹声:静王就这样娶了尚书家的闺女。
许玉娀再有时间和精力思考时,已经是傍晚了,她坐在洞房里很久了,远处坐宾们的闹声她还能听到。哎,还是没有结束啊!
想想这个静王会是个什么样子呢?人家说,静王是京城里最温柔、最帅气、最有品位的人了;父亲说,静王是所有王爷里最有能力的一个——可今天他来接亲,除了一双红色的喜鞋,她对丈夫一无所知了。
一阵微风吹过,她抬起了头,紧接着就听见沉重而缓慢的步子:他来了。
心就这样急促了起来。
许玉娀又看到了那双红色的喜鞋,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规规矩矩放在腿上的双手握紧了,她只知道那双红色的喜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可突然却不见了。
就这样安静了有一会儿,她听见了清脆的水流声,如鸣佩环,一会儿又一声,应是静王把喜酒倒进了喜盅里。
太紧张了,许玉娀索性闭上了眼睛,颇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突然感觉眼前清明,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听见一阵清爽的声音在头上响起:“王妃这是睡着了吗?”像风吹过一排编钟,很是悦耳。
许玉娀赶紧抬头,只是对上那双微醺的眸子的一瞬间便害羞的低下头去,完全没有把自己的夫君好好看过,就急匆匆的答道:“没......有。”她能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里的紧张,手不由得握得更紧了。
郁信在她旁边坐下,轻轻地把手覆在许玉娀手上,下面的小手微微颤了几下,“别怕。”
“王妃闺名玉娀?”“嗯。”许玉娀轻轻点了下头。
“不知这个‘娀’做何解?”
“取形义罢了,父亲告诉我,母亲本是北戎人。”
“哦?”
说了这些话,许玉娀这才敢抬头端详自己的夫君。皮肤白皙,那双醉了的桃花眼尤其勾人,见他有听下去的意思,便稍稍低下头继续说道:“据父亲说,母亲一直跑商队,那日父亲进京赶考——嘿,说来惭愧,他那时年轻,在青楼里花光了所有的盘缠,被人家赶出来了。那时他把所有值钱的都当了,也没有多少,给了书童当路费让他回家再要些,自己却流落街头,正好碰上母亲,好心救济。考中状元后父亲一直想报答母亲,这恩报着报着,便以身相许了。”
静王像是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很是惊讶道:“没想到尚书大人竟然也有这样的逸事。——不过只听闻尚书大人鳏居多年,抚养独女,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深的情谊。”俩人安静了好一会儿,郁信又问:“那王妃,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王爷讳信,表字静誉。”许玉娀答着,也实在想不出静王为什么问这个。
静王轻笑一声,拉起许玉娀就往桌子走去,道:“三哥说他和三嫂结婚时连三嫂名字都不知道,还和我赌五十金说你也不知道我名字”,他们相面而坐,郁信把一个酒盅推给许玉娀,自己端起一个,“他输了,王妃,我们得了五十金。”
许玉娀看着那双桃花眼,真像是孩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糖人,那天真的感觉让人放下了所有的防备,忍不住的问道:“那博王爷怎么知道自己输了呢?万一他赖账怎么办?”
郁信终于觉得自己的妻子有点意思了。轻碰酒杯,把喜酒一饮而尽,“没关系,不重要了。”
许玉娀看他喝完了,自己才匆匆喝完。
“本王记得第一次喝酒时,呛得不行,王妃喝这么急——许是之前喝过?”看见许玉娀有点急促,郁信便又握上他的手问道:“不知王妃在家中,都做些什么呢?”
“也......没有什么,寻常女子学的罢了......”说完,自己偷偷看了一眼郁信,看郁信一副你没说完接着说的样子,许玉娀知道他不是好瞒的,悠悠开口道:“许是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的缘故,书骑射也会授我......而且母亲是北戎人,父亲觉得我身上也留有北戎的骨血,经常带我去狩猎骑射,偶尔会去外公家的酒楼,按照北戎的习惯,吃吃肉喝喝酒什么的——嗯。”
“哦——怪不得呢,哈哈哈哈”,郁信身子往前探了探,直直的看着许玉娀的眼睛问,“那不知王妃骑射技艺如何?”
许玉娀知道郁信靠了过来,小脸更红了,更不敢抬头了,“我......妾身不敢妄言。”
“罢了罢了,骑射的事我们改天再说。王妃,天色不早了,我们该歇息了。”
“砰砰砰”不重不轻的三声扣门,“王妃,您该起了。”卯时刚过半个时辰,宫里的掌礼姑姑便来到房中,站在室外扣门了。
许玉娀根本不敢当误,急忙起来,身子还没抬完,就被人搂着肩膀按进怀里。
“不用起。”郁信眼都没睁,搂着怀里的人轻声说。
许是觉得室内没有动静,掌礼姑姑在门外又喊道:“王妃——”还没说完,就听见静王沉稳微怒的声音在室内响起:“本王不需要王妃伺候,走!”
许玉娀很开心。本来昨天晚上就被郁信折腾的够呛,还愁者起这么早怎么办,没想到这个静王真的还挺会疼人儿的,忍不住往他怀里凑了凑,郁信索性翻个身,把她搂得更紧。
许玉娀突然想起自己和陪嫁丫鬟滢玉的约定,不行不行,要起了,想个办法。
她又往郁信怀里凑了凑,用委屈巴巴的声音说:“可是,王爷,那可是宫里来的姑姑。”
“没事,本王还是宫里来的王爷呢。”
许玉娀真想把这个人踹下床。但父亲打小对她汉戎结合的教育让她没学会别的就学会装,所以在听完郁信“贴心”的安慰后,她又乖巧的往郁信怀里蹭蹭说:“多谢王爷挂怀。”
本来应是王妃早起,收拾好自己再来伺候王爷,但现在许玉娀也要人收拾,掌礼姑姑便把静王的通房丫头找来伺候静王。许玉娀和滢玉在室西的梳妆镜那边,看着镜子里的那头的郁信和那通房丫头真的认真的收拾着,许玉娀便给滢玉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长话短说。”
“诶。小姐,那个丫鬟就是静王的通房丫头,几年前王爷喝醉酒时找了她,第二天就升为通房了,不过除了喝醉酒啊,刚打完仗回家啊,一般不会找她的。但据说东市那个临欢楼里有个歌妓,王爷很喜欢,隔三差五的就去那儿,有时还宿那儿呢。”
许玉娀看了看镜子里的郁信,他快收拾完了,正好自己的头饰也弄好了,起身穿衣时在滢玉耳边轻声说:“我知道了,你最近帮我留意留意那通房,摸摸是个什么性子的。”“诶,好的小姐。”
“收拾好了吗?”郁信踱步走来,那通房丫头也在后面跟着。许玉娀轻轻笑着,面向郁信点点头,“很快了。”接着,她又一脸疑惑地看向郁信身后那低着头的丫鬟,只看了一眼,便把头转了回去。但却足以让郁信注意到了。他微微撇过头去,淡淡的说:“你怎么还不走?”许玉娀又露出好奇的样子看过去,只见那通房丫头唯唯诺诺的嘟囔着告退的话,正要走了,郁信又说道:“你是没看见王妃吗?”许玉娀心头轻轻一颤,她终于见识到了郁信的冷漠。
“她说了,我,妾身听见了。”郁信抬手摸摸她的头,“还是王妃识大体,”手一放下,眼向后面一瞥,又疾言厉色道:“还不谢过王妃。”许玉娀没在管那通房了,她看着那个样子的郁信,心里真是害怕,见郁信又看向她,赶紧打马虎眼说:“王爷怎么生气了吗?是那丫鬟伺候的不好吗?王爷放心,我,妾身以后不会偷懒了。”许玉娀已经收拾好了,郁信搂着她胳臂说:“没事王妃,本王没生气。你尽管睡就是,以后别的丫鬟伺候我,只是今日......罢了不说了,我们进宫吧。本王还想看看王妃给母妃带了什么礼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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